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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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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裴跟着云雀鸟儿一路追去,直到城墙附近的暗道旮旯,不曾想遇上得竟然是高雪松等在暗道的尽头。

这人不在胡裴关注的名单上,小鸟也不关心此人,遂在领路的过程中没有说个清楚。

高雪松看向靠墙昏过去的胡品年,再见背光走来如神祇般的胡裴,上前就跪在胡裴的脚边,令人一惊一乍般爆哭道:“少爷,我错了,你让我回到你的身边吧。少爷,胡松朝思暮想至今未成亲,想得都是少爷啊……呜呜……”

惊过的胡裴很快镇定下来,绕过他,指示小云雀去查胡品年的情况,却被守在品年旁边的另一男子挥手打开。

他知道这事没这么容易,顿住脚,转向身后互换位置站起来的高雪松,神色清冷又淡定道:“你想要什么?”

高雪松呵呵一笑,一恭二惧三倨的前后变化十分自然。

他昂起略尖的脑袋,背着光,笑得极为怪诞:“少爷,当年我就看着你十分喜欢,如今你出落得越发我见犹怜。”

胡裴拿手抵在唇边,嚅动几下后,再抬头看向逼近而来的人,镇定地道,“你想要我?”

“啊……是啊,少爷,不只是我,金都的地下势力里多得是有人要你,男女老少都有。果然是我聪明伶俐的少爷呢。”高雪松立在胡裴的身前,几与他平视,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又缩回去,兴奋地连声音都在颤抖,“少爷,市井里流传你是八皇子的入柜之宾,还说你与新晋轩辕校尉晁错有染……他们说得是真吗?你知道有人出高价吗?整整千两金子呢。”

胡裴后昂,耳朵微动,听到密密麻麻的鸟叫声正纷至而来。

他露齿一笑,迷得对面一心专注前的高雪松两眼发直。

目光穿过高雪松,他直接看向人后面铺天盖地的小鸟群:“胡松,你跟在我身边有三年吧,知道我怪,却不知道我怪在哪里,现在就让你见见……”

他最后的声音已经被密密麻麻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淹没。

高雪松连回神都没有就被从天而降的鸟群淹没,守在胡品年身边贼眉鼠目的男人已经惊惧的大叫:“啊……”吓得就往后退去,抵在暗道尽头的墙壁上。

胡裴避开大量叽喳的小鸟翅膀,耳闻高雪松的惨绝叫声,无视他拼命的挥舞动作,直接退去胡品年的身边。

他摸了摸品年的周身,进而把他抱起来揽在胸前:幸好小家伙只是昏过去,但是后脖子处红肿,看得出来下手的人力道不轻。

胡裴唇齿轻动,目若寒夜滑流星:“直接啄瞎他们二人的眼睛,戳聋了耳朵,便是那舌头也别留了。”

他说完,抱着胡品年从密密麻麻叽叽喳喳的鸟群中侧身通过被它们露出来的巷道间隙,直接穿过窄道,走至墙根外。

而他刚走两步就看到一身银铠的晁错跳下马,跨步而来。

“胡裴?我刚看到一大群铺天盖地的鸟从竹林上空飞过,往这边来……这声音……那边,你……这是你家小十?”晁错扎着极紧的发髻因快马跑动,调皮地跑出些许,正要穿过胡裴绕去他的后面一探究竟。

胡裴凝目在他的银铠上,侧身与他擦过时,轻声道:“我劝你最好别过去。”

晁错脚步一顿,看向抱着胡品年的清朗身影迈步而去,急得一甩手,不管身后那巷子里渐弱的叫声和越发响亮的叽喳声,跟上胡裴:“发生什么事?这已经是靠近东城墙根,少有人来。”

