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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授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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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叔侄俩争执不下,公寓里的迟玉挽昏了又醒。

胃里痉挛着疼,他脱下棉质睡衣,套了一件宽松的薄毛衫出了门。

居民区楼下有一间药店兼小诊所,他去买了几盒从前常吃的药,回到家空腹闷了一口温水,胃药和感冒药混在一起囫囵吞了下去。

很快,腹部胃里传来绵长规律的抽疼,迟玉挽面色不似以往雪白,是一种不健康的病时潮红,撑着墙慢吞吞移至厨房。

冰箱里冷藏了满满的食物,新鲜的水果蔬菜和速冻面点塞了两柜门,这些是夏逢山替他搬行李时买来笑着放进去的,是谁授意自然不必多说。

锅里焖着米饭,灶上还有昨天楚辙舟煨的小锅山药排骨汤。

这是楚辙舟留给他的前一天晚上的晚餐,迟玉挽提不起胃口,分毫未动,现在食物全都隔了夜,也不能再吃。

迟玉挽随意填了肚子,药品生效慢,他蜷在沙发半天才缓过劲来,将那股疼压了下去,不至于连路都走不了。

身上起了薄汗,迟玉挽拉了窗帘,去了浴室,身体里每一根骨头都如此疲倦不堪,他晕沉着,睡在了热气氤氲的浴缸里。

快要中午的时候,丢在卧室里的手机亮起,楚辙舟发来短信,问他吃了没有。

迟玉挽沉眠不醒,自然是没有回复。

过了会儿,隔着几道墙,门铃响了。

楚辙舟站在门外。

从昨晚开始,心里莫名一直不安定,眼皮惴惴不安地跳动。

他担心迟玉挽。

担心他不适应陌生环境,担心他不好好吃饭,担心他惹眼的相貌会引来麻烦。

不开门也不接电话,该不会……楚辙舟捏了眉心,及时掐断不安的念头。

门后面的世界很安静,听不见屋内一丝响动,楚辙舟一颗心沉坠了下去,伸手再次按铃。

……

咔哒一声。

门从里面缓慢打开,一截素白的细腕撑住门框,动作看起来略又有些吃力,缭绕水汽顺敞开的门缝弥漫过来。

雾气散去,门后现出一道清瘦身姿,迟玉挽身上的水迹没有擦干,湿淋淋的,水珠沿凹陷的锁骨滑下,顺着脖颈上清晰可见的细长血管,坠入衣襟。

他静静站在那里,头发柔软地贴在耳边,面颊绯红,涂了胭脂一样,眼帘微微低垂,睫毛沾了水珠。

楚辙舟面色稍异,目光黑沉。

“你发烧了。”

迟玉挽仰脸看他,目光混沌,飘忽空渺。

须臾,他的脚步向前拖了拖,整个人失去了所有气力,一点点、一点点向楚辙舟靠了过去,羽毛飘落一般,倾身倒在他怀里。

温热呼吸洒在胸前,触手滚烫。楚辙舟面色变得铁青,将人打横抱起来,联系夏逢山,

“立刻,马上,安排医生!”

*

姜鹤支使不动姜青屿,等他再联系迟玉挽的时候,发现电话打不通了,不免着急。

“小玉怎么不接电话?”

心浮气躁,他瞧姜青屿就来气,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混账小子,你不去看小玉也别待在我家。好歹不分,趁早离开盛江,省得平白招人厌。”

他是长辈,虽然叫不动侄子,指责两句还是可以的。

姜青屿无动于衷,任他唾骂。

冷不丁,他淡淡开口,简短出声问:“他是二叔什么人?”

姜鹤为人精明,习惯嘴上句句深明大义,奉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处世态度,当初他对孤儿姜云秉虽怜惜,可也没有这么挂念,说得这个小玉好像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好。

姜鹤顿住,斟酌片刻,发现无从说起,于是挑了个最好说的理由:

“小玉是学院今年特聘招进来的人才,我得负责把人招待好了。”

姜青屿似笑非笑,长长嗯了一声,“差点忘了,二叔是个惜才的人。”

姜鹤现下没有心思去管他的语气多有夹枪带棒,联系不上迟玉挽,他真的着急了。

折腾一番,姜鹤穿上外套,拿了车钥匙,准备亲自前去看望。

“小玉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这个混账以后也别叫我二叔!”

接着彭地一声,关上了门。

他语气严厉,话讲得也重,“小玉”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带着震耳欲聋的力道,穿透力极强。

客厅里的姜云秉像是听了进去,耳朵动了动。

小玉……

姜云秉僵硬移了脖子,眨了眨眼睛。半晌,他擦掉纸上凌乱的数字,重新埋下头,开始新一轮的排列组合。

姜青屿一双深邃的眼睛宛如寒潭,寒凉,冷冽,拒人于千里之外。

“混账”这个词,他不知被骂过多少遍,是他平生遭过的最低级的不痛不痒的骂法。

姜青屿此时绝想不到,日后有一天他会闷闷地笑,一边骂自己混账一边把那个人牢牢圈在怀里胡闹纠缠,使尽了浑身解数,好声好气哄他开心。

那时候,已然是另一番景象。

转动轮椅移到姜云秉身边,他的表情有些不耐。

养小孩倒是能养,可姜青屿从来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要不是他腿脚不能动,他甚至能抬脚踢一踢姜云秉。

“别写了,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家。”

姜青屿待在盛江市并非没有理由,和楚氏谈合作案是真,另一桩大事也是重要的,他是来治腿的。

和楚家的合作牵涉方方面面,自然也有利益交换,楚氏集团旗下有一支顶级权威的医疗团队。

只是姜青屿没想到,他去治腿的时候,不巧在医院里遇见了助理口中“远在海外”的楚辙舟。

他面无表情,没注意到姜青屿,怀中抱着一个人,那人垂着长发,光裸在外的手腕足踝玲珑纤细。

是个女人。

姜青屿扯动嘴角,漠然冷笑了一下,推着轮椅走远。

*

天气渐凉了下来,迟玉挽生过一场病,出院后,身体仍旧虚弱。

姜鹤出于担心,有意想将他的课往后调一调,被玉挽婉拒了。

青年笑了笑,“外婆和师傅从前讲课,向来都是风雨无阻的。”

姜鹤自知劝不动他,叹了口气,没再多说。

他还不知道楚辙舟的存在,因为前几天没能及时去看望他,误以为迟玉挽独自一个人去医院治病,心疼之余不免愧疚。

又怕小玉性情柔软,会压不住场,于是特意腾空去瞧他的第一节课。

迟玉挽在丰海大学的旧楼上课,这也是姜鹤特意和学院打过招呼替他安排的,那里地段僻静,是高年级学生上课的地方,他们更成熟稳重,好管束些。

教室讲台边的身影清瘦羸弱。

玉挽病未好全,看上去格外虚弱,没有血气的手腕随意搭在讲台扶手边,手指素白,轻敲课桌。

“安静。”

淡淡的一句话,教室里真的就安静下来,穿堂微风拂过,静悄悄的,连个大喘气的学生也没有。

乌发黑眸,穿一件水洗过的毛衫,脸上带着浓郁的病气,身形单薄犹如一张纸片,他的嘴唇也没有多少血色,仪态却极好。

“我是迟玉挽,教授文学翻译。任何课业问题,随时邮件联系。”

他背过身去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和联系方式,手臂抬起,衣衫布料勾勒出瘦削的脊背。

台下一圈同学。

满场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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