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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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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您乘坐K1302次列车,列车前方运行到站是本次列车的终点站,京北站,请您提前做好下车准备……”

白色衬衫的少年靠在火车座椅上,抱着磨掉漆皮的墨绿色书包,沉默地望向窗外发呆。他很清瘦,到肩的半长发因长达十几个小时的旅途稍显散乱,额发及眼,眉间一点小痣若隐若现。

看起来是有些不入流的阴郁风格,偏生神色冷淡,仿佛是个没什么情绪的空壳。

环境喧闹不止,周遭旅客急切,将他衬托得有几分特殊。

林暮一路穿山过水,窗外风景自贫瘠的小县城,慢慢变为此刻高楼林立的大都市。周围七嘴八舌都是乡音,导致他第一次远行的不安感被冲散许多。

大学毕业他后投身山区支教,将大学时期积攒的奖学金与兼职工资,用于翻新破败教室,给孩子们买教学材料。

偏远山区风俗陈旧,重男轻女问题严重,常有女婴被弃养于山林。林暮见不得这些,收养好几个无家可归的女娃,前些日子又捡回个襁褓婴儿。

女婴娇弱,口唇发紫,经检查为先天性的心脏病,现在已经住进医院监护室。高昂的诊费与手术费他负担不起,他那点微薄的存款已经见底了,唯一能想到的途径便是获取资助。

他在网上求助多次,一封又一封邮件石沉大海。朋友说京北市最近有个慈善救助晚会,问他要不要尝试看看,这消息对他来说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林暮脑子一热,问了日期,当即便抢了票。

他不知这次能不能成功,但来都来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无论如何都想试一下。

旁边有位年迈的老大爷,背着鼓溜的尿素袋,不嫌重似的,早早站在火车过道上。

老人回头看到他,正值八月末,只当他是第一次从乡下到京北市读书的大学生,扯着嗓门大喊:“小伙子想啥呢,还不赶紧找行李准备下车啦!”

大爷说话时不注意,被人群搡一下,沉重失衡的袋子坠着他往旁边栽,林暮眼疾手快地起身扶住。

“谢谢啊小伙子!”大爷不好意思地笑笑,摸了摸花白的头发,“我儿子搁这定居,总说大超市里买的菜没有自家种的好吃,我正好过来看病,就多背了点。”

“没事。”林暮回复简洁,顺手帮人把行李放在车坐上。

他没接话也没坐回去,安静地站在座位旁边帮忙扶了很久,直到车辆进站,车门一打开就像开了水闸泄洪,人流拥挤着往外涌。

大爷急冲冲想走,却抗不起过重的行李。

林暮看了看大爷佝偻的脊背,默不吭声地一把背起几十斤重的尿素袋。

老头话痨,出站途中喋喋不休地与他闲聊:“小伙子考上哪个学校啦?有出息啊,首都!大城市!我家孩子当年就是从京北大学毕了业在这扎根,现在混的老好了,小伙子也得努力!”

林暮嘴上嗯啊敷衍,心想自己今年二十六,大学毕业都快三年了。

被汗水打湿的刘海有点扎眼,林暮背着一大兜菜,不时停下脚步,等待腿脚不爽利的老人跟上。

打从火车下来,滚滚热气直往脸上扑,老家夏天再热风都是凉爽的。回到山里更甚,晚上睡觉还得盖被子,这大城市也太热了。

老爷子见他冷淡也不急,查户口似的:“小伙子自己来的?有没有对象呢?”

林暮顿时停在原地,不由得回想起记忆中的某张脸,愣了一瞬,无数根小针扎在心上,密密麻麻的刺痛让他从内而外凉了个透,似乎连难耐的燥热都跟着褪去几分。

他跟那个人,算不得对象吧。

不明不白的走近,浑浑噩噩的探索,做了那样多亲密的事,却从始至终连像样的表白都没。

一切都不明了,可收场却那样惨烈。

看着林暮低落的表情,老头啧啧地拍了拍林暮的肩,粗声安慰:“别难过,分就分了,京北小姑娘多着呢,天涯何处无芳草,找个京北的那不是更好。”

一巴掌下来分量十足,混着下楼梯的重力,林暮身形一晃险些摔倒,回忆瞬间搅散。

二人走出闸口,一位穿着正式的男人迎接在外,他毕恭毕敬接过尿素袋,低声解释,老头不耐烦地打断。

手机铃声响起,林暮转身欲接,胳膊忽然被老头拽住:“小伙子去哪?让我儿子司机开车送你?”

