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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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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收到检察院的通知的几个人坐在一起,皱着眉。

破获了一宗没有凶手的案子,总是无法让刑警们开心起来。

十月下旬,天气从凉转冷,最近柳青炎的脑子里转动时总是会想到蔡德贵的那几张医院出具的疾病证明。

柳青炎以前也没觉得办个案子后劲这么大,没想到这次大家都是一样的。

校长贪污的案子经由牧厌出面,正式转交经侦大队处理,忙里忙外一个多月,得到的却是一份残缺的答案。

例会开完已是夕阳西下,走出警局的时候,柳青炎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天气在转眼间已经冷了下来。

柳青炎走到停车场取电驴,撞见了巫凡。

巫凡坐在电动车后座啃着包子,看见柳青炎终于来了,弯弯眼角。

“不回家吗?”

“我爸妈今天不在家,所以我在想能不能去你那蹭顿饭。”

柳青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巫凡坐在后座把包子递给柳青炎:“这案子我还真是头一次碰到,看起来每个人都有嫌疑,最后每个人都不是凶手,却又都是凶手。”

柳青炎默默听他嘀咕,内心焦急。

“杀死蔡德贵的不是那四个孩子,而是疾病的缠身,小丑般的待遇,儿女的无情,装卸队的无所谓,校长的无情,学生的嘲笑,人们对法律的无知等等,以及蔡德贵自己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倔强。”

“他始终不相信他曾经为之献出青春和热血的土地,最后反倒变成了吞没自身的恶魔。所以他最后选择了议论声最多的死法。”

于是,一路无话。

柳青炎抚开家门,发现空无一人。

莫名的失落更上一层楼。

“室友不在?”

柳青炎四下扫视,发现家里依旧干净,桌下摆着一打酒。

“不在吧,想吃什么?”

“不知道,你看着弄呗。”

“好。”

巫凡走后,柳青炎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发呆,忽觉家里没储备了,就换了身衣服去了趟超市,顺便拎回来一打啤酒和一盒卤食,本想就着下酒菜吃几口,结果就演变成了猛灌。

被酒精麻痹后睡眠总会好一些,以至于骆延跟人大声打着电话进家门,柳青炎还是没有醒。

骆延忽然瞄到睡在沙发上的柳青炎,默默闭上嘴。

这几个星期柳青炎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也跟骆延没讲几句话,现在一回家就抱着酒瓶睡着了,这算什么,向自己致敬?

骆延抬腕看表,已是九点半;骆延解下大衣和领带,关上电视打开暖灯,带上衣服上了楼。

从骆延洗澡,做吃的,再到练歌,种种噪音之下柳青炎始终没醒,呼吸平稳姿态安详,有几天没怎么打理的脸上浮现出几层疲惫和苍白。

柳青炎做了好几个梦,先是旁观学生们侮辱蔡德贵,复又变换到医院里,蔡德贵向医生下跪请求治病,再到四个学生终日挣扎于底层之中,最后回到小区里,目击蔡德贵完成纵身一跃,完成了对自己的最后救赎。

一张张面庞如走马观花一样扫过柳青炎的脑海里,剩下的只有痛苦,麻木,悲哀……

再一睁眼之时,已是天光大亮。

喝醉睡着前柳青炎什么都不记得了,唯一能记住的,好像有个人坐在身边像一个老者一样抚琴。

是骆延吗?

窗帘被拉开,秋日的暖阳照得柳青炎眼底暖洋洋,身边依旧是睡着前那副场景,唯一让她困惑的是,好像家里依旧只有她一个人。

柳青炎不知道自己身上这毯子是从哪来的。

“人呢?”柳青炎嘀咕着,决定先去卫生间捯饬捯饬,否则太不像一个人民警察了。

柳青炎踩着拖鞋往卫生间走,只听见卫生间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

嗓子干涸得讲不出话来,柳青炎只是默默走了过去。

是骆延。她在剪头发。

“醒了?”

