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漓跃出裂缝，回头看那处红绿相间的薄雾样光彩已经不见了，同样幽冥入口也消失了。
这说明入口和那个光有关系，这次算是自己好运，一来就遇到了入口出现的时候。
不过以轮转王和后土娘娘对自己的态度来看，完全不应该，别说天界地位远不如之前，就算是那个时候的天界，天帝来了和后土也只是平起平坐，没必要如此客气。
那他们对她这么客气的原因又是什么？
算了，和这个比起来季斯年比较重要。
……
顾漓回到家之后，看到原本应该睡在床上的女人坐在落地窗前，身上披着一件薄薄的毯子，双眼无神的抬头望着天空中残缺的月亮。
顾漓在她身旁坐下，季斯年开口道：“就算我知道她不在那，我依旧想看看她，想让她看看我。”
顾漓看着月光下脸色苍白的季斯年，轻声道：“找到了。”
季斯年瞪大眼睛看着她，“找……到了吗。”
还有机会见见她吗？
顾漓摸着她的脑袋，“但是现在很晚了，她估计在睡觉，我们明天再去好不好？”
“好。”
“那你也睡会好不好？”
“不好！”
顾漓：……
“今晚的月亮很亮。”季斯年转头看向顾漓，月光撒在她的脸上，清冷疏离，眼底却盛着光，闪耀璀璨，认真的盯着她，也只有她。
季斯年心里一慌，连忙挪开视线，捂着莫名跳得过快的心，明明还是那个人，那副样子，她却总觉得眼前的人有些不一样了，她能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在接纳她。
顾漓：？？？
顾漓有些委屈，不知道为什么季斯年突然不看她了，不过看着那完美的侧脸，顾漓依旧能感受到心里的愉悦。
季斯年被盯得有些恼，伸手捂住顾漓的眼睛，“不许看我，看月亮！”
顾漓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剐蹭着季斯年的手心，有些痒。
“好。”
还是那个乖乖的语气。
季斯年缩回手，如顾漓所答应的，松开她的眼睛后，她便呆呆的看着那月亮。
季斯年双手环膝，右手食指在地上一遍遍画着圈圈，“顾漓。”
“嗯？”
“我好像没说过谢谢。”谢谢你的到来，她知道自己其实挺脆弱的，但是她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也不敢去依靠。
可是顾漓不一样，说她傻吧，她知道自己利用她，说她不傻，却从来不拒绝她的所有请求。
“不用的。”
“要的。”季斯年坚持。
“好。”
“好什么？”这倒轮到季斯年不解了。
“你的谢谢，好的。”
季斯年：……
“你……挺可爱的。”
“谢谢。”
季斯年：……
季斯年没再跟顾漓说话，而是再次抬头望向天空中高悬的明月。
顾漓同样盯着那轮明月，只是脑袋里面空空的，一千多年的独处，她最会的就是发呆，季斯年不愿意让自己看她，她看着月亮就会想起寂寥无人的广寒宫，更是没意思，还不如发呆。
肩膀上突然一重，季斯年靠了过来，双眸微闭，呼吸平稳。
睡着了吗？
顾漓将季斯年脸上的碎发拨开，总是不理解明明所有人都说顾柔谨和闻听寒长得好看，但在她眼里她觉得她们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就连她自己，她也觉得是个普通人。
长得好看？那也应该像季斯年一样啊。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季斯年就长进了她的心坎里，不管是样貌，又或是她自己觉得不讨喜的性格，都很戳她，想给她一切她想要的。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不过没关系，如今季斯年是她的女朋友，女朋友的意思她知道，未过门的妻子，闻听寒说过，顾柔谨是她过了门的妻子，所以她该这么对她。
第二日清晨……
阳光透过落地窗撒在紧紧靠在一起的两人身上，季斯年眉心微蹙，顾漓抬起手想用那小小的阴影为她挡住刺眼的阳光。
却忘了，其实自己一挥手就可以让季斯年身处黑暗。
最终季斯年还是醒了。
落地窗正对着日出的方向，火红色的光透过淡淡的白雾照在季斯年的身上，只是眼前却是一只手，洁白无瑕，纤细修长，十分好看的手。
透过手指的缝隙她看到了很久没有见过的日出，很像是在告诉她，她如这个太阳一般，是一个全新的她。
季斯年将顾漓的手轻轻拽下，握在手中，“顾漓，日出真的很美。”
顾漓看着远处刚睡醒的金乌在搔首弄姿，时不时还展露一下自己没几根毛的翅膀。
美吗？
在它吵到季斯年眼睛的时候，她还嫌他烦，但是……。
