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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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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言新坐在计老师边上,此刻他偏向身边的江予舟,手指石台的方向,确实有个服务员急匆匆往那儿走。

店里过道曲折略显拥堵,穿着制服的伙计们个个长了三头六臂。

有几个工人抱着碗筷篮,低头见人就躲,生怕手里的饭碗磕着碰着甚至掉了;上菜的服务生走两步退一步,两手端着菜盘,愣是端成了烫手山芋。

相较之下最轻松的也得捏着□□双手过头顶,凭纸片般单薄的身材优势可怜兮兮地在往来人群中穿梭。

简直忙得像被下了魔咒。

那服务员此刻脚底冒火星,捧着小罐刚出后厨经过出菜台,远远就有好几桌客人在找店员,他回头胡乱应下,放下要出的餐又先往最急的那桌去。

殷言新难得端副热心肠出来,江予舟以为他正经在问自己,刚想仔细辨认,倒是林际与已经冲了过去。

来不及的答复挂在嘴边,被林际与带起的风撞散。殷言新问完却没头没尾坐了回去,倒像刚才这话并不是他问的,留给江予舟一头雾水。

可等林际与追过去,那服务员扔下罐子又挪过两步,停在方才那大哥的桌边。他不信邪地往那罐子里瞧,瓷白的内壁清晰地照出他扭曲的大脸,另一面陶瓷调羹热气滚滚,正七零八落地躺着。

“诶,不是吗?”

殷言新以为林际与这就回来,转头却见自己竟然指错了人,立即起身补上一嗓——

那边还没站稳的服务员本就忙得头昏脑胀,隐约听见又有人在喊,下意识回头想帮忙调度,转身的瞬间贴上石台边暴躁的林际与,不知道怎的突然打滑,不光狠狠踹了那大哥一脚,连带桌上的水壶也溅满一地——

包括大哥胸前粗砺的大金链。

“艹!”

憋屈的玻璃杯本就解不了黑衣大哥的急渴,刚才他正想续上,不想下一秒衣襟整个湿透。

他啐掉嘴角凌乱的果丝,脸上被冰凉的柠檬水浇个透凉,心里的怒火从泛着血丝的眼中夺眶而出,吊着眼白阴鸷地盯向狼狈的服务员。

“对不起对不起,”

服务员挣扎了几下才站起来,湿漉漉的手往后腰摸索,一张瘦削的脸涨得通红,

“刚,刚刚好像有谁勾了我一下,先生我我这就给您擦擦!”

“哪个傻逼!?”

可没等大哥发作,边上的林际与却先发制人。

他倒是没摔倒,电光火石间左手被猛拉了一下,除此之外只是被服务员的动作带得踉跄两步。

石台成了他的救命恩人,林际与手肘撑在台面,个头不大,声势却真不小——

初生牛犊惹急了眼,逮住谁都不怕死地想咬上一口。

吼完一句,林际与察觉到座位上的落汤鸡转向自己,只见那人颈间的金链子没经受住柠檬水的考验,再一眼就能瞧见隐隐褪色的迹象。

小霸王心直口快,这可不在他的忍耐范围之内,于是林际与扑哧笑了,再开口便更不知天高地厚:

“穷鬼还装逼,看什么看!?”

“狗崽子!”

这下倒好,黑衣大哥面红耳赤,水渍在脸上火辣辣,颈间的金链变成导火索,算是彻底引爆内心的盛怒。

“际与!”

谁也没了吃饭的心思,林老师刚才躬身半立,双眉猝然皱起,直身的动作慢了一瞬,紧接着见那人抬手就要打自己儿子,便也顾不上别的,立即赶去石台边。

刹那的停顿意味着潜藏的心思并非天衣无缝,虽然江予舟不愿想当然,但他下意识就联想起方才殷言新的举动。

此刻殷言新一副襟怀坦荡的模样,并没有察觉江予舟的视线,他自问这是好心办了坏事,自然得跟着过去——

只是步伐间莫名有一丝轻快。

“这位先生,实在抱歉。”

几个大人紧赶慢赶,堪堪拦下黑衣大哥的巴掌,林老师自己更是差点滑倒,他撑着桌边站稳,边赔着笑脸相迎,

“我家孩子不懂事,还请你消消气。”

石台附近的餐桌布局尤其集约,原本就有些拥塞的过道眼下彻底水泄不通。周遭登时噤若寒蝉,前后桌甚至有不少站起身探向这边,想一瞧究竟。

服务员满脸委屈,赶来的同事帮衬不及,堵在外围插不进嘴,他垂头丧气候在边上,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刻吉叔贴着林老师,计老师插兜在二线,几人虽然团团相围,但地方也确实不大,即便江予舟给殷言新腾了地,也一样能洞悉核心局势。

他退居石台附近,抵在收纳碗碟的柜边,无所适从间视线向下,那奶白的抛光砖面上,一滩透明液体的边缘似乎还有团深色酱汁。

这酱汁打哪儿来的?

“没事吧?”

