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存的那点侥幸被系统搅碎得一点不剩，小脸红转白，最后僵硬地扶着椅子坐了下来。

手机的屏幕碎成了雪花，屏幕碎片炸出一两米远，迟娇的确身子骨弱，只不过手机没有保护壳，因此被丢出去的瞬间就黑屏。

手机宣布彻底宕机，系统那点犹带着几分调侃意味的电子音回荡在迟娇的耳边，像是在嘲笑迟娇的天真。

碎掉的手机被苏枕捡了起来，扔进了垃圾桶。余下的那些碎片，苏枕也开始一点点清理。

手机不是日常消耗品，手机脱手而出但是没有达成所想要的效果，可还是被苏枕发现了自己直播间的ID。

整个宿舍只剩下两个人，无论面向哪一边都无法忽略掉苏枕弄出来的动静。迟娇感觉热气上涌，细微的打扫声音都被放大无数倍，感官不由自主地跟随着苏枕，以至于迟娇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大题小做了。

自己破坏掉手机，然后残片是苏枕在处理。

可是，苏枕的手劲真的好大，掐在迟娇手臂上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能哭出来。

纤细莹白的手腕处，被掐出来的鲜红指印，瞧着触目惊心，迟娇有点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迟疑再三，还是怯怯出声：“我来扫吧。”

“别动。”

地面已经被清理干净，一点也看不出来碎掉的屏幕碎片。

白得晃眼的大腿，大腿也瘦，苏枕移开眼，“新手机一会给你送过来。”

“发脾气的习惯是跟谁学的，发脾气就砸手机，下一步是不是要直接打人了。”

迟娇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按在椅子上那只手，手指蜷缩着，细腻的白之中，唯有指尖一点耀眼的粉。

“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迟娇搭在椅子上的那只手微微一紧，下意识地为自己辩解。

虽然身量颀长的少年有很多方法又毒又坏，是迟娇最害怕的笑面虎，可是事事操心，就连迟娇自己都有可能会忽视的事情，都会被他记起。

“手机就不用了，我自己再买就好。”

“你有钱？”

苏枕抬起眼看了一眼迟娇，轻轻的一个视线让迟娇更紧张了，紧张中甚至没有忘记反问一句：“我没钱吗？”

乌色的杏眼里满是困惑不解，按照迟娇那点浅薄的见解，主播应该是高薪职业之一，时间自由，而且收入也会比一般人多。

迟娇没有百分百还原扭屁股吐粉舌头的人直播风格，而是中规中矩地聊天，打赏的礼物不仅不低，反而比之前还要多。每次直播之后，总会有许多的礼物打赏，几万十几万。

抿了抿湿粉的唇肉，迟娇软和的态度也不由得强硬起来：“手机是我自己摔坏的，不要你还。”

“多久了？”苏枕懒得戳穿迟娇，直截了当询问。

温和浅淡的瞳仁在某些角度下像是神明，只不过并没有多少温度，视线停留在迟娇身上，像是把迟娇从水中挑出来，曝晒在艳阳底下，烈得厉害，完全没办法忽视。

熟悉的，被审问的感觉。

迟娇舔了舔小巧微肉的唇珠，系统既然提醒他，苏枕已经知道了他的直播ID，就算想要装疯卖傻糊弄过去也不太行，于是，老老实实的：“半年。”

具体什么时候开始直播的，迟娇也不清楚。

通过直播录屏时间的回溯，大概是半年前开始。不知道在第一次开播前做过多少功课，哪怕背景简陋，依旧能够最大限度地摆放出来最诱人的姿态，这些事情，迟娇完全没有印象。

半年前，是在什么时候？

苏枕在脑海里快速地回想，是夺权的那几天，虽然说没有皇位要继承，只不过苏家是真正的豪门世家，虎视眈眈盯着这块肥肉的人多不可数。因此疏漏了对迟娇的关注。

无数次在半梦半醒间，梦见迟娇各种各样的场景，大红嫁衣凤冠霞帔，纯白婚纱裙摆曳地，白皙粉白的小脸露出害羞的神情。绝对不是现在，在这样的情境下，看着一向胆小的迟娇换上了超短的水手服，给除了他以外的无数人看。

“为什么？”

“别紧张娇娇，我只是询问，不会把你怎么样。”

按在迟娇后背上的那只手轻轻拍着迟娇的后背，轻柔地安抚着，不紧不慢地安抚着受惊的迟娇。温和的强调似乎有某种神奇的魔力，让迟娇本来有些畏惧的情绪慢慢平息下来。

只是迟娇说不出来理由，因为坏蛋系统什么都不告诉他，所以他不知道开启擦边直播的原因是什么，他只是遵循着系统安排给他的人设而已，怎么这样也要被欺负啊。

迟娇实在不知道说什么，索性保持沉默。

白昼帮忙直直柔软地落在苏枕身上，让他整个人仿佛包裹在光之中，像在发光。他半蹲在迟娇的腿边，微微仰着下巴。

像是被洋红色的日光染上了一层缎带，迟娇看清楚了，苏枕的睫毛很长，以至于居高临下的视角来看时，那双薄情的眼居然也带上了几分真。

“别直播了。好不好？”

迟娇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苏枕的眼睛，碰歪了金丝边眼镜，歪了一点，光线穿过，落在迟娇的手臂上，他没有办法答应。

完成度对他而言会更重要。

那就堕落吧，看他堕落。

迟娇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微凉的手指贴在苏枕的眼上。

沁出的粉，粉红的唇肉，都值得被永远镌刻在此刻。连其他人多看一眼都成了错误，应该被封在器皿中的玻璃美人，脆弱易碎。

迟娇的膝盖连大腿都兜不住，坐在椅子上，短暂的温馨祥和。

至于更深，迟娇不想细想，某一时刻，他觉得苏枕眼中似乎有些黯淡颓然，他皱了皱眉，是恨铁不成钢。这种情绪可能是看着自己考上top的发小居然在网上女装直播一样震惊失望。

不过，经过了今天的事，迟娇已经打定了主意。

要尽快搬离寝室，越快越好。

不然限制会越来越多，无法控制。

作者有话要说：更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