“你又怎么会来?这里距离你南郊的铁甲兵营完全是两个方向。”胡裴避开他来抱胡品年的手,淡声问道。

“这个……我直说了吧,铁甲军原先的将领是太保兼大司马大将军轩辕凯,他死后又归属三皇子,圣上拿到虎符却不放心兵将全听三皇子令,遂而给我一道谕旨,各拖西营和南营半数人整合一队,去东郊建营。上头是打算把铁甲军重新整合汇编。”晁错快口说完,又去抢抱胡品年,“你这弱不禁风的身板,还是我来吧。”

“不了。”胡裴再次避开他,看向他一身银铠衬得肤色发黑,笑道,“这一身很适合你。少年将军,既然你有任务在身,我就不打扰你了。”

晁错恼了,直接上手拉过胡品年。

在争夺中,小少年摸着后脖子醒了过来,迷迷糊糊道,“哥?”

胡裴见这处远离墙角,目光扫见鸟群冲天而起,向东城外飞去。心下略安,他也怕被品年看到并不是那么好的哥哥。

晁错也被那蜂窝似的振翅声吓了一跳,反倒是胡品年好奇地看向大群鸟密密麻麻飞走,还新奇道,“我就上个茅厕,怎么能见到这番盛况?嘻嘻,我得去看看……”

胡裴放他下地,暗瞪了晁错,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胡品年胖乎乎的脸迷瞪了下,摸了摸后脖子:“后面有点儿疼。”

“那我们先去东市寻个医馆给你看看。”胡裴当下做了决定。

晁错见机会来了,赶紧道:“出了城门过去的竹山道下就是我的地盘,里面有军医,对这种被……伤最有数。”

“你谁啊,这身铠甲真漂亮啊。”胡品年嬉笑地拉了拉晁错的银铠。

胡裴见弟弟无恙,也凝目在晁错的铠甲上,点头道:“好。”

“哎,你们上马,我牵你们过去。”晁错心里激跳,先把兴奋的胡品年送上马背,待胡裴要上马,那马直接打响鼻哼唧。

“呼噜噜……”你别来,上次也没让我主人给我换毛刷,看我屁股后面毛都掉光了……

胡裴耳听晁错在安慰黑电,绕去马屁股后面,勾起唇角,笑道,“晁错,你马的屁股都掉毛了,不知道换把软刷子?”

“哎……”晁错闻言赶紧过去,对着圆润的马屁股,摸了摸下巴,嘿嘿笑道,“它长了马癣才掉毛,正给它药浴呢。”

“……或许是因为你的刷子太硬,擦破了它的臀皮,才会令它长癣……”胡裴扶额头说完,听胡品年不耐的催促,就道,“你好好牵着马走吧,我与你一起步行。”

“好啊。”晁错心里一个高兴,激动得差点拉紧了缰绳,赶紧朝马上的胡品年道,“小弟坐稳了呀。别掉下马来,你不乱动的话,黑电很温柔的。”

“知道了,晁错哥。”胡品年乖巧道。

“咿,你怎么知道我叫晁错?”晁错拉着马缰,同胡裴一道向大街走去。

“我娘说了,哥哥没什么朋友,只有个中官司士家的公子算是朋友。你肯定就是那个斗鸡输给我哥,还脱光了跨马游街的……”胡品年说得高兴就接收到两道一硬一尴尬的视线,嘿嘿笑着,单手捂住嘴巴,示意不说了。

晁错转眸撞见胡裴软软的眼神里,尴尬地笑了声,“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当年那千金马都长这么壮实了。”

胡裴随他出了窄道,入了人声鼎沸的大街,仿佛从一个世界进入了另外一个人间。

他感受到阳光的温度,与晁错一起出了东门,又是那条茂林修竹的夹道。

“你怎么知道要跟着鸟群去?”胡裴好奇道。

“嘿,之前在你的玉芝院里看到一大群鸟儿落在雪松上,我都怀疑你是鸟神转世。”晁错边走边道,“这……刚才……”

