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几步，天空开始落雨，只淅淅沥沥地下了一阵，地面还没湿，雨就停了。

他这几日忙于店里的工作，和人又不怎么接触，加上不读报纸，消息来源比常人更是闭塞了许多。

买了两日的报纸，又去集市买了鱼和调料。

回到家，把鱼养到水盆里，他摊开报纸，仔细看有关命案的消息。

报纸上说是在张庄船厂附近，暴雨当日，有辆车被开进了河里，司机头上有伤，但目前还不能推断是雨中视线受阻，出了意外，还是被人谋害。

白家不是本地人，只是白远臻在此地求学多年才添置了房产和商铺，白家在上海滩没什么名望，文章里也只简单提了句出事故的司机主人家的姓氏。

为了打听消息，吴策中午没自己做饭，而是去了路口卖鸡蛋饼的摊子。

按照他的印象，年纪大的阿姨，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大可能能问出点儿消息。

不过显然这个阿姨不是，忙于生计，她甚至都不知道船厂附近出了命案。

他找阿姨买了点儿酱，阿姨介绍她卖的酱是自家晾晒的，这年头很多家庭都会自己晒酱，之前路过的时候，他见有人找阿姨买过。

下午吴策调出任务面板，看上面的支线任务，主线任务他目前连开启的权限都没有，除了一个名字，谭玉湾的信息他一概不知。

就当是刷学时，捡着一些不离谱的任务。

晚上还要请雷风吃饭，就没有走太远，任务也都是附近的。

装作不经意路过，帮一个隔壁老人家搬了货物，得0.01个积分。

帮一个饿得发昏，撞倒在路人身上，撞掉对方包子差点被揍时，赔了一个包子钱，得0.01个积分。

好得很，来了一周，倒扣0.03个积分。

……

白家

白父被委任外交事务，官职不大，休假返乡，特意拐道上海探望白远臻。

两父子许久未见，秉烛夜谈，白父最关心的还是白远臻的学业，他是美国留学回来的，也赞同让白远臻趁着年轻多出去走走，日后事业上也多个选择。

只是白远臻有自己的打算，并无出国的打算。

聊着聊着就说起了府中的司机的案子。

白行知：“你姑母守寡多年，带来的老仆不离不弃也算忠义，她儿子又是为我们家工作，是该查清缘由。不然，谁知道这事是针对司机，还是针对我们白家。”

白远臻垂着眼，翻看着这两日调查出的蓝帆的消息回道：“官府已经在查了。”

想也知道没什么进展，否则自己来的时候，他人不在家而是在出事的地方，官府拿钱办事是常态，他也不是不通庶务，尤其是白远臻还在此地上学，考虑的多了些，“嗯，明日备份厚礼，我去拜访一下负责此事的官员”。白行知叹了口气，“如今世道不太平，你又独自在上海，趁机打点一下，日后办事也方便。”

白远臻是家中长子，心思缜密，从不让家中操心，家里离得又远，出了事家中人也是鞭长莫及。

“有一点我提醒你，你那个表妹，萍儿”说到这里，白行知话顿了顿，“大半夜的不回家，说是在查司机的事，女孩子有主意是好事，但太有主意了就不见得了，年轻的姑娘大晚上说出事就出事，她胆子也太大了些，做事完全没点考量，这世道，也有姑娘晚上独身出门的嘛，她是一点都不考虑她母亲。”

说到这里，白行知口气不好，有些生气，他虽然曾在美国读书，也不认为女子就该困于后宅做男人的菟丝花，只是世道如此，在有些地方女子就不该逞强，否则就是损人害己，“明日联系武馆，雇个可靠的人，日后她出门就让人跟着保护她。”

白远臻：“我会同蓝萍说的。”

“嗯”白远臻也到了成家的年龄，他来这一趟也是想着看看蓝萍怎么样，要是合适就娶回家，亲上加亲，今日来了一打听，不是个安分的主，结婚的事还是算了。

蓝萍不成，婚事又要再拖。

……

傍晚回家，和韩先生正好碰见，风度翩翩的韩先生脸色潮红，眼神飘忽，脚步也见踉跄，原本想守约躲得远远的，见他像身体不适，还是过去问了问，“韩先生，我今晚请雷先生小聚，粗茶淡饭，韩先生能否赏光一起用个饭。”

“不用了”韩离口气客气，“明日一早有事，在下要早些休息。”

吴策高中毕业后在饭店打过几次暑假工，跟着大厨学过两手，饭菜做得还不错，在现有的调料下，一盘鱼也炖得香味十足。

鱼临出锅，吴策去隔壁叫人。

雷风是提着酒来的，看到竹筐中的饼，吃了一惊，“你会做山东菜。”离开山东后，他也多年不食家乡风味了。

“不知道合不合口味。”吴策把围裙解下，从碗橱拿了个大碗盛了大半碗，指了指隔壁，“我去给韩先生送一份。”

难得他有心，雷风斟满酒在房中等着他。

吴策来到东户韩先生家，敲了门，许久没有人应声，伸手用力一推，门就开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进了院子。

韩离家的格局和吴家一样，只是收拾得比他家中整齐雅致，院中有棵金桂，桂花满枝，散发着清香。

吴策站在桂花树下，朝着主卧的窗子喊了几声，“韩先生……韩先生可在”

屋里传来声响，却没有回应，想到傍晚时韩先生的脸色不好，吴策怕他再出什么意外，不请自进。

屋里点了蜡烛，已经燃了大半，只剩下不足大拇指般的长度，桌子上的茶杯，里面的水已经喝掉了，韩离就趴在桌子上。

吴策把盛饭菜的碗放一旁，伸手一摸，额头烫得厉害。

糟糕的是身上有隐隐的血腥味，之前离得远没闻到，现在在室内，血腥味就在鼻子底下。

吴策猜测他估计不舒服起来喝水，只是身体不适，就晕倒在桌子前。

使出吃奶的劲，才把人抗到床上。

又检查了下，看到了对方受伤的地方。

血迹洇透睡衣，但幸好已经处理过来，只是他一直发热是个问题，要去送去医院？他手里还有点钱，虽然不知道够不够。

只是韩先生不像穷人，为什么没去医院？

放任不管？

这发一晚上的热，韩先生能不能活过来就听天由命了。

吴策咬咬牙，最后花了8个积分换了消炎药和退热药，并喂韩离吃下。

剩下的药都处理成粉状，用纸包了起来，并小心点包好，8个积分，只要再扣不到俩积分，基本就宣告GAME OVER了。

找了毛巾，用冷水冰过后，放到额头上降温。

能做的都做了，吴策关上门，端着菜回去了，受了伤，再吃发物就不合适了。

他也不能浪费不是。

见他端着菜碗回来，独酌的雷风问了句，“韩先生没收？”

吴策含糊地回道：“歇着了。”

既然知道韩离对他以往颇多照顾，现在他状况不好，他也没再多说，怕再给他招惹了麻烦。

吃了家乡菜，又饮了酒，雷风也话多了不少，讲起了自己的事。他是从山东逃难来的，五年前才在此地扎根住下，朋友和邻居都对他颇多照顾。

原本他不识字，为此还被吴策笑话过，当时被韩先生遇到了，他现在能识字，也多亏了韩先生。

吴策听得挺尴尬的，人设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立得稳当着来。

为了转移话题，也为了打听情况，吴策开口问道：“雷先生，可知道张庄船厂附近的命案？”

雷风拿酒杯的动作一顿，略奇怪地暼了一眼吴策，垂眸道：“不是暴雨出了意外吗？”

“难道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