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此时马林梵多天色已经昏暗，这段时间里所有象征性抓捕逃跑的奴隶的军舰陆续返航，元帅召集了将级将领的简短的会议。

会议强调了在新世界航行的鱼人海贼团，下落不明的海妖比阿特丽斯，以及至今神秘的默徒斯后解散。

大海日益混乱的局势是海军心头的尖刺，会议结束后，交好的将领结伴去酒吧散心。

不同于海贼和罪犯聚集的小酒吧，海军将领们有偏好的高级场所。

而男人喝酒的时候总少不了女人，有人接了相好，还有人通知了在医院等地认识的朋友，半个小时便约了一波人聚集在饭店。

饭饱酒足之时，经理忽然敲响包厢的门：“那个，萨卡斯基中将，有人找你。”

即使同为中将，具有强大实力的萨卡斯基也是人群中心。没等萨卡斯基开口，靠近门口的海军大着舌头问：“什么人？”

见一屋子海军将领看着自己，经理忍不住擦汗：“女人。”

萨卡斯基没有结婚，借着酒意有人起哄：“什么女人，让她进来，进来一起喝一杯！”

经理有些为难，外面的人已到门口，轻声说了几句话后，从经理让开的门口进来。

那人白的反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在门口一站，屋里都亮了几分。

酒醉的人舌头笨，噎着的感觉像能把舌头吞肚子里，半天说不出话。

原以为来人是想攀着萨卡斯基的女人，但进屋的人清冷的表情就差直接写着不求人。

萨卡斯基皱眉，他不打招呼，也会有人开口：“你，在哪工作，怎么没见过。”

带着酒意的问话慢悠悠的，女人应了声：“我没固定工作，我是画家。”

“画，画家。”这个职务距离海军的生活不近，酒醉的人半天没想起来。

女人穿过人群看向主座的萨卡斯基：“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萨卡斯基依旧不应话，另有人道：“妹妹，萨卡斯基那边没有空，要不你做我旁边？”

“对呀，要不要做到这里，我们可以一起喝酒。”屋里原本的女人也在打量后来的女人，女人左手拄了一根白色的拐杖，拐杖上雕着花更像是一件饰品。

“谢谢。”女人微微颔首，朝屋里走去。

站着时不明显，但她借助拐杖走动起来时，很明显能看出残疾。

包厢本来不小，架不住海军将领各个人高马大，当拐杖撞到椅子时，女人忽然就倒了下去。

“哎呀！”附近坐着的女性立马起身想要搀扶，坐在主位的人同样起身超摔倒的人走去。

“我送你回去。”拉低的鸭舌帽挡住萨卡斯基眼中神色，萨卡斯基不善言辞，自有人替他解释。

不过什么理由都不重要，一桌人看着萨卡斯基走到摔倒的人旁边，伸手将人扶起。

男人高大的身形像一尊铁塔，女人依附着他的手臂慢慢起身，像一幅唯美的画面。

“谢谢您。”女人没有象征性地客套劝萨卡斯基留下，而是一口应承了下来，就好像她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直到两人出去，酒桌都没有人说话。

到了饭店外面，路灯下，萨卡斯基问：“你来做什么。”

“你生气了？”女人抬头看萨卡斯基，浅粉色的眼眸笑得眯起，她正是特蕾莎。

*

时间回溯到特蕾莎忙完事情的时候。

特蕾莎居住的地方依旧只有她、照顾起居的女佣还有近卫。

琳达和往日一样询问她今天过得怎么样，需不需要热水或者茶点。

特蕾莎如往日一般应对，看着琳达转身忙碌的背影，欲言又止。

就在刚才，她下意识地想问琳达，萨卡斯基有没有额外的吩咐。

萨卡斯基突兀仓促简单的表白之后，仿佛无事发生。特蕾莎本该感到高兴，因为她该是害怕麻烦，害怕婚姻，害怕纠缠的，然而她却不知为什么因没有消息而感到失落。

失落？

分辨出自己情绪的特蕾莎有些发愣。

特蕾莎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特蕾莎躺在摇椅上思考。每一个由她送走的造物其实都包含有她灵魂的一部分。

杰德是最像她年轻时的一个孩子，莽撞傲慢，任性自我，却意外地能够共情一切苦难，带着恨不得拖着世界一起毁灭的憎恨。

不过特蕾莎比杰德年长也比杰德弱小，岁月教会她狡猾与沉稳……

前世的记忆逐渐模糊，特蕾莎记不起来自己前世活了多久，只是隐隐约约记得她最终得偿所愿却从未尝过情爱——她所向往的自由与抱负，最终让她远离家庭，甚至恐惧家庭所意味的束缚。

她是老师教导出的最叛逆的学生，但是为什么，她对萨卡斯基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提起的婚约感到心动。

