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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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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将尽,李眠枫躺在自己的床榻上,看着天顶的雕饰,思绪沉沉。

一夜未眠,他眼睛干涩,脑袋却清醒得过分,想起刚才的荒唐事,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

其实这算不得什么大事,大家都是男人,这没什么——他第十几次试图说服自己把那些场面从脑海中驱赶出去。

算不了什么——但也还真没经历过。

所以……他会一次又一次回想沈祁的神情,也是正常的反应吧?

而绝不是因为,他在那双眼睛的注视,有哪一刻乱了心神,有哪一刻错了呼吸。

他只是在帮忙,除此之外,绝无他意。

李眠枫这般告诉自己。

他生而多情,山川草木,广阔天地,天底下有意思的事物多得不得了,素来认为自己不会将脚步停留在任何一个地方。

朋友可以多交,有天赋的晚辈也要尽力扶持,也却不可把自己和什么人绑在一起。

他既要自由,又背负着太多责任。

对一个比孩子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动心这件事,是他无法接受,更不会承认的。

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思索许久,李眠枫逐渐平复了心绪,把适才的一切归结成小小的意外。

只要想得开,帮沈祁纾解身体,和帮沈祁纾解心中郁结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所更要头疼的是另外的麻烦。

许叔舟此举想必非他一人所能为,再聪明的孩子,毕竟也只是个半大孩子。他伪装自己的本事还没有修炼得到家,如果真有脑子想出这种主义,初见沈祁时就能轻而易举地把人骗进许家麾下,何至于闹这么一出。

然而许家如今在江湖上位置特殊,正天府有自沈季明那里应下的许诺,要把维持江湖秩序放在首要的位置。现在与他们定下约定的人虽然已经仙逝,李眠枫毕竟仰仗那人的高义,仍要将此遗志延续下去。

其余几派却未必这么想,昔日沈季明在时尚存敬畏,往后一旦听说高人已去,就只能靠各自门派之间相互制衡。对于正天府而言,正是需要许家这样的后起势力搅混水的时候。

因此就算他知道酒有问题,也不能把许叔舟怎么样。即便要调查背后主使,也只能背地里查查罢了。

每到这种时候,他都厌恶自己竟是这般了解武林中的处事分寸。

而且往往照做了。

离经叛道只能用于小事,权衡周旋才是常态。他有他非担不可的责任,便要有必不可少的隐忍。既入江湖,无人能独善其身。

在这件事上,他的退让还不仅于此。

他不知道背后主使,但对方的目的却已经很清楚:要使他同沈祁反目,这的确不是一般人想得到的主意。

许叔舟愿意掺和这件事,大概无非是要么仍旧替许家惦记着沈祁,要么是拉拢不成着意报复,说到底还是看他一身功夫又无甚背景靠山。

然而背后给他出主意的人,或许是已经猜到了沈祁的身份。

毕竟沈这个姓氏说普通也普通,说常见却也不是那么常见。加之人的身份可以模糊不清,武功却总能够透露出无法遮盖的信息。这个世界上见过沈季明武功的人已经不多,但出现在武林大会上并非不可能。

自己介入此事乃一桩秘密,对方一旦猜到了沈祁同沈季明之间的关系,首先要做的就是离间他们二人,好让沈祁落得孤立无援。

而沈祁自己,果然如同沈季明当年所说的那样,对过往的辛秘与自己的身份一无所知。

李眠枫想起那个冬天的下午,太阳照着大地白雪明晃晃的反光。他师父宋时以带他回乡探亲为由领着他回到了北地,却在穷乡僻壤的小小茶棚中停下了脚步。

“我家在东边。”李眠枫说。

“歇歇。”宋时这样哄他。

在那里,他第一次见到沈季明。

对方打扮得像个寻常教书先生,坐在茶棚里却只喝酒。听见有人进门的脚步,抬起头瞥了一眼:“你徒弟?”

“李眠枫。”宋时指指李眠枫。

又指指茶棚里的陌生人:“沈季明。”

那人看不出年纪,但至少比李眠枫大了一辈,宋时却不叫他称前辈,只告诉李眠枫他的名字。

沈季明竟也不恼,来回打量他一番:“不错。”

宋时翻个白眼:“自然。”

沈季明说:“我是说长得不错。”

他问被夹在中间十分茫然的李眠枫:“你武功怎么样?”

李眠枫答:“还行。”

他波澜不惊的回答惹得沈季明哈哈大笑起来,和宋时对视一眼,突然说:“好,就他了。”

什么什么就他了,跟集市上买花似的。

从那天起他莫名获得了一个新的身份——世界上唯三知道随文珮真相的人。

那时候他不以为意,知道是假的又怎么样呢,反正真的在哪儿他也不知道。

直到某天他再见到沈季明,对方看起来忽然显了年纪、

“我从族中挑了个小孩当徒弟,那小孩叫沈祁。”沈季明这样告诉他。

李眠枫心想他也是时候该收个徒弟了。

沈季明又问他:“你想知道秘籍和宝藏到底藏在哪儿吗?”