林暮摇头婉拒:“不用,谢谢。”

刚接起电话,老头去而复返,在他手里塞了张名片:“以后在京北有啥事就打这个电话啊,让他帮你,就说他老子让的。”说完风风火火地带着司机远去。

耳边喂喂喂好几声,林暮随手将名片揣进书包侧兜,低声回应。

电话里的人是他大学同学兼室友王宇,慈善晚会的消息就是王宇告诉他的,俩人在二十分钟后才碰头。

坐上出租车后座,林暮接过前面递来的矿泉水和纸巾,解开一颗系到顶的衬衫扣。

半瓶水灌下去,喉结攒动,晶莹的汗滴沿着脖颈滑进领口。

缓了口气,他没理王宇客套的废话,擦拭额间汗水,单刀直入:“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王宇支支吾吾,扯了一大堆,林暮听明白了,他嘴里的晚会只是个由那什么陈氏集团发起的,一堆有钱人推杯换盏的拍卖晚宴。

慈善不过是个噱头,没有邀请,他们连进入会场都是妄想。

林暮神色沉沉,长呼一口气,有些无力,是他太急,山里信号不好时常联系不上,没问清楚。

通宵硬座十几个小时的疲倦涌上来,他声线喑哑:“送我回车站吧。”

“诶你别急啊。”王宇说,“好不容易过来的,兄弟怎么也得带你转转这诺大的京北城~等会咱先找个地方吃饭,听我慢慢给你说……”

·

“明白了吧?”王宇嗦了一口面,说:“到时候咱俩就挂着工作牌从后门进去。我朋友说了,陈氏集团这些年上面换了人,的确是在贫困山区资助这方面下足了功夫的,真金白银,上亿上亿往里砸。”

林暮默默听着,没什么表情。

大商场里五十八块钱一碗的面条吃的食不知味,没尝出跟老家七八块的有什么区别。

“我们直接去找大老板,别说上亿,就随便砸咱十万八万的解解燃眉之急也行啊。”王宇放下筷子,灌了一瓶碳酸饮料,打了个长长的嗝。

“嗯。”林暮低低应了一声。

他扯纸擦嘴,露出一截手腕,黑色腕表挂在嶙峋的腕骨上十分突兀。

“你先找个地方住,今晚咱努力搞定大老板,明天我带你去市中心溜达,想爬长城啥的不,那玩意这会没个爬,人挤人容易中暑……”

林暮打断他的出行计划,从书包里拿出在车上剩半瓶的水喝了一口:“什么都不用,今晚事情结束,你该忙忙,我直接去火车站,坐最近的一趟车回北城。”

“什么意思?不给你兄弟面子是不?资助我给不起,带你玩几天的钱可不差。”

“没,山里大小一群孩子们都在等着,我放心不下。”林暮低头看着手里的矿泉水瓶,手指不住摩擦瓶盖。

暑假京北的酒店价格比车票还要贵上几倍,不如直接回去。

他头发细软,这会消了汗,头发又柔顺地覆盖在额前,稍微低头就看不见眼睛。

洗了几年的白色衬衫先前在绿皮火车里看着干净,可此时到了装修明亮的商场灯光下,就显得有些陈旧泛黄。

林暮大学的时候就是这样,像极了他的名字,在充满活力的大学校园里暮气沉沉。无论什么活动都不参加,在任何场合,他都是最不合群的那一个。

王宇叹了口气,拿出手机跟朋友打听大老板的喜好与见面时的注意事项。

喜好一条没有,注意事项罗列一堆,王宇看得脑仁都疼,【脾气不好,讨厌说话】几个字被重点突出。

太阳落山,二人进入酒店停车场,王宇给朋友打了电话,对面下来接。

晚宴在二十八层,随着电梯层数升高,林暮忍不住开口问女生:“今晚的事会不会对你的工作有影响?”

女生大咧咧摆摆手,“没事,你俩不说是我不就行了,大不了被炒鱿鱼呗,到时候宇哥养我~”

“养啊,必须得养~”俩人当他面打了个啵儿,所谓朋友原来是女朋友,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嘴狗粮,林暮转头回避。

电梯两面都是镜子,他看见自己左肩染上一块污渍,大概是帮老头搬行李蹭上的,他拍了两下,没拍掉。

“二十八层,到了。”

电梯提示忽然音响起,林暮开始紧张。

“你们只有二十分钟时间,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去吧。”女生说完立即走出电梯去往相反方向。

王宇带着他在蜿蜒曲折的走廊中穿行:“我女朋友说陈总这人脾气不大好,但很讲道理。早些年喉咙受过伤,不喜欢说话,不喜喧哗,不喜异味,不喜人随意碰触,还有不喜什么来着,靠,忘了,反正保持距离,长话短说就行,剩下只能听天由命。”

直到两个人站在贵宾休息室的门口,林暮的心跳的极快,不自觉捏上书包带。

笃笃笃。

前来开门的是一位身着西装的年轻男士,他将门拉开一道缝隙,打量二人穿着,眉眼间疑惑尽显:“您二位是?”

