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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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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延趁着他们排练后休息,把新写好的歌拿给众人看。

这首新曲子是骆延闭关了整三天写出来的,用尽了本就不多的功底。

“效率好高啊。”卫羽啧啧称奇骆延的速度,又不免赞叹骆延的作词。

“到位。”向来是玻璃渣里找糖吃。

“你的评价比你的游戏水平还水。”骆延还给他一个白眼。

“咦?歌名呢?”

骆延把她的小册子拿过来指给他看。

“……感觉有些违和呢,但问题不大。”

排练后的扯皮最为有意思,得空了,卫羽又开始插嘴:“咱现在有几首了?”

“4584,丑奴儿,还有这个我并不,三个。”

“再加一个。”骆延站起来把吉他插上电。

“还愣着做什么?要搞就搞自己的,翻唱多没意思,就从开场曲开始。”

其他三个人被她这么一说顿时热血沸腾的,纷纷放下酒瓶,眼睛内斗志满满。

“从盛双开始吧,贝斯引着鼓,再引着我和卫羽的吉他。”

盛双摘下耳机:“得定个基调,不然会乱。”

“不不,”骆延咬着弹片束发,“现在就是要自由发挥,感觉某个地方是否和谐都不去管,目的就是把适合的地方记下。”

“好的。”

四个人各自戴上监听自由发挥了一下午,经过一并讨论后,这首两分多钟且融合了多个元素的intro初步完成。

摘下耳机的一刻四个人如获新生,笑眼吟吟。

“刚刚还说了,这里,还有这,”骆延叫来卫羽用手指着谱线,“推弦推得还可以再深些,然后紧接着变调,韩良和你同时变速,我就再插进来会更有层次感。”

卫羽随即看向韩良。

二人试了一下,果然有效,最后那一抹揉弦简直揉进了每个人的心坎上。

盛双在旁边听着他们讨论,手上功夫没停,脑海里全是那些早就练得滚瓜烂熟的slap。

眼睛正四处瞅着,无意间看见凳子上骆延的那个小册子。

这几面被她写的满满的。

“是吧,还缺一些扫弦……诶骆姐,这是什么?”

众人看过去,看到了“练习曲”这三个最大的字。

“哦,这几天不是一直在家么,就一边写歌一边找了些适合拿来练习的曲子。”

骆延又朝墙上的新成员努努嘴。

是的,一个乐队如果不能持续输出一些胆大又新颖的内容,是很难被记住的。这些弦乐管乐以及那台钢琴,就是最后要攻克的boss。

卫羽很快明白骆延的意思,顿时苦哈哈着一张脸:“乖乖,我已经很久没有吹过萨克斯了。”

“是啊,我上次摸小提琴还是初中那会儿。。”

“搞得好像我就会弹钢琴一样,”骆延对他们的抱怨习以为常,“一个字,练,打算从哪开始?”

“我觉得现在考虑这么长久,不如就从现在开始挨个试。”

韩良搬过他的卡洪坐下:“还有不同风格,不同手法,挨个尝试后总会有新点子,不然总不能一直都是枯燥的。”

“有道理。”

“我倒有个主意,就是让盛双的贝斯和监听保持一个速度,比如100bpm,然后让我用比她快的反拍进入,再然后是两把吉他以另一个速度进入。”

“这是啥,四个人四个节奏?”

“对啊,”韩良认真地点点头,“只有玩花的才能采出蜜来。”

“行动。”骆延走进钢琴室里调监听,直到三个人都表示没问题。

又是数十分钟过去,韩良的这个主意挺有效果,本来一首自由发挥的段落成功被解构和编成好几个有意思的solo与长句子,骆延不禁感慨韩良这几个月下的功夫算是到位了。

可她转念一想,整体性是定下来了,可有了红花也得有绿叶啊。

墙上的那些乐器不得不操练起来。

这将近一个星期的闭关训练很有成效,骆延完成了之前不怎么敢做的,那就是一个人包揽词曲,现在想想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可怕,新增的乐器经过仔细调试后都摆放到了最佳位置,亟待它们的主人用其大展拳脚。

周六晚上,倾盆大雨,与骆延最为熟识的那个老板请他们来表演,骆延一口答应了,于是好心的老板还派了辆车来接他们。

骆延总想着怎么报答他,思来想去,决定去买个小礼物什么的,可又觉得哪里不礼貌,于是作罢。到了地方后,一行人收起雨伞进入后台,老板正端着高脚杯,手里拿着一件衣服等着他们。

“淋到没?”

“还好,这是?”