“没什么大事,我带品年出来玩,被宵小盯上了,遂招了鸟群教训了翻。没死人,也不是我动的手。”胡裴淡定地说完,便等着晁错的反应。

“那他们一定会胡说八道吧,若是说你招来的鸟群,岂不是……”晁错暗暗记下这事。

胡裴扬手就架在晁错的宽肩,感受肩膀上铠甲的冰冷透过薄衫传来,微笑道:

“放心。我做事,岂会留下把柄。”

晁错近距离面向他的脸,一时间只记得点头点头,待胡裴的手离去,还有些不舍得,希望他再架过来一次,好好闻闻他身上的味儿。

说起味儿,晁错重重的嗅了下:咳,臭死了,一股子的汗臭味儿。

胡裴察觉到他拉马缰离去几步,打趣道:“军伍生活辛苦,是不是不习惯?”

“没有。我觉得很自在,就是……”本来想着忘记你,但是怎么都忘记不了,尤其在那片竹林里怎么都忘记不了你喝酒呛喉的样子,斯文又大口的温润样子。

晁错想着念着,埋头赶路。

上了竹林道,过了百丈左右,山竹环绕下出现大批白色军账和栅栏。

胡裴居高看下,挑眉道:“你把营地扎在下面,不怕被人端了?”

“大周近年的战事就是发生在长墙外的宣袁乱军一役,加之打退摩尔人一战,再无大事发生。”晁错状似讥诮道。言下之意就是“又无战事,何须在意布帐在哪里?”

胡裴心知他话里有话,更像是模仿了别人说了这番话。

摇着头随晁错下山,到了栅道口,被检问过后就入了军营。

耳闻操练声确实是像模像样,但晁错这样子应该是难以服众。

俩人送胡品年进入军账,随军大夫检查过后,道:“没事,就是这几天后脖子落枕疼,舒经络活一翻就可以。老夫先给你推推。”

胡品年不要推拿,却被胡裴压制了。

晁错为哄小孩,连军纪都不顾了:“等你推完,我让人带你去军营里转一圈,如何?”

胡品年耳闻外头的嘿哈操练声,心里痒痒就答应下来。

晁错派个人守着品年,完事后带去军营里走一圈过过目,他则拉胡裴去了自己的军帐。

军帐里布置简单,一张樟木桌案,一块白布屏,上面挂着金都东城外的山川地理图,后面应该就是卧榻。

晁错指向白布屏上的地图,抱胸笑道:“你刚才的神色应该是不满意我的布置?那你来给我说说。”

胡裴逡巡一翻帐内,配合一路走来的情况,再及眼下的地图,敛眉道:“以大周的为官机制、以你的资历,不可能就这么让你担任东营校尉,我没听到圣上令司士大人辅助你,这是机密?”

晁错拍掌,一张刚毅脸绽成朵花儿,举起大拇指道,“别看我爹如今是个文官,从前也是在边城被太保轩辕凯看中,一路从长墙外提拔进京,在南营那边待过十年,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转道从儒。”

胡裴扬眉敛思,坐在晁错的主位,翻看两眼军中公文,笑道,“原来圣上这盘棋下得这么早。司士大人应该是前太保的人,而太保背后的主子就是圣上。

你一个姐姐是季雪康的少妻,这么说来全是圣上的意思了。”

司士晁纲是圣上安插在季雪康身边得一颗棋子,难怪当初父亲说太宰之位还要看圣上的意思,不全然由季雪康定夺。

狄赓帝也算是大周几代帝王里注重权利集中之一。

“啊……你怎么这么称呼自己的先生,胡裴你变了。”晁错直接盘坐在地上,昂面看向胡裴,眼里颇为不可思议。

“呆子。”胡裴敛眸念两字,撂下公文,背靠椅子,自在道,“以你如今的实力,带这近万的铁甲军,根本指挥不动。这是整合军,说明里面掺杂前太保轩辕凯的人,还有三皇子轩辕玄的人,加上你这股属于狄赓帝的势力。即使司士大人暗中帮你,你也难以服众。这些公文都是盖过印,批阅的字却不是你的笔迹。”

