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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誏寒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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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樊瑀直接了断的说:“不要。”

白狐一阵伤心劲上来道:“我好好的邀请你,这么不识抬举?”

“不要轻易听信妖怪的话。”

这是师祖对他说过的,他还记得。

白狐想了一会儿道:“那里对你要去的地方可有帮助的多,还能顺便打听你师祖的事。”

师祖?算了吧,那个混蛋师祖。

一一一

白狐借给柳樊瑀一件深蓝色的斗篷,当然,那件斗篷是沾有妖气。要想办法罩过人的气味,还是得要这种东西的。柳樊瑀嗅了嗅那件斗篷,对着白狐说道:“狐狸,你不觉得这件斗篷有股难闻的味吗?”

白狐此时变成了人形,又换了身红色的衣裳,她想了想道:“说起来,那件斗篷是蜘蛛精织成的,所以会有那个味道的吧,毕竟蛛丝是从那里出来的。”

那里?哪里?柳樊瑀瞬间黑脸。

白狐道:“切记莫要与我走丢了,不然你就等着被吃吧。”

柳樊瑀点头。

白狐施了法,就那么一瞬间的事,柳樊瑀眼前的情形从空地变成了一片灯火通明。红色的灯笼挂在每个店门前,街道算不上热闹,但店里店外站着的都是些毫不伪装妖身的怪物。柳樊瑀仿佛被点醒了一般,眼里只在意那些妖怪。他往左边一望,见着一只鲶鱼精站在一家店铺前面,那鲶鱼精的两条须长长的,尾端有些卷,这种妖怪他没见过。虽说那些鱼精,虫精什么的,对于其他门派的道士,可能是十分常见,常见到不能再常见的妖怪。但那可是甘山,你真的觉得会出现那种平凡的妖怪吗?甘山的妖怪很罕见,也不知为何,那些罕见的妖怪只在甘山,并且逃也逃不出去。所以此时单单一个鲶鱼精已经够柳樊瑀高兴的了。

白狐拉了拉柳樊瑀的衣角,道:“走了。”

柳樊瑀不应,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只鲶鱼精。鲶鱼精似乎察觉到某个东西的视线,转过身来,与柳樊瑀两眼对视,那只鲶鱼精也是呆呆的,就同柳樊瑀那样,两人都望着对方。此时柳樊瑀心里是激动的,他平时吃的鲶鱼,变成妖怪竟是这样的,这让他不免为此着迷。

鲶鱼心里倒是一阵奇怪,见到他身旁的白狐,问道:“白狐熏,你身旁的那个是什么东西。”

鲶鱼说完就向他们走过去几步,他伸出手来,似乎是想要摘下柳樊瑀的斗篷。柳樊瑀见状,先是愣了愣,再后退了些,低着头,用手拉了拉斗篷,想要尽力遮住自己。白狐手臂伸在柳樊瑀面前,很明显的意思,警告鲶鱼精不要过来,她另一只手拿团扇,遮在脸前,点了点鼻尖,说道:“怎么?我收的蜘蛛小妖你也想看,那么喜欢,还不如找你家的鲶鱼夫人。”

鲶鱼精两眼直勾勾的望着白狐,眼神呆木道:“那...那他为什么有香味。香的我都...想吃了。”,鲶鱼毫不掩饰自己从口里流出的口水,看上去十分痴呆。

柳樊瑀脖颈上的汗珠滑下,对于白狐来说,他这时候最好是什么都不要说。白狐回道:“女人家的胭脂你也喜欢?还是买点给你家夫人吧。”

鲶鱼精此时说不来话了,白狐又不肯退让,两人僵持许久,白狐忽然道了句:“鲶鱼夫人让你来买东西吧。”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缓缓点了点头,慢吞吞地转了个身,跌跌撞撞的走了,走时还不忘再望一眼柳樊瑀。

白狐走在柳樊瑀前边,问道:“干嘛盯着那么丑的鲶鱼精。”

因为稀奇。

柳樊瑀闷声回道:“为难你了。”

白狐随意道:“这倒是没什么,就是怕出现比我厉害的妖怪,到时候我打不过,只得抛下你了。”

柳樊瑀道:“你不该跟我的。”

“那是你师祖的意思,再说...”白狐语气低沉了许多,“我也欠他很多。”

柳樊瑀其实先前见过白狐熏一面,那是在他很小的时候,被师祖带回甘山的路途中,偶然遇到的,那只雪白的狐狸...只是他一时也不知道从何处说起,想了想,只好闭嘴,乖乖跟着走。不知走到何处,白狐突然停了在一家店门口,柳樊瑀也跟着停了下来。那家店没什么特别的,店门前也有红灯笼,大门敞开,牌匾上写着三个字,“杂货铺”。一眼望去,店内一片橙红色的灯光,柳樊瑀单单往里边瞅了一眼,没什么人,有些压抑。