柳青炎看着骆延对着镜子用剪刀徒手剪头发。

“你在做什么?”听起来软乎乎的,像是没睡醒。

骆延微微一瞥,正对着她打哈欠,像只炸了毛的小猫。

“剪头发,一起?”

“剪头发?”

“喵。”骆哥迈着优雅的步伐蹦上盥台,和主人一起顺毛一起洗脸。

骆哥还偷偷瞄了一眼柳青炎,圆溜溜的眼睛仿佛在宣告主权。

不知道是没睡醒脑子不清醒还是怎样,柳青炎总感觉她俩像是自己的两个儿子一样,而自己是那种偶尔宿醉的闷骚父亲……

柳青炎摇手拒绝了骆延的邀请。

半小时后,将自己整饬一新的柳青炎坐在书桌前清理着文档和最近大大小小的案件卷宗,手边是骆延端来的牛肉面。

虽然骆延这个人脾气臭是臭了点,但是论做饭的手艺柳青炎必须承认,得叫人家一声师傅。

肉片薄而不柴,面条筋道而不十分吸水,点点葱花片片红油,更关键的是骆延还卧了个蛋。

柳青炎一边嚼着肉一边猜骆延为什么不去当厨师,这种灭世级别的手艺必定大赚。

骆延随口跟柳青炎扯皮说,乐队里那三个人的头发都是自己剪的——其实也不是吹牛,有一天四个人去卫羽家过夜,骆延就搜出来一套洗剪吹工具,拿回去一个礼拜后做头大师立刻上岗,顿时给集体的未来基金省下不少钱。

今天那一套工具不在身边,就拿剪刀凑合了。

几个月没打理是要修修了。

柳青炎端着碗走出来的时候,发现有些许不同。

之前柳青炎认识的骆延是一个眉眼间都透露着攻击性的人,头发修了后感觉稍微略显不同。

同时柳青炎还注意到,为什么同样是短发,人家剪了后还是比自己头发多?

“往哪看呢?你还要看多久?”

回过神来,柳青炎淡然自若:“没什么,就觉得你头发挺多的。”

“……”

霸霸跟屁虫一样跟着柳青炎跑去厨房。

骆延眼睛一转计上心头,于是她踩上拖鞋披上大衣跟过去。

“……给你也凹个造型?”

骆延捏着皮筋束发,看着柳青炎半长不短的头发:“修不好不要钱。”

柳青炎笑了:“你还有别的收费项目?”

“有啊,比如这个。”

骆延从兜里摸出棒棒糖的同时拿出一张纸条。

“水电费。”

“……”

如果噎死人是个科目的话,柳青炎觉得还是要叫骆延一声师傅。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柳青炎把碗筷甩干净放进橱柜:“为什么你头发这么多。”

曾经最忙的时候一天干完,柳青炎的桌前被她挠得全是头发,这一度让她心疼不已。

“你抽烟,喝酒,还熬夜,这没道理。”

“但起码有一点你比我强,前提是作息和饮食同样的情况下。”

“什么?”

“你比我黑。”

“……”

十分钟后,骆延带着齐全的工具从二楼走下。

“镜子,挂哪?”

“我哪知道挂哪,现在你是推头师傅。”

“电视机前?”

“嗯。”

骆延把小围裙给柳青炎系上,自己给推子插上电源,手上握着剪刀和梳子。

“上次剪头什么时候?”

“大概,四个月前?”

骆延捏着柳青炎的头发揣摩着,发现应该差不多。

“有没有什么要求?可爱的?酷盖风?”

柳青炎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上了贼船。

“要不然给你整个鲻鱼头,类似我这种,然后额头上面做个造型,你后脑勺后面就是一四不像。”

柳青炎无端想到了鸿门宴里的一句话。

“……你自由发挥吧。”柳青炎倒像个甩手掌柜。

骆延闭麦了,开始用喷壶和梳子做辅助工作。

“你是不是还有很多副业?”

“什么意思?”

骆延像是在柳青炎脑袋上布阵一样,娴熟的手法硬生生把柳青炎的下一句憋回去了。

“心不在焉的?我看你怎么总是愁眉苦脸的?”