“嘿嘿……”晁错的思绪很快被他三言二语带跑,还摸了摸后脑勺,眉目灵动间露出一脸憨笑,而后收起面色,严正道,“如何?我就是这面目懵得那些人把公文送我这过目,不然连看都不让看。我爹在前日扎营时出过面,后面就让我自己解决。”

“这营地扎在这里难道是司士大人的意思?”胡裴撇眸,不去看他的傻样,穿这身俊色银铠偏偏露出那样的神色,还真是糟蹋了。不过,正色后的晁错倒也有几分样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诚不欺吾。

“当然不是。这一万三千人的队伍里,南营占了六成,西营那边占了三成,还有一成是跟随三皇子从边境回来的铁甲军。校尉里面除我外共五人,三人是三皇子的亲信,二人是前太保的人,加上我一这股清流,啧啧……你说说,三皇子和圣上之间明面是父子,在这营里又暗里使劲夺权,加之太保之死,令军中有一股声潮不是很利于三皇子,进而对圣上也是不满。”晁错半讥讽地分析道。

对付轩辕玄最好的办法就是翻出轩辕凯之事。

论起来,轩辕玄有忘恩背德之举,但在摩尔人一战上,他做得实在太无懈可击,众目睽睽之下以身为饵,诱轩辕凯入阵,借摩尔人之刀杀死自己的先生,简直是完美的阳谋手法,根本无从定他的罪。

胡裴顺他心思,笑道:“军中前太保轩辕凯的旧人对三皇子不满到什么程度?”

“这个说不清,面和心不和,有时候这公文分拨武器都得较劲一翻。

我这营地里的人基本都是从南大营来,你说圣上此举是让我投靠三皇子,还是说把三皇子的势力从轩辕铁甲军中分离出来?”晁错倒了杯冷茶,递给胡裴。

胡裴直接示意放在案几上,笑道:“原来圣上的心思这么深。”

晁错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圣上的心思深是肯定的,没什么好辩驳。

“其实,在此局上,你已为一子,而我能入太宰寮,又何尝不是一子。既然是子,做什么有那么多想法,听着上面的意思做就行了。”胡裴以指沾水,在案上写:顺三。

晁错恍然过来,明白道:“以势借势,谋成而定后则。我与三皇子本就有一缘交情,而圣上单把我拎过来也不是要我同三皇子对抗。”

“跳出你现在的局势框架,看清圣上要得是完整的铁甲军,你记住这一点就行了。数年不见,晁错,你成长了不少。”胡裴起身时宽袖一带,就把茶碗掀了。

晁错吓一跳,连忙拉起他的袖子擦去水迹,嘴上还念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还好这是冷茶,若是热得烫到你怎么办?”

胡裴静静地看着他低头擦拭衣袖的举动,另一只手摸了摸唇角,竟是蜿蜒而起、心生喜意。他随即抽出衣袖,绕过懵圈的晁错,向外走去。

晁错猛地追上去,想要说什么,不妨胡裴又急转身过来,一时间吓得愣怔在当场。

胡裴假作没看到他慌张的模样,穿过他看向白布屏上的地图,微抬下巴道:“晁纲大人既然在军中待过十年,必然是有交情。你可以暗中派人走访胜争道府,那里的宣袁也不安稳,同时,三皇子从寒雪关回来的路上,扶灵柩时绕道此处,这便是你将来得另一处突破口。”

说完此话,胡裴就直接转身掀帐。

晁错眼疾手快,一把抢上去拉过胡裴的手。他心里紧张,慌乱下用力过猛,直接把人撞到帐帘柱,自己也被带得压上去。

胡裴诧异地看向晁错近在咫尺的慌张脸面,一时愕然下,口吃道:“你……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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