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
谢忱鼻尖骤然一酸。他眼睁睁看着沈析闻,和另一个长得没他高的男的,有说有笑地同行。
直到后方有喇叭声传来,二人一前一后上了车,扬长而去。
甚至都没发现他?!
谢忱更委屈了。他都把窗户摇下去了,头也都探出去了,还是没看见他?!就和那个野男人聊天,都没有注意到他殷切的目光吗?!
可恶,要被气死了。谢忱受了一肚子气,原地鼓成了河豚。
代驾目睹了精彩的一幕,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散发出无数想象,扭头眉飞色舞打探:“暧,刚才那俩人是情侣吗?瞧着挺登对?”
谢忱瞬间瞪向他,极力反驳。
“什么情侣?哪来的情侣?我才是正宫!!!”
代驾:我靠!绿的!
他不满代驾看草原一样的眼神,进一步义正严词强调:“我老婆只是工作!他那么优秀,工作当然要尽职尽责,总不可能给合作伙伴哭着脸吧?”
“哼,你就是嫉妒我有优秀的老婆!你一看就是单身吧!”
代驾:……您真不礼貌。
代驾蔫儿了,摊在驾驶座靠背上,手搭在方向盘上:“啊知道了知道了,再说就不礼貌了。那现在怎么着?可以让我走了不?”
“呵。”谢忱摆出他练了很久的霸总邪魅一笑,指挥代驾,“司马大将军何在?”
只是配上他透露着清澈的愚蠢的眼神,显得更呆了。
代驾惊悚回头,弱弱:“……我在?”
“嗯?”谢忱眉毛倒竖,很凶地凝视他。
代驾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福至心灵:“臣在!”
“很好!”谢忱故意把嗓音撑得浑厚,大手一挥,食指正指前方,“速速载我追上君王!”
“好嘞!”
代驾也是个中二的,脚下猛踩油门,嗖地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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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沈总婚后过得不好吗?”周共宴斜斜靠在车门上,撑着下巴挑眉看向沈析闻。
沈析闻面无表情,拿过助理递给他的文件,垂眸淡淡道:“与周总无关。”
“可是谢老二瞪你的时候顺便也影响到我了啊。”周共宴很无辜地耸肩。
沈析闻顿了一下。他并不觉得谢忱是在瞪他。那个眼神给他的感觉,和从前那些“追求者”很像,但是又相差千里。他摸不准,但是总归不是在瞪他。
不过,应该是在瞪周共宴。沈析闻若无其事瞥他一眼,又收回目光。
他想说那应该是在瞪你,但是——没必要。
沈析闻不再理会周共宴在他耳边阴阳怪气,专注看文件。
……………………
奇迹餐厅。
沈析闻和周共宴在老位置落座。
周共宴拍拍左手边的软座,面上流露怀念,朝沈析闻道:“咱俩第一次来的时候,你连沈氏都还没进去呢。”
“是,那次周总破费了,这次,还是要周总破费了。”
周共宴吊儿郎当一收,目光锐利射向沈析闻。
沈析闻稳稳拖着茶碟,撇去茶沫,浅浅啜一口,放下茶杯,抬头,微微一笑:“周总,请吧。”
————————
代驾在路边临时停车位稳稳停住。
谢忱在后座缓了很久的心跳。
代驾带上墨镜,得意从后视镜挑眉:“怎么样,车技好吧?”
谢忱缓好了,回味:“像发疯一样。”
代驾:?
谢忱很有礼貌:“我可以征用你的墨镜吗?因为我也要发疯。”
代驾一头红毛抖了三抖,颤巍巍摘下墨镜,恭恭敬敬双手呈上。
谢忱两只手捏着眼镜腿,稳稳带上。
“谢谢你。我一会儿多给你付费。”
……………………
谢忱和代驾下了车,车钥匙又回到了谢忱的手中。
他今天中午的时候,把那一身紧绷绷的西服换成了他好不容易扒拉出来的兜帽卫衣。或许他就是天选之人吧,都能预测到不久会用上。
谢忱沉沉地想着,谨慎戴上兜帽,把头发都往帽子里抿,一根发丝都不放过,再收紧穿过帽子边缘的绳子,只露出墨镜、鼻子、嘴巴。
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当然,老婆这么优秀,他不是天选之人谁是?
他想到这,胸脯又向前突。
然后因为灯光太暗,墨镜太黑,没看到台阶,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他继续倔强地挺直身子,大摇大摆走入餐厅大门。
……………………
谢忱摸着边坐到沈析闻桌子的旁边。两张桌子之间刚好有一堵设计的“黑墙”,和从上垂下的一串串设计精美的玻璃灯隔开,但是不太保险,黑墙也就一米五的高度,玻璃灯遮不住什么东西,所以谢忱坐下还是猫着腰。
“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吗?”
