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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愤怒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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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离还在消化希瑞尔说的话,想从中找到能拼凑出真相的线索。他跟着希瑞尔走回房间,躺在床上的时候他侧身看向静谧的湖面,湖的对岸就是瑞士领土,依稀可见远山如黛间的星火璀璨。

尘封的记忆再度开启,季北宣很喜欢这个高地湖泊,他和萨拉的蜜月就在此度过。新婚期里的萨拉一直很甜蜜,她能感到季北宣在这里很放松,她以为远离尘嚣的环境能让他抛开南洋的一切。所以每当季北宣想来的时候她总会答应,甚至连若离都是在这里出生。

为了庆祝他们结婚,皮埃尔送了一艘法拉帝游艇给两人。在若离几个月大的时候,季北宣就带着他驾船游湖,多数是在萨拉睡午觉的下午。

若离眨巴了下眼睛,起身走向窗户,一低头就能看见被杂草灌木覆盖的小路,这条小路通往湖边码头。季北宣牵着小若离的手走过这条小路,再把他抱上游艇坐在副驾驶位上,给他套上救生衣再系上安全带。若离喜欢游艇冲刺湖面激荡起的层层白浪,游艇急速转弯带出水墙让小若离拍手叫好。

若离将目光调向对岸,静谧的山地在月色之下只是浓淡不一的墨。他看见季北宣驾着快艇抵达对岸,抱着他徒步走向山林。把他放在一个锈迹斑驳的休息椅上,拴好安全牵绳,塞给他一个奶酪棒。季北宣继续朝山林深处走去,在树林里跟人交谈,对方有时一个人,有时三两人,都是穿着旅游风衣的男人。他们有时会谈很久,有时只交换物件。

二战末期,不少意大利人从这里进入瑞士以躲避盟军轰炸,二战结束,也该有不少间谍来此交换不能靠电报、电话、邮件等传递的信息。

“你再不睡觉,我就只能抱着你哄你睡了,就像小时候那样。”希瑞尔端着杯热可可牛奶站在门口。

“希瑞尔!”若离懊悔怎么把他忘了,作为舅舅皮埃尔的独子,希瑞尔就是个跟屁虫。他走向他端起牛奶杯一饮而尽,再又去漱口,对希瑞尔说道:“我记起小时候你最喜欢在客厅里骑木马,你喜欢玩骑士对决的游戏,可给我的总是一把短剑,我老打不过你。希瑞尔,你作弊啊!”

希瑞尔有些激动,他把杯子放在外面,跑到他面前满是欣喜:“你还记起了什么?”

若离摇摇头:“刚才我去了客厅,就只记起在客厅里的情景。要不,等天亮你再带我好好逛下城堡。”说罢,他爬上床准备睡觉。

希瑞尔没有离开,走近床说道:“若离,我能抱着你睡会儿吗,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

若离往后挪了挪空出位置,希瑞尔从壁柜里取出被子上床躺在若离身边。他就像小时候那样拽着若离的手隔着被子将人搂在怀里,他指着房间墙壁说道:“你还记得以前吗,这座古堡没那么多装饰物,到处都是凸出的石头。在晚上,这些石棱投影就像是魔鬼的獠牙利爪,你害怕从不一个人睡。”

若离问:“然后了?”

希瑞尔:“然后我们就躺在床上唱童谣,你就这样被我哄睡着了。”

此时的若离毫无睡意,他说道:“那你唱段童谣,看能不能哄我睡着。”

希瑞尔清了清嗓子,望向波光粼粼的湖面,低语道:“月亮升上了天空,终于又过了一天。我的小宝贝,你还不想睡?戴着玫瑰花环的斑衣吹笛人就要来到,你快快安静去睡觉。笛声带走不睡觉的孩子,一个,一个接一个。玫瑰花环戴满身,灰烬湮灭回家路。骷髅镰刀挂着鸟嘴医生的头颅,教堂钟声奏响冥音。黑夜来临要睡觉,梦里没有笛音,也没有玫瑰花环和骷髅镰刀。”

若离扑哧一笑,万万没料到自己的摇篮曲是这样诡异。“你确定我听了不怕?”

