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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哭也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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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殿下没空搭理,贵女还是别上前自讨苦吃。”

哪有来了没见一面就被撵走的,舒婧明白这太子府邸,北辰宫门一旦出去,今后便再也进不来。平江的回信未到,即便已经收到,父亲清白与否也全在太子一念之间。

他覆灭一个家族,像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她早该明白,今日不是休沐,他又要上朝又要处理公文琐事,哪里抽得出身赏花。

他手眼通天,或许早知道她所作所为,因此故意挑在同一天,非要她为难。

可恨,实在是可恨。

舒婧并不后悔做下的决定,只怪她没能留在公主身边做事,现在又巴巴上门求见太子,像是走投无路的选择。

太子一直被人捧着,哪会好受他是被人选剩下的。

她琢磨说辞,好让她此时才登门显得很有诚心。

高保平还在苦口婆心劝她收了心思,趁着天色回去听候发落,没准太子从轻处置。一扭头,舒婧早没了影,侍女面面相觑,最终求助地看向他。

“还看什么,追啊。”

舒婧记得太子书房的大致方位,廊下海棠开得繁茂,花团锦簇堆满枝头,如同笼着一层粉雾。落霞染透半边天,夕照紧随她的身形,庭前一汪湖水盛着落日,间或泛起一圈圈涟漪,鱼儿在日轮中游动。

这一切的静谧美好令她显得格格不入,人依然是娇美清艳的,漫步凌波,罗袜生尘,可她早已心跳如雷,脸色雪白,手心直冒冷汗。

书房重地,不得擅自闯入,侍卫面目冷淡,她被拦下。

“我要见殿下。”她气喘吁吁。

侍卫仿若未闻,架起她的手臂要将人拉下去。舒婧双脚几乎离地,拼命挣扎,可他们力气太大,稳如泰山。

“放开我!”她叫嚷,胡乱蹬腿。

侍卫正要堵上她的嘴,忽然枝叶簌簌,一道黑影穿林冲来。

“汪!”它见到舒婧,热烈叫唤,又见她面露难色,转头撕咬侍卫的裤腿。

“默默,住嘴!”

舒婧瞠目结舌,这狗看似凶狠,反而取了温和可爱的名字。

不过转念一想,“默默”不正是“黑犬”二字组合而成吗?太子还真是省事敷衍,给爱犬取这么个随意的名字。

“你还认得我,鱼没白喂你。”她心里一暖,夸默默忠诚。

默默冲她吐舌摆尾,然后亮起凶相撞架起她的侍卫,像在证明它不仅认得,更要帮她。

“冯统领!”

舒婧巴巴望着院内,瞥见冯途魁梧有力的身姿,满怀希冀叫住他。

冯途只听见娇滴滴软绵绵的一声,循声看去,望见那如花照水的面庞,心里咯噔一下。

他架不住舒婧目光灼灼,叹了口气劝道:“舒姑娘请回。”

隔得远远的,生怕她不死心。

默默一见他,摇着尾巴跑去,晃着脑袋求他摸。

真是个多情的狗,舒婧心道。

舒婧见他肯搭话,便燃起希望,趁着高保平的人还未追来,拔下头上的发簪递给他。

冯途下意识想上前接住,可瞥见花瓣形金簪嵌红宝石,质地中规中矩,不似太子赏赐的货色。

不知她何意。

舒婧见他松动,恳求道:“你去交给殿下,其余的不必多说。”

她苦苦哀求的神情太令人于心不忍,两弯眉毛似蹙非蹙,双手抵在胸前满目希冀,声音柔得能滴出水,说到动情处,眼中照映着湖光山色醉人。

可冯图不似高保平,只听太子号令,绝不自作主张。见他只一味劝她回去,舒婧听不进去,打起在他腿边欢腾的默默的主意。

听见她唤它,默默撒欢奔去。

夕阳将窗前对弈的人影拉得很长。

萧承聿五官如峻岭,春日璀璨金光照耀他半边身子,呈现出耀眼绚烂的光辉,照耀得他眉眼更深邃,身形也更挺拔,静坐执棋如玉山琼枝,沉静中难掩威仪轩昂,云淡风轻在棋盘上厮杀。

饶是郑度其中老手,也招架不住,他见惯沙场出生入死,守得了边疆重镇,就是守不住眼皮底下方寸之地。

默默闯进去时,郑度脸上闪过松快,以为终于能喘口气。

可萧承聿轻掀眼皮,余光掠过,从它嘴里取出金簪,之后更是一言不发,面上笼着一层阴郁莫测之气。

默默咬他的衣角,嘴里呜呜,想将人往外拽。

然而一对上主人阴贽幽深的眼神,它便缩起脑袋,松开牙齿摇着尾巴伏在他脚边,眼睛滴溜溜转悠。

冯途被闹得措手不及,等他赶来看见太子手中那枚金簪,只得寄希望舒婧真有法子哄太子回心转意。

冯途还不知高保平无能,认为太子终归是要见舒婧的,甚至安排高保平领她入后院。

至于到底见不见,何时再见,端看她有什么本事。

他跟随太子多年,犯事的官员或涕泗横流陈情求饶,或听候太子发落伺机拉扯出背后的盘根错节,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一股脑蹦出来,乞求太子手下留情。

看来对待女子,太子也是如此。

舒婧要想见到太子,要看她值不值得见。

“女人的簪子,冯统领,这是何意?”郑度直白问出疑问。

萧承聿配合似的瞥过去,道:“孤也想知道,冯途,你解释解释。”