老板将它展开——是一件半系扣式的黑色小西装。

骆延有点不知所措。

“别愣着了,我告诉你今天来的人多得很,穿上这个保准艳压群芳。”

艳压群芳这个词用在骆延身上是不准确的,因为骆延不是那种所谓淡妆浓抹总相宜式的美人,但骨相和锋利的五官起码还是乐队的招牌之一。

骆延曾经有一次做暖场表演,当场把好几个二十出头本来是来买醉的小姑娘帅到满场尖叫,最后送上来的花差点闷死骆延。

……要不是骆延和老板认识好久了,想必推脱起来都是有理有据的吧。

骆延只好承认这件事,那就是为了赚点钱略微牺牲一下也不是不行。

这装备非常合身。

有几回表演后卫羽如此评价骆延:只要你稍微打扮那么一下,保准全场尖叫不断。虽然骆延极度讨厌那些怪里怪气的化妆品,同时也保证了百分百靠素颜出场的原则得以执行,但本就不爱讲话的她还是会被某一天突然蹿出来的尖叫讶异到语塞。

最好的例子就是今晚。

因为老板今天的杀手锏,如潮的热情几乎百分百锁定了舞台上这个束着狼尾,身着贴身西装,嗓音迷人款款述怀的歌者。

骆延的眉眼是多一分凶狠,少一分无味,只要被聚光灯那么一照,就是壁纸级别的彩色。虽然外面正降着瓢泼大雨,但屋内很热,骆延就把袖子挽到了肘处,臂上的那点点纹身为整场表演平添了几分如玻璃易碎的浪漫色彩。

骆延有时会一边弹琴一边观察那些肆意消耗精力的听众,偶然间她竟然看见一个小姑娘举着灯牌,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倒搞得骆延先脸红了。

整场表演很成功,非常成功,用老板的话说,就是一天完成了好几个星期的销售量。

疯到凌晨才结束,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里有男生也有女生鼓足勇气上前送花或是要签名,搞得骆延尴尬不已。

这种多才多艺长得好看还有点社恐的姐姐最是这些小孩儿的最爱,而骆延只想下去休息和喝几口,便拽过还沉浸在理想国里不愿醒来的卫羽以应付。

卫羽都傻了——转头的片刻,骆延朝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就是这个意味深长还超级蛊的笑,让骆延从此收获了一大批忠实的粉丝,可最令骆延尴尬的是,里头竟几乎全是姑娘,有的甚至还和骆延同岁。

漫长的夜晚还未结束,骆延便马上脱掉了这身沾花惹草的龙袍,可又仿佛是魔药一样,明明之前没那么多要命的尖叫,怎么一换了身衣装就跟变了天一样。

骆延找了个借口说出门买烟,实际上就是出去找了家24小时便利店,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送给老板的。

卫羽见状,非常狗腿地跟了出来。

倾盆大雨下卫羽根本听不清骆延在说什么。只要脱离了舞台,或是走出了家门口,先前那个无论讲话有多大声的骆延都会细若蚊蝇。

“真买烟假买烟?”

“真。”

“我不信。”

“爱信不信。”

骆延举着伞四处张望,看都不想看他那张贱兮兮的脸。

“怎么突然想回报社会了?”

骆延闻之,揪过他的耳朵:“老子十八岁就认识老董了,搞得好像你不是一样,能不能有点良心?”

“那确实,狗腿子没有良心。”

“滚。”

便利店里没得老板,只有两张贴在柜台上的二维码。

“吃点什么?”

“不知道,我先看看,哎——”卫羽凑近正在挑饮料的骆延,“你那个,室友,怎么咱这几个星期都没见着她人?”

话音刚落,卫羽的眼神再不好也能看见她的眼前瞬间充满阴色。

骆延直接踹了他一脚。

“……出差就说出差嘛,非要蹬我一脚。”

骆延斜了他一眼。

“没个事儿妈一样的保姆舒服多了。”

卫羽朝她吐舌。

“你有病吗,真是贱疯了。”骆延干脆把所有饮料全扔给他,“她爱去哪去哪,关我屁事。”

卫羽思来想去,发现好像也是,这最近骆延好像是有点开心,难道仅是因为那个警官出差?