希瑞尔点头,在他额上亲吻:“你是又害怕又想听,听完之后抱着我不敢睁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他把若离抱得更紧:“睡觉吧,小可爱,你回家了。回到家就能睡个安稳觉了。”

若离:“希瑞尔,你还没告诉我,我妈妈是怎么死在英国监狱的!我爸爸死在槟城之后,家里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希瑞尔回想二十年前,皮埃尔孤身从南洋回到意大利,再谈生意崩了,像是得罪了某些利益集团,家里让出了部分有前景的制造产业才平息了被围剿的风险。从那之后,J夫人带着他去了美国。“萨拉姑姑是否死在监狱是个秘密,皮埃尔去伦敦认尸,并不顺利,最开始连她的尸体被存放在哪家停尸房都查不到。皮埃尔为此多次往返英国,直到一九六三年,伦敦曝出克里斯汀间谍丑闻案,为了撇清责任,英国军情处内部人员互相拆台。皮埃尔花钱买到了萨拉姑姑的存尸地。从尸体编号序列上推断,她或许根本没走进过监狱。”

若离握着被子的手紧了紧,问道:“我妈妈是被人秘密处决了吗?”

希瑞尔狐疑:“你为什么会用秘密处决…这个词?”

若离:“不是你引导我往那方面想的吗?!”

希瑞尔解释道:“不,当然不是秘密处决,对待叛徒才会用处决这个词。而萨拉姑姑应该是死于失控的刑讯逼供,皮埃尔说他们想从她嘴里问出她不知道的信息。”

若离:“你为什么叫皮埃尔,而不是爸爸?”

希瑞尔憋嘴:“因为我和他在赚钱方式上面有严重分歧,我们已经快十五年没见过面了。你在海法见过他吧,他看上去还不错吧。”

若离点头道:“他很精神、帅气到可以忽略年龄,拿着一个手杖,风度翩翩。希瑞尔,你再过三十年也会是他那个样子,一个颇有魅力的大叔。”

希瑞尔翻身将若离笼在身下,俯看他说道:“那你会喜欢我这个潜力股吗?”

若离失笑:“希瑞尔,我们是兄弟。睡觉吧。”他翻了个身,面对温暖的壁炉合上眼。项链露了出来,吊坠落在衣领边,希瑞尔看到那枚章戒也看到那枚钥匙。他出手勾住那枚章戒,又凑在若离耳畔低语:“你忘了林予安吧,林南霑只是让你爸爸接近南洋华商圈的幌子。”他的手稍微一用力想要扯断金链子,若离掰他手腕护着链子把人推开。他系好领扣把项链藏好,瞪视希瑞尔说道:“不许碰我的项链,好好睡觉!”

希瑞尔倒回床,双手枕头说道:“那把钥匙,是开你爸爸化妆箱的钥匙。一个英式化妆箱包,不算小,他走哪儿都会带着。”

若离急问:“那个箱子在哪里?”

希瑞尔:“不知道,他最后一次去南洋时带走了。你怎么会有这把钥匙?我记得四年前你受伤住院时,项链上还没挂这把钥匙。”

若离:“是我去槟城祭拜他时,林南霑给我的,说是在出意外前季北宣留给他的。”

希瑞尔翻了个身,嗤笑连连:“千里跑去送把钥匙?干什么,是想让林南霑抱着他的化妆箱,用余生唱莫相忘吗?利用感情的人歌颂感情,付出感情的人愧疚一生。”

若离闻言一滞,想起一张相片揣了三十年的林南霑,他翻了个白眼:“你少阴阳怪气的,我爸爸在你这儿的评价怎么这么低?”

希瑞尔:“自从他和萨拉姑姑结婚之后,皮埃尔的生意就一直出问题。直到去马来半岛那次,我们家损失惨重。船没了,萨拉姑姑也死了。我对季北宣没什么好印象,他跟斯宾塞那样的艺术家不一样,在他眼里总能看出更多的企图与欲望。”

若离面对他问道:“皮埃尔叔叔都做什么生意?”

希瑞尔深吸了口气:“他都把那句名言告诉你了,还能做什么生意?满世界收破烂呗!”

