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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发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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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雨彤被他一顿阴阳怪气,不明所以,她抱着卷子,没有多想,当荆楚怀被她讽刺了不服气,完全不当回事,她照常把Linda吩咐的试卷分发下去。

Linda笃信单词是学习英语的基础,每学一节新课,都会在课后要求默背单词,然后下节课课前用试卷测试。

荆楚怀被班雨彤一顿呲,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又看了低着头,不时小心瞥他的尹雪琪,当跟他撞上眼神的时候,她攥着拳头,又鼓着勇气抬头直直看着他。

……这感觉很像初中毕业聚会上的李静寻。

荆楚怀沉默片刻,莫名心虚地移开眼睛,看向教室里最后一排的蓝雅君,他一下子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三步并两步地大踏步走到她身边坐着,然后长舒一口气,蓝雅君要是平时这会儿就该嘲他两句了,但她低着头,蓬松的短发遮住了她的眼睛,神色难辨。

荆楚怀觉得奇怪,正在这时,班雨彤走了过来,把他们的默写试卷分发了下来。

荆楚怀还是一如既往的满分,但蓝雅君也不算很糟糕,总共得了80分,看起来红勾打的一帆风顺,不枉她每天训练还背单词。

荆楚怀拿着她的试卷,替她开心,兴奋地说:“你看,你就错了四个!”

蓝雅君轻轻应了一声,从他手里收回了试卷,看也不看,压在了课桌上,然后继续做其他的练习册。

荆楚怀手上残留着蓝雅君一年四季都过于冰冷的温度,那温度和尹雪琪送的冰雪碧混在一起,分不清哪个归哪个,他愣了愣,觉得蓝雅君好像安静的有些太过了。

诚然,蓝雅君确实不是个如周神安一样聒噪的人,但她不安静,跟荆楚怀向来有来有回,这回沉默地像是随处可见空气,好像在尽力掩盖自己的存在感。

荆楚怀感觉不对劲,他凑上前,想看蓝雅君怎么了,可蓝雅君那该死的短发和班里其他女生不一样,它不会乖顺地藏在耳后,大大方方地高高梳起,它总是在蓝雅君沉默时掩盖她的面目,帮助她更加沉默。

荆楚怀看不到蓝雅君的脸。

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

蓝雅君没回他,她好像连多说一个字都懒得。

荆楚怀有点慌了,他在蓝雅君面前总是不够冷静,就算老蒋压着他抄《清静经》也没用,感性又一次战胜了理性,他冲动之下,竟然打算别开蓝雅君的头发。

夜晚,明亮的窗户变成了一面镜子,清楚地映照着此时过于暧昧的举动。

蓝雅君厉害得很,手跟长了眼睛一样,忽然抓住荆楚怀的手腕,荆楚怀怔了怔,停在了原地,理智回笼,他讪讪地收回了手。

蓝雅君也跟着收回了手。

但她并没有消停下来,当最后一节晚自习铃声响起时,她开始收拾课桌上的作业,一股脑全丢到书包里,一把拉上书包链,单肩背上书包,站起来就往外走。

荆楚怀脑袋一空,脚比脑子反应快,也跟着走。

走了两步,他想起自己书包没拿,又见蓝雅君越走越远,连书包都来不及收拾,背着一个空的书包,就跟着蓝雅君跑。

他们一前一后,走得都很快,荆楚怀连自行车都没时间推,他们总是一起放学,一班蓝雅君会好好等他的。

老蒋可能没看走眼,蓝雅君真的是个不世出的高手,她走起来飞快,荆楚怀只能小跑才能跟上,他们跑进靠近校门口的林荫大道,混进熙熙攘攘的放学队伍里,昏黄的街灯从道路两边照起来,照的荆楚怀光明灿烂,照的蓝雅君阴云密布。

蓝雅君的沉默让他恐惧。

她总是这样,周身似乎缠绕着数不尽的秘密,美丽、神秘、友善、笑意盈盈,这样的姑娘很轻易就可以牵扯一个人的心神,荆楚怀一张没怎么见过世面的白纸更是被勾的团团转。

虽然,她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引/诱荆楚怀的事。

荆楚怀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扯到身边来,问:“你到底怎么了?!”

蓝雅君安静地望着校门口,没有看他。

为什么不看他?