随便了,他们几个外人这么久了都还没完全参透骆延的心事,只要没有暴走就行。

不过让卫羽没想到的是,一句无心的话却让骆延记了另一个星期。

卫羽的那句话后,当天晚上她打完游戏,无意间就想看看微信。

“我要出差,离开一段时间。”

没有后续。又是这样。

骆延之前也是一个人住,都是头一回和人同居,凭什么差距就这么大。

骆延有时好奇柳青炎这样的警察是怎么工作和交友的,反正她这种古板又事多的人骆延始终觉得让人烦。

三天又三天,后来的思绪一次又一次杂乱。

白天没事做时,骆延一个人在屋里听雨声,有时是睡觉撸猫,但更多时候还是练琴和写歌,暴雨把她的灵感打湿没了的时候就把眼神投向家里的各个地方。

了无生机。

一般来讲这个时候家里还有一个人又要就她的行为和她辩论一番,但现在没有了。

书房那里空空荡荡,骆延根本不想进去。

中午和晚上有点难熬,有时会接不到邀请,四个人就聚在一起吃饭或者喝酒,但现在骆延没什么心情。

中午骆延从冰箱里拿出食材搞了一桌子菜,本来都要饿昏了,可喂完猫狗后,竟然一丝食欲都没有。

而晚上睡不着,骆延就打开一盏灯,取出眼镜耐下心来练歌,写下来的那几面的练习曲骆延挑了好久好久,有些手法和操作她根本没接触过,还有一些完全没有挑战过的风格,顿时压力就蹭蹭往上涨。

本来应该是好几个愉快的夜晚,为什么被自己憋成了个气球一样,浑身不自在。

又过几天,这个状态仍然去不掉,这不在骆延的意料之内。

那天卫羽他们照旧过来排练,结果练着练着,骆延就放下琴出去了。

这是即将暴走的信号。

卫羽和盛双韩良他俩看看,做了几个手势。

很快,楼下就传来玻璃碎裂的响声。

这是为什么呢?明明某人走之前自己都要欢脱了的,过了一个星期后,这又是哪来的焦虑和无边的猜测?

骆延有时也想不明白自己,这种感觉很不好。

电闪雷鸣的另一个夜晚。

闪电和雷声滚滚彻照今夜。

骆延猜,丹柏的雨季快过了。

骆延此刻抱着一包薯片坐在沙发里看电视,内心实则复杂万分。两个星期前柳青炎说出个三五天的差,但今天是两个星期的最后一天,柳青炎还是没回来。

可这强对流天气似乎又在暗示着什么。

一开始骆延还蛮开心的,家里没了个多管闲事的保姆,整日嗨皮;可过了一个星期,莫名其妙的焦虑就开始在骆延心中生根发芽,直到现在,即便电视里放着喜剧片,骆延仍旧心神不宁。

几乎每隔半分钟,骆延就要看向房门。

骆延有想过发信息或打电话问问柳青炎又去哪了,可这又显得自己很多管闲事;不问的话心口又硌得慌,万般不合适。

闪电像是司空见惯一样劈砍着窗户;按理说骆延对烂天气应该是免疫的,可偏偏自己不是一个人住,多少害怕冲上脑门。

骆延咀嚼的动作都停了,推开薯片袋子,无措地开始换片单以安抚内心即使不愿承认的担忧。

明明都已经一个人过惯了,怎么现在就不舒服了。

不测。

——

一响炸雷,轰得骆延头皮发麻,紫白色的光过后,电视突然宕机。

跳闸了。

骆延正欲起步,耳边突然多出来一个声音。

是一个不同于雨水砸在玻璃上的不同的声音。

——敲门声。

真的是敲门声?

是吗?骆延顿时毛骨悚然,脚却不自觉地开始往房门靠,耳朵尽力辨别着。

确定了。

因为又有丝丝敲门声被雨滴掩盖在空气里,骆延敏锐地捕捉到了。

是一个她既期待又恐惧的声音。

“柳青炎?是你吗?”骆延已踩到玄关处,手却不敢放到把手上。

“柳青炎?”

咚咚——敲门声无比清晰地击打着骆延的神经。

即使不是柳青炎,如若是另有其人,大晚上的想必也不是正经人吧?

想到这里,骆延又快步进入厨房提了把水果刀背到身后,待再次回到玄关处,骆延又轻声喊了一声柳青炎。

这次无人应答,只剩雨滴。

莫名的冲动,骆延觉得这就是柳青炎。

骆延一把拉开大门,刺骨的风扑面而来,被雷声炸响的声控灯把楼梯口照得无比透彻。

骆延看见柳青炎跌在门口,一只胳膊无力地举着。

骆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手里的刀也突然扔掉了。

真是她,那个古板事多的警察。

柳青炎的警服,柳青炎的嘴角,柳青炎的浑身上下沾满了雨水和冲鼻的血迹,贴在额头的头发残败模样,整个人透过惨白的嘴唇传递着虚弱和生命危险的信号。

柳青炎的眼睛此时紧紧攥着骆延的眼睛,也紧紧攥着骆延的心。

“我操你怎么了??”骆延的声调不自觉提高,想扶她进去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骆延,你……”没说几句,柳青炎就跌晕在骆延的臂弯里。

两支胳膊如风中残烛,嘴角冒出了更为可怖的殷红。

“柳青炎!”