“名言?”若离略微思忖,了然一笑:“越管控,越稀缺,越赚钱?!”

希瑞尔哼了声鼻音,颇为不屑的样子。

“睡吧!”若离笑了笑。

希瑞尔抿抿唇,说道:“弗拉维奥,我能得到个晚安吻吗?”

若离微愣,依稀想起林予安说过的话:不能以任何形式跟其他人接吻。“什么晚安吻啊,直接睡了吧!”

希瑞尔朝若离挤了挤,说道:“我们小时候都是有晚安吻的。”

房门被大力拍开,旋即传来林予安的怒吼:“你都说是小时候了!”

若离被吓的直挺弹起,一脚踹下希瑞尔。下一秒林予安带着寒气冲到床边,他先是厌恶的看了眼洗回黑发的希瑞尔,又指着略显凌乱的被褥问向若离:“你们大半夜,躺在一张床上干什么?”

惊天一吼,有人戴绿帽,有人要爬墙。

若离他脑袋一抽,掀了掀被子确定自己睡衣完整,未料这个动作直接叫林予安抽出腰间配枪指着希瑞尔,嚷道:“你刚才是要吻他?”

若离爬到他面前,一把关掉枪保险并且压着保险扣急道:“不不,哥哥,你冷静点。我和希瑞尔在谈事情!”

希瑞尔甩甩头,从地上爬起来,摁下位于床头柜的警铃开关。他抓住若离的手,挑衅林予安:“我才是他的哥哥,正儿八经的哥哥,他小时候每晚都是我哄睡着的。我们不单单有晚安吻还有早安吻,甚至我们在玩高兴了、吃高兴了都会接吻!我一张嘴就能描画他唇瓣的轮廓!”

若离见林予安双眸喷火,赶紧拆了枪安全栓。林予安索性把枪丢掉,一个豹扑冲向希瑞尔就要锤人。若离拎着抱枕,跳下床,见希瑞尔出拳他就拉,林予安出拳他就用抱枕阻挡,意思一下,没几秒工夫,希瑞尔的半张脸就乌青了。

希瑞尔怒道:“你拉偏架?!你走一边儿去!”说完就把若离推向床铺。

林予安一招锁喉,把希瑞尔拽向门外说道:“我们去外面打,打完了跟我回纽约,把你们J基金恶意收购华茂,打压股价的事交代清楚。”林予安用了十分力,以至于手背到手肘的青筋浮起,希瑞尔被他勒到喘不上气。

若离跟上,被林予安呵斥道:“你给我老实呆在这儿,等我收拾完这货,再慢慢跟你说。”

若离捡起枪,插上保险栓,对准林予安道:“你放开他,城堡安保了?你没伤他们吧!”

林予安望着直指自己的黑黝黝的枪口,呼吸一滞:“你跟他在床上谈事,却拿枪指我?”

若离单手上膛,抬高手臂对准林予安眉心,说道:“放开他。”

林予安不放反而加重手肘力道将,希瑞尔勒得双脚蹬地。此时门外走廊响起脚步声,传来大卫的声音:“湖对岸有人在打信号灯,估计是他们后援。你和若离别磨蹭,快走!”

若离没待犹疑,持枪的手略微一偏,一枪打在门锁位置的门框,受子弹外力作用金属门框外凸挤压门锁,关死大门。他没有多余动作,再度单手上膛,枪口直指林予安。

林予安不为所动,仍旧死命扣着希瑞尔。

若离对林予安冷声道:“林予安,当年你带我去海法,是为了让我离开纽约,你们好帮着霍普状告艾诺。你曾经问我为什么要改学法律,我现在告诉你实话,我改变专业的初衷的确是为了艾诺。后来,我爱上了你,我自欺欺人强迫自己释怀艾诺的死。再后来,我看见了自己试药录像,你们口口声声说爱我,可却把我交给霍普去试药!我转道南洋,想要查清日落洞孤屿路的真相。可我一看见你,所有的仇恨都没了,我满心满眼满脑子全是你啊。我为了你也可以放下自己曾经受到的伤害。再后来,我看见我爸爸死在你们林家为他修建的舞台!你们把槟城歌剧院改成公立图书馆,你们把整条孤屿路都改成了海滨休闲区,你们甚至可以封锁所有关于我爸爸死亡的真相,可你们抹不掉所有痕迹!你们伤害我朋友,伤害我,我都可以忽略不计,可是杀死我爸爸,害死我妈妈的仇恨没有办法用对你的爱来抵消。打压华茂的不是J基金,是我!当初你们签订对赌协议的时候,就应该有此预判与应对方案。”