顾漓望向交握的手，心里有些开心。
“嗯。”其实……也挺好看的。
……
季斯年全副武装好，呆呆地看着眼前“a市第一初级中学”四个大字，她有过准备，自己来看一个完全陌生的陌生人，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自己的妈变成了个初中生，这还有必要吗？
“你说我想着见一个什么也不记得人，有意义吗？”季斯年转头看向顾漓。
顾漓说：“你想就有意义，只要你开心就有意义，没必要想那么多。”
季斯年将视线转到校门口，轻笑，“你说得有道理，想见就见了呗。”
季斯年和顾漓来得早了点，想见到何滢只能等下课，最近天气热起来了，季斯年怕自己出门被认出来，裹得严严实实，顾漓将她额角的汗擦干净。
“为什么不直接穿着那套衣服出来？”毕竟那套衣服冬暖夏凉。
“那衣服确实挺舒服的，但是挡不了什么，出来会被认出来的。”
顾漓又说：“舒服吗？以后都穿怎么样？”
都穿？
季斯年看顾漓，因为最近综艺问题，她的热度也不低，出门前被她也打扮了一番，看上去长相普通，但那个气质遮不住，白衣胜雪。
她是想让她换成跟她一样的衣服的，可惜，这个人太过娇气，皮肤受不了。
“好。”一件衣服而已，顾漓想让她穿那就穿，而且那衣服材质也确实舒服。
“叮铃铃……”
季斯年猛的看向校门口，一大群初中生从大门口冲了出来，青春洋溢，稚嫩的脸上满是天真，原本还有些冷清的门口瞬间变得吵吵闹闹。
季斯年急切的往里看，企图想从那群孩子里找到何滢。
可是想从那一堆孩子里找到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基本不太可能，季斯年有些急了，想往里走，结果被身后顾漓拽住了手。
季斯年急得想抽出手，结果顾漓拽得太紧，而她的心早就扑进了那些人当中，她怒目而视，“松开！”
顾漓抿唇，看着交握的手，“她还没出来，人很多。”很危险。
季斯年闻言微顿，垂眸，声音干涩微哑，“对不起。”
明明前一刻她还不确定自己敢不敢去见一个什么也不记得的人，可看到那一群人，知道她就在那一群人里面的时候，她就慌了。
结果凶了顾漓。
顾漓叹了口气，抬手摘掉季斯年的口罩，用身体挡住别人的视线，将不知什么时候落下的眼泪擦干净，“明明我被凶，怎么你哭了？”
季斯年摇着头，埋进顾漓怀里，闻着熟悉的味道，双手攥紧顾漓的衣摆，“我没有哭。”
“嗯。”
又是嗯，总是嗯，就算被凶了，也没有脾气，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顾漓摸着她的头，冷清的声音在季斯年耳边炸响，“来了。”
季斯年浑身一僵，机械的转过头，茫茫人海中一下子看到了那个和何滢长得很像的女孩子，只是比记忆中更年轻，和别人说说笑笑，走出校门。
“她没有变……”
她以为会是一个陌生人，为什么没有变？
顾漓抿唇，怕说出真相她又要难过，却又想让她知道何滢真的很爱她。
“她说她长得跟之前一样，你就可以找到她，再做她的女儿。”
季斯年的心像是被几千根针扎了，生疼。
她没说话，而是牵着顾漓的手慢慢跟上去，女孩像是很开心，一个劲跟旁边的人说话，时不时蹦蹦跳跳两下。
顾漓问：“不去看看她吗？”
季斯年没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说：“她离婚后用所有的时间陪我，每天都来接我放学，只不过那个时候小孩子总想长大，怕被别人看到，说我幼稚，都上小学了还让人接送，所以每次我都装作很生气跑到前面走，她就像我现在这样，默默的跟着，等我消气，再回来递给我一只手。”
“她真的很傲娇，明明我那么小，还非要我主动去牵她的手！”
前面的人陆陆续续到家，渐渐从一个庞大的队伍只剩下两个人。
季斯年能看出来前面两个小女孩的关系很好，何滢每说几句话都要赖在她身上，只是另一个人不太喜欢别人粘着，总会把人推开。
又走了一段距离，前面两个人停下脚步，猛的转身，小女孩将何滢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穿着诡异的季斯年两人。
“你们偷偷摸摸跟着我们那么久想干嘛？”她早就发现这两个人了，但是大马路上谁都能走，她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坏人，可是她们跟的太久了。
何滢扒拉着小女孩的胳膊，偷偷看季斯年两人，在和季斯年视线对上的时候，眼睛一亮，激动地拍着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