他想。

他其实已经被蓝雅君搞得心情很焦躁了,却还要耐着性子,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蓝雅君终于松了口,“嗯”了一声。

荆楚怀得到答案,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再提起一口气,可他刚松开手,想问问她具体是哪里不舒服时,蓝雅君像是指尖流逝的沙子,一下子就流走了,她轻易地融进人群里,又蝶一样飞快地离开,荆楚怀再也追不上了。

他愣在原地,只能看着蓝雅君的背影越行越远。

他一夜都没睡好。

但他早上顶着一双黑眼圈慢吞吞地赶来学校的时候,蓝雅君已经坐在座位上了,因为困倦而半阖上的眼睛顿时睁大,经过漫长的一夜,蓝雅君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她坐在座位上,正拿着语文课本,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看,听到他坐下的动静,托着腮,斜着眼睛扫了一眼,带着笑,调侃道:“怎么?昨晚又去偷油了?”

荆楚怀胡思乱想一晚上,没休息好,心脏都是慌的,加之早上又没吃早饭,他整个人发晕,他忍着不适,冷着脸,问:“你昨晚到底怎么了?”

蓝雅君顿了顿,像是没想到他会旧事重提,沉默许久,在荆楚怀目光灼灼死死盯着她的时候,偏过头,说:“能怎么了?天冷,跑了那么久有点感冒,身体不舒服。”

“不过昨晚上喝了一碗姜汤好了很多。”

这明显是借口,但也是和缓他们之间即将爆发的矛盾最好的机会,但荆楚怀偏偏不要这个机会,他黑白分明,学不来糊弄,他冷道:“少找借口!你感没感冒我能不知道?”

蓝雅君僵了一下,觉得有点难堪,她下意识咬了一下嘴里的软肉,将咬出熟悉的血腥味儿时,才勉强镇定了下来,她故作轻松地翻了个白眼,熟练地堵他的话,反问:“你又不是医生,我生没生病你怎么知道?”

说着,她知道荆楚怀人在气头上肯定会口不择言,到时候要是说些无法挽回的话,他们两个人都下不了台了,她就算了,荆楚怀那么要脸的人,下不来台怎么办?

跳楼吗?

于是,她赶在荆楚怀冲动出口之前,转移了话题,道:“脾气这么大,胃又在作妖了吧?”

“疼不疼?”荆楚怀死死地盯着她不说话,她便自顾自地说,“我这里还有几块巧克力,随便对付几口吧,马上上早自习了,Linda看到你作妖又得罚你的站。”

她哆啦A梦式地拿出几块巧克力放到荆楚怀桌子前,然后拿走了荆楚怀和自己的杯子,帮他接热水,荆楚怀成天犯懒不吃早饭,迟早出问题,早上喝点热水至少胃没那么难受。

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她拿起他俩的杯子很快离开了教室,当她离开教室以后,烧了一整晚心肺的荆楚怀终于控制不住脾气地一扬手,把桌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哗啦啦地全都扫了下去,教室里的同学被他忽然的脾气吓了一跳,想要问怎么了,看着他冷冽的面目又不敢上前。

纪敏想要鼓起勇气上来问两句被周神安拦下了,他颇为了悟地悄声说:“现在的他你别管,疯子一个。”

然而,周神安可以拦得住纪敏,却拦不住一心挂在心上人身上的尹雪琪。

尹雪琪一进教室就看到荆楚怀满地狼藉,又见他眼底青黑,脸色苍白,病恹恹的,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一个冲动踏着小步急切地跑到他身边,手足无措地站着,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楚怀,你怎么了?”

荆楚怀冷道:“没什么。”

尹雪琪没见过荆楚怀的混蛋样,她眼里的荆楚怀就是个有点骄傲、不太爱笑但是很亲和、说话做事又很妥帖的天才少年,他长得好,人聪明,前途无量,除了眼瘸了点看上蓝雅君那么个绣花枕头,简直完美无缺。

但她很快就知道荆楚怀有多混蛋了。

少女爱恋的心思多是热切而沉默的,她们总把自己当□□恋对象的贤内助,擅自把对方划到自己人生的重要位置,比如,尹雪琪自领“贤内助”之责,蹲下来捡起一本课本,说:“我帮你收拾吧。”

荆楚怀不要说是胃了,他闷了一晚上,早就气的七窍生烟,毛本身就全炸了,蓝雅君虽然今天早上没有火上浇油,但是没顺好毛就是大罪,此时应激的荆楚怀逮谁骂谁。

好歹看着尹雪琪像李静寻是个文雅内敛的少女,一忍再忍,生硬地说:“不用了。”

尹雪琪以为这是在跟她委婉呢,她心中莫名拦过照顾荆楚怀的责任,默不作声地开始收拾地上的东西,其他的同学见状也纷纷上前,准备给他把东西捡起来,但是荆楚怀忽然站起来,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声道:“我都说不用了,你耳朵是聋了吗?!!”