现在大概是凌晨两点半。

令人作呕的天气毫无改变,依旧刺骨。

骆延坐在靠椅上睡着了,褪下血衣的柳青炎正昏迷在床上,那些散发着血的味道的衣服被扔在角落。

骆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柳青炎安顿好,否则今夜就要多出一条命案。

好在柳青炎伤得还算能应付得了,几处擦伤,两处砍伤和头部的一个打击伤,要是枪伤什么的,骆延无计可施。

床头的灯光是昏聩的,那两只动物被骆延赶到了门外,约莫十几分钟后,柳青炎的意识逐渐开始回到大脑,一点点唤醒了铅重的眼皮。

数声微弱的□□即便被雷声掩藏得干干净净,可骆延还是听见了。

“……醒了?”惊醒后的骆延从嘴里喊了出来这句话,骆延也分不清究竟自己是眠浅还是有些精神衰弱。

“你醒了?”

睁开双眼的柳青炎看见一张烦躁,疲惫,又熟悉的脸。

是骆延。

“……骆延?”

“是我。”骆延重重出了一口气,站在床沿边。

“我这是,嘶……这是哪?”

眼瞅着柳青炎挣扎着想起来,骆延眼疾手快又给她按下去了。

“躺回去,不能起来。”骆延从办公桌拿来一碗温热的姜汤。

“喝了。”

柳青炎盯着这汤,又意识到了什么,便揭开身上的衣服往里看了看。

半身的绷带,四处在冒着点点红色。

柳青炎恢复了全部的记忆,她接过姜汤一饮而尽,还是觉得自己那只胳膊有些遭不住。

骆延拿过空碗放回桌上,迟住的动作顿了顿就不再坐着,抱着臂的骆延背靠雷电,注视着柳青炎。

柳青炎从身边拿过一个枕头垫到后脊,这才发现这是她的书房。

骆延把自己拖进了书房。

“怎么回事?”

柳青炎低着头,咬着牙。

“你挺牛啊,你觉得这合理吗?”

“把你今晚搞砸了。”

骆延懵了,千算万算没算到柳青炎突然来这么一句。

“这是重点吗?!”骆延朝着柳青炎喊了起来,后者昂起不可思议的头,“你自己违约在先还什么三五天,这都两个星期了!还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回来,你他妈得拽成什么样子才能干出这种事??你是超人吗?”

柳青炎看着骆延冲着自己喊,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是嘟嘟囔囔了一句“对不起”。

“管屁用。”

骆延气不过,转身面朝窗户,灯光混着闪电将这两个人照得莫名可怜。

好没意思的合租,骆延这么想,还不如原来的那个巷子。

柳青炎知道了,也回忆起了一切,突然笑出了声。

“对不起,非常对不起,我把今晚弄得不安宁,还害你担心。”

柳青炎服了个软,露出了愧意的笑容。

骆延见她伤成这样还能这么没心没肺,突然觉得再吵下去只会让自己觉得是在欺负弱小。

骆延转身欲走,柳青炎突然拽住了骆延的衣角,然而上半身这么猛地一动,身上的伤口又开始刺痛,喉咙里反射地发出□□。

“你!”骆延心惊肉跳的,又赶紧回来把她往后推。

柳青炎捏着骆延的衣角,强忍头痛挤出一个笑,表示这没什么。

骆延不明白这是做什么,只是要求她躺好。

“谢谢你。”

“做什么?我还不想一条人命莫名其妙消失在我面前。”

柳青炎知道她只是在掩盖自己。

“谢谢你,骆延。”

骆延抽身欲走的动作一怔。

四目相对。

“谢谢你,我欠你一个人情,骆延。”

突然认真的柳青炎让骆延很不适应,无法与刚刚奄奄一息的柳青炎凑成一个人。

骆延只是回应一个看不见的笑,又随口嘱咐了几句,见柳青炎都乖乖答应后,就离开了。

手放在把手上的一刹那,骆延想到了什么,又转过身,却发现柳青炎正凝视着自己,似乎从未移开过眼光一样。

“……”骆延指了指柳青炎。

“什么?”

“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骆延就看见柳青炎的眉间分明多出几刹不可言说的纠结。

“算了,你先休息,有事叫我。”

“好。”

骆延避开柳青炎奇怪的眼神,犹犹豫豫拧开把手,犹犹豫豫地消失在暴雨笼罩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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