白狐开口道:“到了。”

白狐带柳樊瑀走进店内,距门前几步处有一个柜台,柜台边上站着一只妖。柳樊瑀一眼便知道她是猫妖,那猫妖毫不掩饰自己的耳朵和尾巴,一手拿着长烟斗,里边的烟草烧着。一听到有客人进来的脚步,猫妖的耳朵动了动,将眼睛望向门口,她见两人逐渐走来,打量了一会儿,看着白狐倒是不稀奇,稀奇的是她身旁的那个满身蜘蛛味的男人。

白狐开口便问猫妖:“芹芸,有个地方想问你。”

猫妖吸了一口烟斗,嘴里吐出白烟,笑了笑道:“只管说。”

白狐道:“听过玄武镇吗?”

猫妖捂住嘴笑了起来,止不住的发出声音,她将长烟斗放在柜台上,脸上还残留着笑意,好不容易缓了一会儿才道:“知道,誏寒溪取的。”

柳樊瑀满脸问号,誏?誏?誏寒溪?!!什么世道?妖王就可以随意给人间的镇子取名字了??

猫妖笑着望着柳樊瑀,这么说道:“誏寒溪的弟子?”

白狐点头。

“停一下,容我问个问题。”柳樊瑀眨了眨眼,打住他们说道,“誏寒溪是谁。”

猫妖一时不知怎么回答,随后望着白狐道:“这真是誏寒溪的弟子?”

白狐又点点头,回道:“这家伙怎么看都是忘了。”

猫妖笑道:“这可不是忘了的问题。”

柳樊瑀大致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师祖就是誏寒溪吧,那个胆敢躺在甘山森林里睡觉的男人,原来不是妖王,这么说来,师祖骗了他。那让白狐照顾他的人,也是那个誏寒溪了,那这么做究竟有什么意义?柳樊瑀对于誏寒溪的记忆很模糊,就算现在见过了,但凭借着回忆,他还是毫无真实的感触。他突然觉得师祖很陌生了,虽然跟他相处过几年,但是与其说是仙风道骨,或是绝世高人,誏寒溪给他最大的印象还是。

很奇怪的老头。

因为他本身年纪也大,虽然看着是年轻。记忆里的师祖很爱笑,因为师祖很寂寞,他无法从师祖笑的眼神中看出一点点的真实,就跟他的爹娘一样。他也无法理解那个奇怪的老头做的任何事情,然而他比起在意别人的心情更喜欢的是修炼,所以只要超过师祖,或许就能理解师祖的心情了吧。他无法理解誏寒溪,也无法理解自己。

内心的深处,想见他,想要被关照,被指点。柳樊瑀对他又充满了期待,他特别想问他,想问问他云游时,干了什么,见了什么,为什么要丢下他。把他抛到甘山的林子里有没有愧疚之心,云游的时候,有没有想他?!有没有...想他?这种感觉说来也是五谷杂粮,这是因为......他也孤独了?

按道理来说,他这是以另一种形式见过了,却又那么的不真实。

猫妖对柳樊瑀说道:“可以告诉你玄武镇在哪里,但是你们也要给我想要的东西,小道长。”

白狐听她这么说完,从袖中掏出一个折好的帕子,递给猫妖说道:“你上次跟我念叨的帕子,算抵了吧。”

猫妖拿了帕子,铺开,往身旁的蜡烛那处一靠。那帕子的布料映着烛火的光,透过帕子,呈现出一种更加明亮清新的色彩,猫妖似是很满意,然后将帕子叠好,放入怀中。猫妖又望了望柳樊瑀道:“小道长你也要给点什么吧。”

给什么?

银两的话绝对不会给你,你的店关了都不关他的事。符咒的话,你小心不要自己消灭了自己。剑的话,刚进门的时候瞧见你店里不缺,这就一两不到弄来的废铁,要不是有灵力驱动早废了。柳樊瑀装作为难道:“这...我这也没有什么你可以要的。”

猫妖奸笑道:“你的肉,你的血,都是比上品还要高阶的东西呢。”

果然还是妖怪吗...早知如此,就不该来妖界,要吃他的妖怪从小到大可不少呢。因为是师祖知道的妖怪,自己也有些印象,而且也根本找不到路,所以便半信了熏那个臭狐狸,不过那臭狐狸当着妖怪的面帮他赶跑了鲶鱼精...她是真的想帮他?

