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海贼团抵达下一座岛屿后，在附近找了无人岛，放船长和米霍克下去打了个痛快。

所有人都预料这场势均力敌的战斗不会很快结束，但都没想到那两人能打了三天三夜。

当岛礁出现裂纹时，贝克曼抓掉了一把头发：“啊啊啊啊啊，这下那些新闻一定要开始胡说八道了！”

路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船长的赏金又会上涨吗？”

贝克曼不说话，只是吸烟的表情看起来更加憔悴。

等到战斗结束，香克斯如愿以偿地开了宴会。米霍克对宴会没有特别大兴趣，被香克斯搂着脖子强行扣下：“来喝酒啊——”

看够热闹的比阿特丽斯则打算离开：“如果有缘的话，也许我们会在鱼人岛见面。”

怀尔有些不舍，但没有挽留。

斯内克有些担心：“比阿特丽斯小姐打算怎么前往鱼人岛，没有永久指针的话……”

贝克曼用枪托敲了下斯内克的脑袋：“你在担心鱼在大海里迷路吗？”

斯内克闭了嘴。

比阿特丽斯少有地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大海对于人类而言是危险的，对于鱼人而言可不是。”

章鱼鱼人回归深海，红发海贼团带着鹰眼喝到天亮。

早上，鹰眼拖着踉跄的脖子准备上船。贝克曼替香克斯挽留，米霍克拒绝了。

等米霍克像棺材一样的小船飘远了，贝克曼和怀尔打赌：“你说船长酒醒了听说米霍克走了会不会哭？”

香克斯喜欢米霍克，一定会邀请米霍克上船，不过米霍克暂时没有上他这条贼船的打算。

虽然香克斯大部分时间都表现的像一个成熟可靠的船长，但有时候也会像小孩子一样任性，或者说像海贼一样任性。

怀尔反应过来后，看贝克曼的眼神像是看见一个混蛋。

贝克曼神清气爽地往房间走，怀尔摸着下巴：“那我就告诉香克斯，你没有挽留米霍克。”

贝克曼左脚踩右脚差点摔倒，怀尔眉眼弯弯有些欢乐：“开玩笑的。”

*

比阿特丽斯在海里游动，她不需要永恒指针，一方面是鱼人的本能，另一方面是特蕾莎的坐标。

居住在马林梵多的特蕾莎就像永恒指针一般，指引着比阿特丽斯。

在比阿特丽斯就要进入鱼人岛时，一艘大船也在缓缓下降。

比阿特丽斯看见了海贼旗，她穿过镀膜，就要沿着船的外壁混入船舱时，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

“欸？鱼人yoi。”

*

时间倒带回两个小时之前，香波地群岛的港口，白胡子海贼团旗下的一只舰船正完成镀膜，下海收取“保护费”。

其实也不算保护费，白胡子爱德华·纽盖特与人鱼国王是朋友，不介意庇护鱼人岛，不过鱼人国王总觉得过意不过去，会送一些来自深海的礼物作为回馈。

没有人会讨厌鱼人岛，就像没有男人会讨厌美丽的人鱼姐姐，去鱼人岛一直都是美差，这次一番队队长决定带上船没多久的新人们到龙宫城开开眼界。

能到新世界的海贼一定都经过鱼人岛，海贼“不走回头路”，只是谈及鱼人岛都收不住笑容。

迈克蹲在酒桶上，和喜笑颜开的海贼们格格不入。男人原本的半长发这三年已经超过腰部，除了发根是白色，剩下的都是浅淡的红色，像是血液被油脂稀释的颜色。他的身材比三年前相比更加高挑，驼背也更加明显，十指都保养着尖锐地利爪——三年前还算是不良青年，现在让人评估就是妥妥的连环杀人犯。

马尔科蹲在高处，一眼就注意到这个满脸写着不耐烦的暴躁弟弟：“迈克不喜欢鱼人岛yoi？”

“我不喜欢水。”

“你是猫吗yoi？”

迈克龇了龇牙，配上那一头蓬松的长炸毛，就像被挑衅的白狮。

马尔科投降：“放松一点yoi，我还是恶魔果实能力者呢，讲道理我应该比你更恐惧海水。有膜的保护，我们不会碰到水的yoi。”

迈克的警惕稍微弱了几分。

同行的海贼不可思议：“迈克没去过鱼人岛吗？”

迈克不答，海贼也习惯这个人狠话不多的同僚，大概就只有老爹或者是萨奇的炒饭能让他稍稍露出一块肚皮。

“迈克是出生在新世界吧yoi。”马尔科代为回答，检查了一遍船上，“yoi！出发，你一定得去看看鱼人岛。”

最后一句话是对迈克说的，同样高挑的海贼从高处跳下，差不多将全身重量压在迈克身上：“好歹也对家人亲近一点啊，混蛋小子！”