“有吗?”

“有,比如你昨晚打我那一拳。”

“……”

柳青炎盯着她那双藏得住星辰宇宙的眼睛,发掘出了个屁。

事实就是,柳青炎昨夜凌晨时候开始说梦话,骆延以为是隔壁的声响,结果发现是柳青炎,刚想蹲下来看看,柳青炎挥起一拳就砸在骆延肩头。

大仇得报,骆延憋笑憋得有点辛苦。

“想笑就笑,等哪天我也反将一军。”

“算了,等不到那一天了。”

柳青炎的头发还在骆延手里,骆延忍不住了。

“再笑我放猫咬你。”

“去你的,那他妈老子的猫。”

十几分钟后,柳青炎站在镜子前挠着头,骆延在背后扫地。

好像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不一样的。

“好看不?觉得满意就付钱。”

柳青炎转身刚想吐槽,骆延就扔来一个棒棒糖。

“你还有没有人性?我请你去个地方抵债行不行?”

“典当行?”

“……”

骆延转过身,微微笑了,似是很满意自己的作品。

这个笑容看得柳青炎头皮发麻。

没想到不笑的某人长得像个扳手,笑起来就像个钛合金扳手。

“你柳警官盛情邀请,鄙人岂有婉拒之理?”

柳青炎说的地方其实是健身房。

柳青炎一直有个问题搞不明白,就是认识有段时间了,为什么回回见她她都穿着一件老头背心,并且看起来瘦胳膊细腿的,天这么冷,怎么一点不像虚弱的样子?

如果单论体型和骨架大小的话柳青炎自认为完胜,但如果论力量的话,柳青炎倒还不那么确定了。

有一回柳青炎注视着骆延帮楼上的老奶奶扛桶装饮用水,单手扛桶直上五楼气都不怎么喘。

兴许那不是力量,可能只是,耐力什么的。

搞乐队的都这样?

这个健身房柳青炎常来,前台小妹都认识,柳青炎平常总会把科室里的那两个宅男和巫凡拉来锻炼,但他们总有千百种理由推脱。

周末的早上人不多,柳青炎避开了人群,和骆延并肩进去的时候那个面熟的前台就一直看着自己,之前还会简单的打声招呼什么的。

“刷我的卡。嘿,看什么呢?”

骆延朝里面望了望,发现人不多。

骆延一直站在柳青炎背后,刚想拍拍柳青炎,发现面前陡然像是站了个巨兽一样。

在骆延看来,柳青炎这人不仅个高,而且壮,一整块后背即便只穿了件衬衫也棱角分明。

柳青炎走离前台后还能听见那个小姑娘的低声尖叫。

因为剪了头发?因为带了人来?

柳青炎给骆延指明了各个区域的划分,就带着她去了更衣室。健身房的更衣室是单人间,男士女士都一样。据说老板这么做是有他道理的。天晓得他是有多有钱。

走出健身房的那一刻,柳青炎把骆延从头到尾扫了一遍,然后傻了。

修长的脖颈,青筋突出骨肉匀称的上半身,肩宽腿长腰细背宽,一点不像虚弱的样。

以及如农田一样井然有序的腹肌。

但有一点柳青炎表示欣慰,就是在胸围上可以和骆延制衡。

但也就只有这一点了。

“别看了,你看我大概就在照镜子吧。”

一瞬间柳青炎分不清她究竟是在夸谁,还是在骂谁。

“是你请我来的,我当然多准备些惊喜。”

“哪来的惊喜?让我叹为观止吗?”