由于谢忱穿得特立独行,服务员来询问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
谢忱虎躯一震。被吓的。
他惊恐地望着服务员,可惜所有的情绪都被宽大的墨镜掩盖住。
“……先生?”服务员又问了一次。
谢忱疯狂在自己嘴中间比“嘘”的手势。服务员蒙蒙点头。
看她不说话了,谢忱小心瞥了一眼沈析闻那边,发现没特殊声音,两人还在说话,就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弯腰。
服务员附耳。
“一杯橙汁,谢谢。”
谢忱仔细地一只手捂着嘴说的。
他没来的时候小说里的套路都了熟于心。特别是什么靠近说话时喷洒的气息,让主角红了脸。
呵,他只会让他心爱的老婆脸红。
除了亲爱的老婆以外,和其他所有生物保持距离,是男德班的第一课程。
服务员眼神更奇怪了。她没再说话,给他点点头,用手势表示一会儿送到。
谢忱自通手语,很顺利地理解的服务员的意思,给她比了个ok。
包括服务员离开,一切都是在安静中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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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析闻听着周共宴的谋划,掀起眼皮,目光一转,难得分了点心在离开的服务员身上。
收回目光,他心中有种莫名的预感。
不出声的“客人”。
周共宴突然停下滔滔不绝,眼珠子一瞬不瞬地锁着沈析闻的脸。
“沈总,这是我的回答。”
他加大声音,盯着沈析闻虚伪的面具一字一句道。
“哗啦——”
……………………
谢忱把整个肩膀贴到座椅靠背上,从包得严严实实的帽子里扒拉出耳朵,竖着耳朵偷听。
他的耳朵一动。
嗯?什么回答?怎么他刚进来两人就谈完了?
难道……
谢忱脸色一变。他被发现了?!
“哗啦——”
碗碟掉在地上,与地面相撞,再破碎,裂成了一块一块的锐器。
“沈析闻,我叫你一声沈总,你就该好好收着啊,怎么能给脸不要脸呢?!”
沈析闻?老婆?
下一秒,谢忱身体快过脑子,立马冲到隔壁桌,三两下钳住周共宴的胳膊,把他压在桌子上。
桌面揉搓周共宴的面皮,被摩擦力搓得不成人样。
“沈析闻,你没事吧?”
谢忱手肘顶着他的肩胛骨,压制住他不断挣扎的动作,急忙侧过脸去紧张沈析闻有没有受伤。
沈析闻稳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动。
冷峻的眸中堆垒着陌生的情绪,是银白色的,带着冰的气息与温度。
谢忱望着他眉上的一点小痣,咽了口口水。
他接着回过神来,又催促对方:“啊?沈析闻?”
他是稳稳坐着,但是那也无法保证他没有受伤啊!
二人对视片刻,沈析闻手撑上桌面。银灰色的桌面,衬着他冷白色的修长的手指,不知怎的,让谢忱一阵心惊肉跳。
沈析闻起身,上半身前倾,望向谢忱的灵魂深处,启唇:“你为什么在这?”
“对啊,谢二,你在这做什么?”
周共宴在他手底下彻底不再挣扎,反而斜着眼自下而上讥讽。
谢忱很奇怪,他明明全副武装,包裹得那么严实,但却好像是□□着被沈析闻审视。全然的冷漠,全然的旁观。
他蠕动嘴唇,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手不自觉松了力气。
察觉到谢忱的用力减小,周共宴猛地起身,甩开谢忱还抓在他胳膊上,但是已经不再用力的双手,嗤笑:“谢二,你还没说呢?”
“我,我……”
“哈,还带着这么丑的墨镜——我说,你品味什么时候这么差了?嗯?”
周共宴吊儿郎当地把墨镜从谢忱鼻梁上挑下,打量一番,啧啧称奇。
谢忱手足无措,他好像个外人,敌人,被两人一致对外。
啊。他确实不应该偷偷跟着过来啊。
“我……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就跟着你来了。
“谢忱?”
一道陌生的男声从三人旁边发出。
三人同时回头。
一个头发浓密,面容消瘦,身穿黑色长款风衣,目测有一米八的男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原来真是你啊,谢忱。”
他的目光不可思议地从他身上转了一圈,上移,对上谢忱迷茫的双眸:“我差点没认出来。”
“真转性了?”
“我说你怎么约我来这儿呢,看来我没白来啊!”
几句话成功打破了之前三人的僵局。
沈析闻眯眼:“您是?”
“我?”男人指指自己,得意一笑,在谢忱没反应过来时一把揽住他的肩,哥俩好地拍拍,“我谢狗的好兄弟,程长宇!你们呢?”
“谢忱约你来这里的?”
“对啊。”程长宇毫不在意谢忱把他推开。他把手插回兜里,自然地说。
“这样。是我误会你了,谢忱,抱歉。”
沈析闻点头了然,轻松相信了他的话,转头对谢忱道。
谢忱正在拍打自己的右肩,就是刚刚被程长宇揽住的地方,闻言一愣,抬头对上沈析闻的目光,连连摇头,急忙解释。
“不是,我唔——”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是夫夫关系,但是在没有感情且双方都清楚的前提下,谢小狗是不应该跟踪的,所以被闻闻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