冯途原以为太子碍于郑度在场装作不懂,可瞥见他眼中神色,顿时低头道:“属下愚笨。”

还真是高保平无能,自作主张放入不该出现的人。

萧承聿敲下棋盘,拉回郑度的思绪,语气随意松散:“知道愚笨还不下去。”

可他话音刚落,院中传来哀楚可怜的啜泣声。

“殿下,是我错了。求殿下别生我的气,好歹可怜我,看我一眼,便是打我骂我都好。殿下……”

舒婧看见冯途手握金簪出现,心一下子沉底,此时高保平也携众侍女气喘吁吁围住她。

他毫不客气催促道:“贵女拿回东西便走吧,擅闯北辰宫的罪名你可担当不起。”

方才笑眯眯请她候着,一见风向不对立马换了嘴脸,这老东西真会见风使舵,难怪当得了大总管。

“凭什么说我擅闯,我可是殿下请来的客人。殿下不见我,是因为他在生我的气,等到他气消了得知我被你赶走,担待不起的还不知是谁呢。”

舒婧推开要拉扯她的侍女,扬起眉毛凌厉又骄横,收起几滴眼泪,一副底气十足抬手便能力挽狂澜的自信。

高保平无言以对,气得直跺脚,还真没见过她这样没脸没皮的人。

冯途交还发簪,不再插手。

可见到舒婧干脆利落地在院前跪下,还是吃了一惊。

舒婧自有她的打算,太子不曾有空闲,即便他有,也不可能真的在此苦苦等候她。他只不过想逗弄她,一手搅动她心神不宁,连参加公主的宴会都心悸不止。

若她真的如约而来,她也不见得能看见他。

他说赏花,那她便打着赏花的名义而来,他不肯见,是他原就没有想过要见她。

否则为何不告诉她见面的时辰,不就是钓她上钩后好以此为由推脱太子繁忙,她来得不巧。既耽误她参加公主宴会,又泼她一盆冷水,打了一手好算盘。

她需要表现得足够卑微,乞求太子抬眼看一下她,好显得她乖觉恭顺,柔弱可欺。

她做到极致,他便师出无名,戏是演给旁人看的。

见到了是她命好,碰巧太子有兴致;见不到也无碍,跪也跪了,哭泣哀求也不曾落下,她对太子的忠诚天地可鉴。

但来都来了,舒婧还是期待见到他,至于能否承受住他的雷霆之怒,走一步算一步。

“求殿下见我。我今日特意打扮,原就是想与殿下赏花。我还新谱了曲子,想和殿下泛舟湖上,共赏美景呢。眼看夕阳西下,明月初升,繁花月下明,芳影水中映,月间花林最怡情。求殿下原谅我的过错。”

她也不说请错在何处,一味将过错揽在身上,哭得梨花带雨,海棠垂泪,美丽的眼睛泪光浮动,凄楚地眨了下眼,一颗颗晶莹的泪滚落在面颊上,浸染芙蓉面,像是花瓣间生长出莹润的珍珠。

萧承聿并未看见她哭也动人的美丽面庞,只远远听见女声唤他。

娇柔绵软,一丝一丝钻入衣襟,钻入皮肉,再往骨头缝隙里钻,融入骨血。

郑度耳力好,一听见有人在哭,还是个听着就娇软美丽的女人,一时间思绪勾连,好似见识了一出美人垂泪求君恩的戏码。

但这事发生在太子身上是极为罕见的。

果然他抬头看向太子,那副任谁都休想染指的清冷神态,哪怕看上一眼都脊背发凉。

太子惯常以此示人,淡漠拒人于千里之外,乍看他以为是某个罪眷在央求太子开恩。

但怎么听着像两人交情匪浅,相约花前月下呢?

“郑度,此女如何?”

太子一双乌亮如漆的眼眸盯他,平静地唤他,仿佛在打量他片刻的出神和思索,脸上甚至浮现出他们少时纵马驰骋,踏平边境的松快和闲适。

郑度向来是考虑周到,谨慎行事,他没有轻易被太子露出的一丝亲和迷惑,飞快打好腹稿。

“听着凄楚哀绝,可见她深知罪孽深重。只是不知她的父兄或是夫婿犯了何罪,若是作奸犯科,她也是执迷不悟,应当与之同罪。”

他只能装聋作哑,好似只听得见哭声。

萧承聿低低一笑,转瞬间便敛去,“她确实执迷不悟,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想攀扯不该攀扯的人,人家看不上她又来孤这里卖弄可怜。但姿色甚好,风流伶俐,尤其擅弹琴。”

“你说孤该不该放过她?”

郑度摸不清她的身份,又不好冒然当作是太子的女人,只好斟酌道:“此女不忠不静,不能安分守己,正是依仗她姿色与琴艺才敢放肆。”

话音落下,哭声轻巧悠扬隐隐传入耳中,多情的,温柔的,甚至带种诱惑,让人屏气凝神,想一睹她泪眼朦胧,泪流满面的娇柔风情。

郑度气为之夺,神为之移,忽然脑海中浮现的是春猎时邂逅的一抹俏影,明眸皓齿,香腮乌发,玉雕出的冰肌玉骨,光彩照人。他见识过她娇羞鲜活,如花照水,撩动他平静的心湖泛起潋滟水光。

那时她小心触碰鲜血淋漓的兔耳,发出清丽细腻的惊呼,音色倒是与此女像极了。

舒·训狗大师·婧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哭也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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