尹雪琪被吼的一僵,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发现荆楚怀怒气冲冲,面目狰狞,像是气的要把她吃了,忍不住瑟缩,周神安和几个一同打球的男生赶紧抱住荆楚怀,一边拦一边骂道:“荆楚怀,你疯了!人家尹雪琪一个小姑娘好心帮你,你要干嘛?!!”

同学们都在看他们俩,尹雪琪忽然觉得难堪,她一路顺风顺水,在家也饱受父母宠爱,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

鼻子忽然酸涩,发疼,她一动不动地蹲到地上,感受到同学们怪异的、怜悯的目光,也听到了男生们拦住突然发脾气的荆楚怀说的那些话。

她是个天之骄女,不过看上荆楚怀而已,不是大罪,为什么要这么羞辱她?

荆楚怀有时候也怀疑自己是个神经病,仔细想想,他那当混混的半年可谓一个浑浑噩噩,完全是因为一腔不甘、悲愤、失望的情绪在往下坠,理智完全失控,可以说是在自暴自弃了,他明明是个冷静、理智到变态的人,但是碰上在乎的人总是翻江倒海,爱恨滔天,过于激烈的情感催使他自毁,能从那浑浑噩噩的半年爬起来简直不可思议。

他已经对父母彻底失望了,之后也一直劝诫自己不要认命,即使在乎的人不在乎自己也要拼命往上走,给自己挣个好脸,给自己奔个前程,从此拆上坚硬的翅膀,天高海阔随便飞哪去,至于伤他的人,爱滚哪滚哪,眼不见为净。

他要理智、要奋斗、要长大、要往上爬。

不能再被他那横冲直撞,波涛汹涌的情绪控制。

被同学们拦住的他死死攥着拳头,拳头冒着痉挛的青筋,发着抖,他深吸一口气又叹出,推开好心拦他的同学,勉强冷静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实在不是个东西,好大一个人竟然对一个无辜的小姑娘发脾气,他蹲下来,跟着捡地上的东西,教室诡异得安静了下来,尹雪琪紧紧埋着头,微微颤抖,她手上捧着荆楚怀几套卷子,几本书,几块蓝雅君那里得来的巧克力,还有一瓶来不及启开的雪碧。

荆楚怀捡起来的东西丢到课桌上,然后伸手去接尹雪琪手里的东西,尹雪琪刚刚被他一吼,短时间很抗拒跟他接触,本能地往后撤,然后被荆楚怀抓住了手里的课本。

尹雪琪抬起头看向他,他却没看她,眼神落在她手里的巧克力上,他觉得巧克力顺眼,又觉得尹雪琪昨夜好心送的雪碧这时候变得有些碍眼了,吼了人家拿人家东西做什么?

那不更不是东西?

荆楚怀诚恳地说:“对不起。”

尹雪琪当时的眼泪就滚了下来。

“我不是东西,你别在意。”

荆楚怀把雪碧还给了她,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在尹雪琪更为受伤的表情中,认真地说:“谢谢你。”

“我自己来吧,不用了。”

他即便冷静下来,还是在拒绝。

尹雪琪抬起头,身边的同学们面面相觑,班雨彤“嚷嚷着要上英语早自习了”很有眼色的叫他们散了,给了尹雪琪捡起自尊的时间。

她擦了擦眼泪,慢慢站起身,往外走了,王舒见状跟班雨彤说了一声,跟着出去安慰她了。

她们出去时撞见了刚绕了一大圈从食堂回来的蓝雅君。

她想着给荆楚怀几块巧克力当猫一样糊弄不太行,水接到一半还是绕了一大圈去食堂买了点豆浆油条,惦记着要上早自习了,快步走回来的,于是撞上王舒两人时,人有点喘气,蓬松的头发被秋风微微凌乱,肥大的校服挂在身上风一样轻轻摇摆,夹杂着死气沉沉的暮气和朝气蓬勃的青春气,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神秘和美丽。

尹雪琪眼睛红红地看了她一眼,虽然不甘,但终究别开了目光,放下了让她蒙受羞辱的短暂的暗恋。

王舒不晓得荆楚怀大早上的发疯蓝雅君正是罪魁祸首,还在那提醒呢,道:“大仙儿疯了,你回去别触他霉头啊。”

蓝雅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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