特蕾莎会喜欢一个见不到几面，散发着大男子主义气息，冷硬顽固还身居高位的男人吗？

可能还真会。

比起软弱无能的人，有能力还有脾气的男人更吸引人一些。

特蕾莎摁着心口。

完了，她可能真栽了。

认清自己的心，特蕾莎不打算坐等。

青灰色头发的女人站在穿衣镜前，低垂的粉色眉眼向上扬起，弯起妩媚的弧度。

*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时间回到现在，萨卡斯基还在询问特蕾莎。

特蕾莎收回思绪，回答：“找人打听了一下。”

因为会帮海军绘制通缉令，不知不觉间，特蕾莎认识了不少士兵，也能打探到一些无伤大雅的情报。

萨卡斯基眉心的沟壑深的能夹死苍蝇。

特蕾莎依旧浅笑：“我打扰您了吗。”

饭店里的女人也不是乱七八糟的人，她们大多在与海军相关的各个岗位工作且业务优秀。陪海军将领吃饭也是为了工作的人情流通以及抬高自己的身价，和海军将领属于互取所需的关系。也有不少年轻海军选择与她们成家，结成相互了解扶持的伴侣。

萨卡斯基绝对是海军中的黄金单身汉，那群姑娘们怎么可能放过他。

不过这些年萨卡斯基都是单身，特蕾莎猜测：“萨卡斯基不喜欢外向的女人吗？”

这个问题有些冒昧，萨卡斯基没有表情地瞥了特蕾莎一眼，没有回答：“我送你回去。”

特蕾莎跟着萨卡斯基往驻地方向走：“还是说你喜欢内向的，宜家宜室的？”

按这么说，特蕾莎塑造的“特蕾莎”的确满足萨卡斯基的择偶标准，不过谈恋爱和婚姻不是特蕾莎放上天平的筹码，所以她打算一点一点将真实的自己参入“特蕾莎”的性格。

萨卡斯基依旧没有回应，但许是拐杖频繁敲地的声音太烦，萨卡斯基放慢了脚步。

特蕾莎不用再小跑着追赶男人，没忍住又看了男人冷硬的侧脸几眼，弯着眼眸笑着。

香波地群岛的晚上气温适宜，偶尔有一阵微风带着空气中的肥皂泡飞舞，如梦似幻的环境旖旎而浪漫。

萨卡斯基和特蕾莎穿越商业街和马林梵多的广场，回到驻地。萨卡斯基对驻地不熟，最后还是特蕾莎带路。

走到具体的房门前，特蕾莎停下脚步：“您记得吗？”

女人要仰头才能看到男人的脸，娇媚的脸庞，浅粉色的仿佛宝石的眼睛在那个角度下看起来绝美。

“记得什么。”无论是不是萨卡斯基本意，男人的声音都非常冷硬。

特蕾莎说：“您拒绝过我一次。”

当时诅咒盛行，马林梵多动荡，怀尔和莉莉丝先后与特蕾莎接触，为了打消海军的戒心，特蕾莎扮演了一个暗恋萨卡斯基的女人。

萨卡斯基也回忆起那时的情况。

为了不让特蕾莎将调查误会为关心，萨卡斯基从特蕾莎身边消失了三年，直到前不久前往G8要塞，两人才再得以见面。

萨卡斯基压低帽檐，每当他遇到不想解释的问题时，他都是这样的回应，像一块又冷又硬还又高又壮的大石头。

特蕾莎翻旧账当然不是要萨卡斯基就当时的事道歉，她说：“所以我们扯平了，对吗？”

萨卡斯基在看特蕾莎，特蕾莎不躲不闪地迎着他的目光：“您拒绝过我一次，我也逃避了您一次，所以我们扯平了，对吗。”

“嗯。”

“所以，要试试吗？”

特蕾莎松了拐杖，慢慢向萨卡斯基的方向伸手。拐杖落在地上清脆地响了一声，残疾的女人摇摇欲坠地立在屋前。

在特蕾莎忍不住摇晃的时候，萨卡斯基扶住她：“你要怎么试？”

“抱我进去。”特蕾莎最擅长得寸进尺，她信任地将全身力量托付给萨卡斯基，萨卡斯基也托住她的身体。

特蕾莎轻笑：“我这算不算近水楼台？”

“哼。”男人没有感情的轻哼听不出喜怒，特蕾莎猜他是笑了。

萨卡斯基将特蕾莎送回房间，落地窗前的画架上放着女人未完成的画像，萨卡斯基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再一次拉低帽檐。

“晚安，萨卡斯基。”特蕾莎笑得像小狐狸，眼睛嘴角都眯成乖巧的细缝。

好半晌，萨卡斯基才闷闷挤出一句：“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抱歉，不知道是因为服用药物还是什么，我这两天精神状态有点差。

今天体检了，也在担心体检结果，脑袋很乱静不下来。

如果明天情况好转，一定会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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