林老师单手把林际与拽到身后,他心里怕这人是个不知轻重的混混,于是勉力维持和善的神色,拎出服务员道:

“孩子还小,我看这店里人来人往,难为你一时不察,要不快给这位先生拿件干净的衣服?”

“是啊,”

度假都还未开始,犯不上闹大事情,况且事发突然,碰上急头掰脸的主儿,谁也来不及说理,吉叔没多想,也跟着上前帮忙劝,

“先换身衣服吧。”

“这谁的东西?”

可他们拼命想平息的事情还不算完,冷不防殷言新又插嘴进来,他从方才林际与站着的地上捡起个小巧的倒钩状金子,冲着失主,声音不轻不重,像撞破了什么秘密,

“好像你手链上——”

吉叔眉头微皱,听了开头就知道不好,手下赶紧拉了拉殷言新的衣袖。

四目相交的拥挤瞬间,殷言新嘴唇翕张,眼中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慌乱。但很快他又恢复如初,把东西捏进手心,低头点了点,没再肆意添乱。

两人的动作隐秘,却醍醐灌顶般解开了江予舟的眉头。

这话本身没什么稀罕,然而听进黑衣大哥的耳中却不得了。他以为刚才服务员是托词,这下铁了心盖棺定论,挥起拳头就给了林老师一记狠击。

“哎哎哎有话好好说,别打人啊!”

计老师原先乐得痛快,躲在一旁只当闹剧看,但见人真动了手又不能坐视不理。他们一行好端端出的门,回来却只有林老师脸上挂了彩,问起来怎么也不好交代。

“你再这样我可报警了啊!”

这一拳头就见了血,方才还不怕虎的林际与彻底做回缩头乌龟,躲在爸爸身后远远的角落半句不敢吭。

开了炮的事态迅猛,以黑衣男子与林老师为中心的漩涡陡然卷进越来越多的人,殷言新费了些劲才挣脱漩涡的威力。

所幸座椅家具相当笨重,还当不了凶器,加上几个服务员上来死命拦住,十几分钟过去,黑衣男子被几人控制住,总算没有叫林老师的脸上身上再添条疤。

闹久了不知谁真的报了警,巡警也赶到现场,最后带着饥肠辘辘,肾上腺素飙升的几人回了派出所调解。

等做完笔录出来,那人被拷在铁栏横档上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看见仇家还龇牙咧嘴像要给他们好看。

“他呀就是个无业惯犯,整天游手好闲,吃老婆的软饭还爱到处惹事生非,教育几次都没有成效。”

送他们出来的是个青丝半白的中年民警,眼角褶皱满是风霜。别说他,派出所里谁见了这家伙也头疼,他无奈解释:

“今天他刚让追债的堵得心里有火没地儿撒,正让你们赶上了。”

“小朋友,在外可不比在家啊,说话做事都要小心为上,”

但民警了解来龙去脉,他蹲下来摸摸林际与的头,字里行间有些严肃:

“不然像今天这样就要被坏人欺负了呢!”

“我才不是——”

不远处手铐在铁栏上又是猛地一记,林际与的泼天牛皮中道崩殂,下意识瑟缩。

“老实点儿!”

民警回头呵斥,铁栏边的警官见状拿着铁棍杵到那黑衣大哥面前,勉强才让人消停半分。

即便这样,林际与瘪着嘴心里也并不服气,他确认那铁栏的可靠度之后放心了些,然后马不停蹄接着嘴硬:

“不是小孩儿!”

嘴硬的孩子自然有爱面子的老子收拾,林老师也马不停蹄捂住儿子无法无天的大嘴巴子。

“谢谢警官,”

那一拳的威力绵长,此刻林老师左眼眼角已经有些充血,他护着伤处,欠身向民警致谢,

“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育这臭——这孩子!”

出了警局,不等林老师开口,惊弓之鸟林际与审时度势,抢先告起状来:

“都怪他骗我!”

“对不起啊林老师,”

殷言新垂头站在吉叔人前,他耳廓勾勒出一圈粉红,双手交叠在身前克制不住地抠搜。

脚下灰白的广场砖此时斑斓炫彩,有几只蚂蚁在霓虹灯光交叠处原地打转,双脚合围的陷阱成了迷魂阵,它们困在其中,挫着脑袋找不着北。

“我看际与实在饿坏了,以为有人添食就想叫他赶紧过去,”

殷言新心底顾着暗笑,也不争辩,三眼两语将过错揽个干净,

“没想到弄巧成拙——”

这账虽然不至于这么硬算,但人到底是吉叔带来的,此刻林老师默不作声,吉叔也不好发话。

说话间,殷言新鬼使神差抬起眼睑——

林老师的目光正绕着自己幽幽地转。

殷言新心底莫名一阵慌乱,他摸不清林老师下一句会说什么,也怕自己这出蹩脚的戏码被戳穿,这下耳朵真的有点烫。

随即他收回视线,继续赔礼道歉的姿态。

“这怎么能怪你呢?”

还是计老师看不下去,他拍拍殷言新的肩膀,转身替人说起好话:

“林老师,他也是好心,店里人这么多,难免是会有一些意外的嘛!”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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