室内那位被人挡住,林小一透过缝隙,只能见到那人翘起的二郎腿,西装裤脚板正,皮鞋崭新锃亮。

“请问这里是陈总的休息室吗?我们有事找陈总。”

对方回头看向里面一眼,得到示意后从门内走出,将休息室的门合上,余一道很小的缝隙。

“您好,我是陈总的助理,您可以叫我王助,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就好”

林暮刚想开口道明来意,被王宇打断。

王宇知晓他不会热络,率先伸手套了个近乎:“诶呀,这不一家人嘛,我也姓王,幸会幸会。”

“这是我的朋友林暮,林老师,一位优秀的人民教师!他现于山区支教,听说咱们集团致力于扶助贫困山区教育行业,想跟咱陈总介绍介绍情况。”

助理看了眼林暮,似是不敢相信这看着像个高中生的人竟是个老师,先入为主当他们是来捣乱的。

但作为助理最基本的涵养让他隐去不耐,递给林暮一张名片:“您好,您可以联系这个邮箱账号,那边会将申请资助所需的材料发送给您,您按要求填写回执,合适的话会上交至公司审批,按照流程进入资助名单。”

流程没问题,但他今早在火车上又一次接到了医院那边的催缴电话,林暮被鸽过太多次,怕这的次申请仍会无疾而终,他没有时间再等了,语气难免有些急切:“不好意思,请问有什么办法让这个流程更快一些吗?”

“抱歉,这位林…老师,”助理挑了挑眉,“公司有公司的规矩,一切按照规章制度办事,这边没有为您开后门的权限。”

林暮挑挑拣拣,将自己收养的孩子生病的问题,山里教室破旧等问题给助理描述一遍,说到一半助理抬手看了眼手表,将他未说完的话打断。

“抱歉,林先生,晚宴就要开始了,我这边没有更多时间听您讲故事,如果您真的需要赞助,请按照流程操作。”

林暮翻出提前准备好的医院诊断结果:“您看这个,她才一岁不到,每天经受病痛折磨,现在真的真的非常需要帮助……”

话未说完再次被打断,助理看了一眼二人的工作证,明显是复印店复印出来的仿制品,失去耐心。

他毫不留情地戳破:“我暂且不追究您二位是如何混进来的,今日的宴会对公司至关重要,类似的故事我们听说不下百例。若您所言属实,陈氏集团十分愿意为您与您的学生伸出援手,但若您二人存心捣乱,电梯就在那边,恕不远送。”

休息室内传出一道娇俏的女声:“淮哥,他说的好可怜,要不我们给他开个后门嘛,反正捐谁都是捐……”

林暮一心解释,没听见里面的对话声。

王宇耳尖听到,伸手扯了扯林暮袖子,对助理说:“您看里面都发话了,要不您放我们进去,我们亲自跟陈总说?”

“抱歉,王先生,林先生,晚宴马上就要开始,请二位立刻离开。”

王宇伸手就要推门,助理迅速阻拦,紧急呼叫保安。

趁着助理分神,王宇一个不注意将人扯开,用力将林暮推进休息室。

胖子力气奇大,林暮猝不及防撞在门上,整个人是摔进去的,踉跄着扑倒在地。

刚刚那双皮鞋就在眼前,再进一步,就要踩上他的脸。

手腕拐在地上,吃了劲,轻轻一动剧痛无比,林暮嘶的一声。

上位者不为所动,女孩穿着长裙靠近,微微欠身关心:“小哥哥没事吧?”

眼前的脚这才从容不迫地放下,站起身。

接着林暮的视线里伸过一只手,手掌宽厚,掐着他纤瘦的手腕,毫不费力将他提起来。

看着眼前手背上熟悉的冻疮疤痕,林暮整个人猛地顿住。

心率逐渐失衡,脊背发麻,从心脏深处传来的刺痛顺着脊背爬上大脑。

林暮多年前曾捧着这双手涂过整整几十天的冻伤膏,日复一日,从未间断。每一块疤痕的大小,纹路,他都铭记于心。

绝不会认错!

林暮猛地抬头,望向这双手的主人。

见到一张,让他朝思暮想了七年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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