迈克牙齿咬得更紧。他很难解释他为什么会在海贼船上呆了一年，因为杰德的“消失”，迈克讨厌贵族，甚至不喜欢海军。又因为和之国的经历，迈克讨厌凯多，讨厌海贼。

在保护德帕，穿梭在各个岛屿，依靠打铁为生的时候，迈克从不隐藏他的喜恶，他对为富不仁的商人出手，对打劫抢烧的山贼海贼出手，也对勾结黑暗势力中饱私囊的海军动手。

迈克认定这个世界已经彻底腐烂，巨大的莫比迪克号拦在了他的面前。

只是隔空传来的震动便让迈克意识到实力的差距，迈克打算掩护德帕先走，但是对方的目标却是自己。

凡人杀不死幽灵，迈克嘲讽着一无所知的海贼，然后被打进了水里。

海贼们在护栏上趴了三层，喊叫着：

“喂——能游上来吗？”

“还活着吗小子！”

“需要救援吗？不要客气啊！”

“冒泡了！！快来人，不是果实能力者的！”

“哦哦哦哦！萨奇大哥——”

迈克喝了好几口水，只觉得船上的人吵闹。幽灵大概没有弱点，但是迈克不会游泳，在迈克挣扎着，却越来越下沉的时候，一个人抓住了他。

溺水的人会下意识攀附救援者，捞他的人似乎骂了句什么，但还是坚持着把他拖向水面。

然后有一只蓝色的大鸟把他们拉到船上。

“这小子根本不是恶魔能力者，在水下也有力气的狠。”捞迈克上来的男人说，他白色的厨师服被迈克的利爪划了几道口子，流着鲜红的血。

蓝色大鸟引渡火焰到他身上，治愈伤口：“不是能力者，那就是旱鸭子yoi？”

海贼每把意外造成的伤口放在心上，反倒是迈克不好意思。但想起来他会落水也是因为这群混蛋，立马就把心底冒出来的一丝丝歉意压了回去：“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谢你们！”

“哈？不招人喜欢的小鬼yoi！”蓝色大鸟化为人形，不客气地揉着迈克的脑袋，迈克立刻竖起尖爪要让冒犯的人付出代价。

马尔科跳上最近的护栏，扮着鬼脸：“略略略，打不着。”奔三了的男人依旧像个小孩。

迈克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一头湿发都有要立起来的趋势，但被萨奇摁了回去：“别紧张，我们只是有些问题要问你。”

迈克想被突然放近的黄瓜吓到原地起跳的猫，瞪大眼睛看着自来熟的萨奇，然后又看被扶在椅子上坐下，还有水喝的德帕。

“老爷子？”迈克的表情就像队友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投了敌。

德帕笑了两声，捋着蓬蓬卷的胡子。

萨奇又凑近了几分，挡住迈克看向德帕的视线：“你们是不是去过和之国。”

白胡子海贼团到过和之国，但从未正式登陆过那个国家。他们不愿以侵略者的身份贸然进犯任何一个和平的岛屿。

迈克又把视线移向另一边，注意到人群中花魁扮相的男人：“去过。”

萨奇胳膊搂得更紧，迈克被迫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脸：“光月御田……没有开国吗。”

迈克瞳孔缩紧，德帕吹了吹水杯上并不存在的热气，叹息。

迈克说：“光月御田死了。”

他想说，那个被海贼关心的男人被烹煮，煮了一个小时！但是刚开口，迈克仿佛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声音在说：千熬百煮。

千熬百煮，方显御田（关东煮）本色。

迈克又想笑。

哭和笑，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同时出现在迈克脸上，他没办法再说出御田的死状，只说：“他死了，但他的孩子还有他的武士还活着。他将开国的任务交给他们了。”

突然间，迈克懂了为什么光月御田死前会笑。那个男人去看了他想看的伟大的世界，完成了不可能的旅途，还认识了世间最伟大的两个男人。他对自己的死亡没有遗憾，也不需要复仇。

大概罗杰也是一样。

迈克擦了脸上的水，凶巴巴地挣开萨奇的手：“好了，你们想知道的我都说了，让我们走。”

早有预料光月御田的开国之路不会顺利的白胡子等人没有料到会听到死讯。

白胡子问：“是什么时候？”

迈克说：“一年前。”

白胡子不再问。

迈克走到德帕旁边，挤了挤头发上的水，打算带着德帕离开，白胡子又把人拦下了：“做我的儿子如何。”

德帕的年纪估计比白胡子还大，白胡子邀请的只有可能是迈克。

迈克皱着眉头，不能理解：“谁要做你的儿子啊！”

“古啦啦啦啦啦——”甲板上的巨人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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