柳青炎稍稍对比了下,发现骆延的身材一点不输自己,柳青炎一般拿来热身的千克数骆延随便举,甚至还能再加十几斤的卧推。

柳青炎上跑步机的时候默默观察着健身房,感到眼前有一丝悲伤。

几分钟前一对小情侣进来了,那个男生一眼就被骆延夸张的身材和使人无法移开眼的外貌所吸引,然后姑娘和他拌嘴,为了找回自信那个姑娘索性也加入了撸铁的队伍,她用余光校对了千克数后,抽筋了。

那厢的骆延气息平稳动作标准,只是朝柳青炎挑起一边眉毛。

半分钟前来了几个年轻的女孩,看起来大概是好朋友,那个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女孩刚一进门没多久就发出一声每个人都听得见的尖叫。

随之而来的是另外几声暗暗惊呼,然后是抱头傻笑,最后她们怂恿了一个代表,前去要骆延的微信。

柳青炎清楚地看见骆延擦着汗站起身,活活比那几个姑娘高出半个头。她微笑着拒绝了,默默走向更衣室。

柳青炎有点后悔,她应该想到某人好像有社恐和一言不合就怼天怼地怼空气综合征。

等会可能会发生的惊涛骇浪柳青炎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于是她关掉跑步机,绕开她们走向更衣室。

但推开门的刹那柳青炎还是听到了呐喊。

……柳青炎没看见骆延,于是在内屋绕着,忽然就瞟见一个影子。

一个留着略短不长的头发的某人好像正在换内衣。

柳青炎一个没留神,迅速合上门的时候撞到了鼻子。

出糗了。这有悖自己身为一个人民警察的原则,即便是偷瞄室友也不行。

想到这里柳青炎又将即将发生的惊涛骇浪在心里模拟演练了一遍,于是调整好语气和声音,弱弱地敲了敲门。

“骆,骆延?”

“柳警官,请你进来一下。”

“你你你不是在换衣服吗?”

幕帘被骆延一把扯开,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好看吗?我长得很像你的犯人吗?”

柳青炎摸摸鼻子,手贱地戳了戳骆延的腹肌:“曾经。差点是。“

“……”

走出健身房的时候柳青炎觉得哪里不对劲。之前有几次柳青炎想旁敲侧击骆延的身高,几乎全都失败了,目测也测不出什么花来,直到那几个小姑娘和骆延站一起时,柳青炎恍然大悟。

不是跟自己站一起显得矮,而是自己肌肉太多,人家那完全是精炼的瘦,凸显出比例和谐和体态的优美,而自己在极端状态下一拳挥死一个人都有可能。

想到这里柳青炎默默歪了下头,瞥了眼身边重新换上老头背心露出纹身的骆延。

金秋十月,凉风侵袭,这个造型回头率相当高。

“你真的不怕冷?”

“你真的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好看我还不能多看几眼?”

骆延眯起眼前拉长音调:“啊~柳警官原来是个变态啊~”

“好色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骆延在心里默默给柳青炎贴了个撩不动的标签。

榆木疙瘩。

于是二人就此一事从菜市场扯皮到厨房,直到下午犯困的时候,柳青炎被一通电话叫醒了。

是江绮打开的,因为柳骞出院了,目前心态良好情况稳定,身体各项指标稳定得不得了。

于是到了交钱和搬家的时候,柳青炎就派上了大用场。

“咦?巫凡没跟你来?”

柳青炎一想到放两天假巫凡高兴的那死出就起鸡皮疙瘩。

“野去了,我又不是他妈,把我叫来未必就为了把这些东西搬回去?那我还不如把警服穿来,说不定还有免费的服务享受。”

“你就知道贫,你爸住院这么久也没见你回来看过。”

“你们没看新闻么都,”柳青炎摸过一只苹果开始削,“那个学校抛尸案,我办的。”

“是是是忙啊,哎我要讲几遍,你爹我不吃不带皮的。”

“哦,忘了,那还你。”柳青炎把挂着半边皮皮的苹果递给柳骞。

“……打死你。”

柳青炎忍不住了,成功被柳骞的表情笑倒。

“——晚上吃什么?”

“——不知道,路边摊?大排档?”

“——柳警官的生活这么丰富多彩。”

“——我是没有名字吗?我平常都在食堂吃。”

“——那就大排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我看起来像韭菜吗?”

作者有话要说:当我年轻的时候,我想成为任何人,除了我自己。——《玛丽和马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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