怎么可能,妖怪可没那么好,柳樊瑀左脚往后微挪,后退几步,猫妖察觉到他的警惕,又道:“没有没有,就是想要你一点血,一滴也行。”说完,猫妖从柜台处拿出一个很小的容器,大致半根手指的长度,又拿了根细小的针,递给柳樊瑀。柳樊瑀接了过来,他指尖微痛,虽是装满了那小瓶子,但他还是不知道猫妖要血做什么。

猫妖似乎满足了,然后说道:“其实玄武镇这个地方,就是鬼镇而已。”

白狐脸色不好,对柳樊瑀说道:“道士,你去门口等我。”

柳樊瑀没有多问,反正他也不想知道,女妖怪之间的话还不如街边的鲶鱼精好。白狐望着柳樊瑀走出,脸色瞬间变了,怒道:“就这么个破地方,要用他的血来换?你知不知道那东西的血...”

猫妖打住她道:“知道。就算誏寒溪知道了,他也不好说我什么,毕竟这就是合情合理的交换,而且他也没有意识到那么重要,不是吗?我啊,只是求这个保命而已,毕竟日后三界的形式又有谁人能知。”

白狐无言以对。

猫妖再说:“誏寒溪拉你做苦力?”

白狐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没办法,谁叫我欠他一条命。你不也是?”

猫妖笑道:“彼此彼此。”

白狐道:“誏寒溪..说了什么。”

猫妖道:“说了,说是....‘多谢你了,等什么时候被打残了再来找我。’”

白狐脸微热,耳朵顿时冒出。

柳樊瑀乖乖的站在门外,想着一些事情。就这么问路一事,可是浪费了他的许多的时间,就是不知道其他人是否走远了,若是那两人走的比他还远,就他一人还在甘山附近打转转,那么还真是丢人。往门外边看去,路上的妖怪多了起来,也变得拥挤了起来,是因为逐渐到了夜晚的缘故吗?果然晚上还是妖怪多。柳樊瑀眼前经过了很多他从未好好见过的妖怪,比如什么螃蟹,还有各种蛆虫子类的,总之看起来非常骇人。

白狐从里边走了出来,话也不多说,两人就那么走了,白狐说道:“回去之前的地方。”

柳樊瑀点点头。

虽说柳樊瑀也知道这路上的妖怪变多了,但是现在这情形可谓是要挤出去的,这一挤虽然没什么,但就是会不小心挨上各种妖怪的味道,最难过的还是蜗牛精的黏.液也蹭到他身上了,搞的他看见了一时不知所措,但还是要紧跟白狐的步伐。

但只有那么一瞬间,他闻到了一股味道,一股细微到其他妖怪甚至修士都分辨不清的味道。那不是妖怪的气味,是人。但又不可能是人,没有人会大半夜跑来这里看妖怪,有的只有道士,尽管他是隐藏了自己身为人的味道,但不可能是干干净净的。

柳樊瑀脑袋往右稍微一转,瞥见一人,他似乎是入了迷,紧盯着他,视线逐渐灼热,好巧不巧那人也正好转了过来,二人的对视紧紧是一瞬间的事,柳樊瑀脑子记住了很多东西,男人的样貌,服饰,表情,也包括......他的杀气,柳樊瑀顿时僵住,此时他的脑袋里只浮现出了这么一句话。

得跑才行。

柳樊瑀将头转过来,目光向前,屏住呼吸,此时他在这茫茫妖怪中挤都挤不出去,用脚逃跑是不可能的了。用黄符的话,一下子就会被妖怪知道,这么拥挤的集市,根本跑不了。现在他身上依旧还有蜘蛛精的味道,只要小心些,不让那人起疑,就可以轻松混过去。右边的男人没什么特别奇怪的动作,柳樊瑀也只是继续走自己的,但男人从与柳樊瑀对视开始,他的脚步就停了。男人嘴角上扬,笑道。

“我身旁披着黑色斗篷的家伙,是誏寒溪的弟子呢。”

柳樊瑀心里“咯噔”一声,心道不妙。众妖顿时停了下来,两眼死死地盯着那个穿着黑色斗篷的所谓 “ 誏寒溪的弟子 ” 。柳樊瑀分明的感觉到了众妖的暴怒,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才甘心。于是他心里骂了好几遍师祖那个惹事精。

一一一

此时甘山内,誏寒溪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床没了,于是他打坐在地,闭目养神,周身灵气围绕,同时有十几张黄符围着他慢慢地转着,成了个圈。不知过了多久,誏寒溪缓缓睁眼,眸色血红,他嘴角勾起,显有笑意,语气却无奈道:“还是真是多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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