吓得李眠枫当下捂住了耳朵:“不想,您可别说。”

有些秘密不是那么好好奇的。

沈季明又笑,笑到呛了冷风咳嗽起来,最后通知他:“东西在西边,一群和尚守着。那门你打不开,除非通过沈祁,但他什么也不知道。”

意思是他可以去找沈祁把宝藏挖出来,但他俩到底能不能找对地方也要看运气。

李眠枫心想:闹这么大,你干嘛不直接把这些东西毁了算了。

沈季明像是猜到了他的心里话:“你得懂当师父的私心,我也是,宋时也是。既不想给徒弟惹麻烦,又担心未来徒弟遇上了需要这些家底帮忙的麻烦。思来想去,一半交给你决断,剩下一半交给天。”

李眠枫心说你俩不如全交给天算了,嘴上只问:“前辈希望我做什么?”

“我那徒弟小,将来江湖上碰见了还要叫你一声前辈。我倒是盼着他一辈子待在山里捉兔子,只怕岁数一长心也要野,迟早要出来晃晃。”

“金鳞岂是池中物。”李眠枫随口恭维一嘴素未谋面的“晚辈”,“哪里能一辈子把人关在山上呢。”

“正是如此。”沈季明绕了一圈,终于说到了重点。“你若是往后在江湖上碰见他了,不必如何提携,总归是帮我看一眼,免得他死了。”

“至于宝藏——”

李眠枫抬手:“前辈毋需再提。”

沈季明却摇摇头,坚持把话说下去:“半数凭君定夺,半数归于天意。”

李眠枫无言,一面盼着他的徒弟还是别下山了,一面却也点头应了,自此多为留心。他本就一副古道热肠,见不得年轻人在江湖上受欺负,多一个帮也是帮,真遇到是情分

谁承想,如今他何止是帮了,都帮到……

预期和现实中间总要有些出入。

实际上沈季明不叫他提携并非是空穴来风,锁和钥匙离得太近,对箱子里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好处。

既然没有开启宝藏的意思,他同沈祁正应该是不远不近的关系,背地里照应些就罢了,表面上却不该来往,最好是连沈祁自己都不要知道有李眠枫这么一位前辈。

可……他同对方在赌坊门口初遇时,也还不曾获知沈祁的身份。而赌局一旦开局,骰子却摇出了一个命运捉弄般的结果。

那深山幼狼般的眼睛,终究让他僭越了分寸。

亲近沈祁,纯粹是他自己的选择。

但他现在不得不重新思考这件事。

私心让他想将沈祁留在身边,但理智却让李眠枫意识到,或许最适合沈祁的归宿,是远离中原的地方。

*

沈祁一觉黑甜,梦也不曾有过。好在多年勤修养成了习惯,卯时不到,他顶着痛得快要裂开的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推到了紧贴墙缝儿的地方。

一旁的陈思一脸嫌弃,正在勤勤恳恳地……铺床。

关于他爱铺床的传闻原来是真的。

见他醒了,陈思坚持把床铺整理平整,才倒一碗茶水递给他:“醒酒了?”

沈祁浑身痛得像是和人打过一架,还以为自己醉后在梦里如何兴风作浪丢人现眼,但看身边房间整洁,竟像是安睡整晚的样子,略有些惊异。

陈思看他扶着额头沉思,忍不住出言到:“你也别怪庄主把你自己丢在屋子里,他这人太爱干净,对谁都这样。”

分明是安慰加之替李眠枫找台阶下,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他就说嘛,被丢在一边的人不是他一个。

“昨天……就我自己?”沈祁昏昏沉沉,隐约觉得有点不对,然而他一醉就醉的什么也不记得,用力回忆昨夜发生过什么,最后的记忆却只有自己在船上当着李眠枫的面儿狂吐不止。

……丢死人了,还是不要想起来的为好。

陈思继续宽慰他:“他不是不管你,他大概就是看你睡熟了,自己也就回去睡了。他昨天还背着你回来呢,估计也是累了,我看他今早起来,眼睛底下一片青呢。”

沈祁脑海中一团乱麻毫无头绪,耳朵里也跟着嗡嗡作响,一边心道自己真的再不能喝酒了,谁给的也不要喝,一边从陈思的话中挑中字眼。

“你说哥亲自背我回来了?”

“是啊。”陈思说,主要是因为我背不动你。

沈祁脸上一红,端着水碗的手微微颤抖。

真叫人不好意思。

忽然有人叩三声门,李眠枫的声音隔着门板闷闷地透过来:“小祁,起了吗?我不进去了,你用过早饭到前厅,我有话对你说。”

不等回应,他便先行离开了。

沈祁披衣起身,皱皱眉头,说不出哪里生出一股不安。

李眠枫,有点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刚快乐完的沈祁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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