若离满眼猩红,情绪激动,那只端枪的手却始终稳稳的朝向林予安。

如天雷劈身,林予安全身焦化,耳鸣伴随窒息。季若离终于知道季北宣的死,他知道了!!

在华人的认知里,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林家那么小心地隐瞒,若离还是知道了,林予安只觉这一刻之后,他和季若离真的是天上地下,不复从前。林予安想到此,手肘力度加强,勒得希瑞尔满头青紫。

若离继续说道:“你知道这些年我有多痛苦吗?因为我爱你,我不断在仇恨与谅解间跳转,直到最后,我发现我无法用我对你的爱来替换仇恨。我这些年多难受,我想要见你,却又恶心见你!林予安,我们结束了!”

趴在门口的大卫,满头黑线,心想这戏是不是有点过了。

若离的话在林予安脑海翻转成一句:完了,兔兔不要我了!!

他松开希瑞尔,后者倒在地上猛喘了好几口气。他爬向窗户,望向湖面,几艘快艇横渡,零星枪声响起打碎寂静。

“弗拉维奥,快,跟我走!”希瑞尔把被褥软垫丢下城堡,紧邻窗户的石壁上安装了紧急逃生梯,他打开铁箱放下逃生软梯,爬了下去。若离退向窗户,林予安恍然回神追了几步,一枪阻挡。

若离扯下项链,丢在他脚下,略带轻蔑地冷笑了下:“那把钥匙只不过是开我爸爸化妆箱的钥匙。利用感情的人歌颂感情,付出感情的人愧疚一生,逗你爸玩的道具而已。”

迅雷之势,若离拆掉枪支,把零件丢得到处都是,下一秒翻出窗户。

林予安低头捡起项链,揣进兜里,若离说黄铜钥匙对应的是化妆箱。而他在马来警务档案里查到当年与国际刑警合作的洗钱案卷宗里,看到过一个英式黄铜化妆箱的照片。

他一样样的捡起枪零件,再抬头看见若离和希瑞尔跑到了那个废弃码头,跳进浅滩游向无法靠岸的快艇。

凌晨的山地气温只有1-2度,林予安能看到从鼻孔里喷出的白色气雾。若离真的离开了他,在这样的寒冷的夜,攀爬软梯,跳下高塔,延伸到深水区的木质码头早已朽坏,腐烂的木栅栏落在浅水沼泽里,布满苔藓。快艇无法进入浅水区只能停在深水线,若离和希瑞尔涉水游向快艇。

在林予安的印象里若离只是软萌兔子,他从来舍不得他犯险,但小兔子动作利落、行动果断,甚至没有回头留恋他一眼。林予安开始怀疑,这一切真的是季若离的报复。林予安等若离被人拽上快艇才组装好枪,转身一脚踹烂了木门。

大卫有些尴尬,他道:“我带那些协查警员先撤了吗?”

林予安:“撤吧,我回纽约,你善后。”

“若离了?”大卫问道,探身望向房间,抬眼就瞧见凌乱的大床。内心啧啧,林予安千里走单骑,这只兔子还真做得出手,说得出口。沃尔夫.斯宾塞向大卫提供了西家在意北的几处产业,以这几处作为重点清查目标,很容易查到有车队连夜从酒庄开到城堡。

林予安:“他投奔西弗利斯家了。”

大卫:“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林予安把枪放入后腰枪套,冷声道:“利用感情的人歌颂感情,付出感情的人为此愧疚一生。”

大卫:“就这一句?”

林予安投向窗外狠狠一睨,走出房间:“就这一句!”此刻的林予安有多心痛,就有多不甘:卷毛兔,等我逮到你非把你那头卷毛给撸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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