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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琴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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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山岳秘境是什么地方吗?你知道那里有多危险吗?你知道这次去的都是各门各派的精英吗?”你知道秘境之事很可能有魔族中人插手吗?

三个问题砸下来让殷子初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话。他当然知道啊,没有人比他知道的更多了,可他不能说,只能乖乖挨训。

“以前你下秘境躲我,可以如玩闹一般,但这次不比往常,上古秘境无人知道会发生什么,祈月说不定也护不住你。”殷画说到后面,语气中竟是存了一丝疲惫,“子初,你不能去,明白了吗。”

你啊,何时能懂事些?殷画在心中轻叹。

望了一眼面前的生身父亲,殷子初收敛眸光,低声应了。其实他本来只是想走天一峰的名额光明正大的进入山岳秘境,不想花费大力气再去秘境外边凿个可以进出的洞,现在来看是行不通了。

若是旁的事,殷子初腆着脸缠一缠求一求倒也不是不成,殷画看着严厉,但殷子初铁了心想要的从不曾拒绝过,可这事不同,殷画决不会允他,他也不想让殷画更加头疼。

殷子初走后,殷画又拿起手边的名册翻开来看,上面记录的都是报名要入山岳秘境的天一峰弟子。

虽说秘境背后极有可能有魔族力量在操控,但山岳秘境诱惑太大,且若不想打草惊蛇,天一峰就不能缺席此次的秘境之行。

殷画一边看一边提笔不时圈上一个人名,符祈月赫然在列。

这几名弟子都是值得信任且有潜力的内门弟子,可适当的告诉他们些真相,若秘境内真出了事,也可组织天一峰弟子,与他们里应外合。

不多时,殷画搁下笔,从乾坤囊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八卦盘形的传音法器,施法催动。

经过这些年的反复查探验证,已经可以确定天机阁阁主东方若与魔族无关,可以合作。只是最近听说东方若的亲传弟子卫风遥也被妖物掳走,也不知是不是魔族的手笔。

忽然,一阵悠扬的琴音自山中传来,清新脱俗,自然欢快,听之忘忧。

殷子初顿住脚步,转头回望,熟悉的曲调薄薄浅雾笼罩的山林间,传入耳中,化为一把软钩,钩出了心底最柔软的感情。

“梁长老的琴艺又精进了啊。”符祈月不知何时来到殷子初身边,轻声说道,“这弹的应是师娘的成名曲吧。传闻,师娘当初在……凡间时一曲成名,引得天地间的精灵都前来聆听,更有修者,因琴音顿悟,此后,师娘便被世人称为琴仙。可惜我入门太晚,不然或可一睹琴仙的风采。”

殷子初闻言浅笑,坚决要做流言的终结者:“青楼捧人的手法加上世人以讹传讹罢了,哪有那般夸张。”

顿了会,殷子初又道:“不过,娘亲的琴弹得真的很好,无愧琴仙之名,与祈月不相上下呢。”

符祈月笑道:“师兄莫要折煞我了。”

笑闹了几句,殷子初这才问道:“你来星落峰做甚?总不是和我一样来挨训的吧?”

符祈月摇摇头:“不是,我来找梁长老,想请他指导一下我新谱的曲子。”

符祈月的本命法器是琴,提升琴艺于他而言也是一种修炼。

殷子初点点头:“那加油啊,我还是很期待祈月你的新曲子的。”

“嗯。”符祈月歪头前探,细细看了殷子初的神色,确实在他眼中看出了些微的期待后,垂眸沉思。

殷子初对万事万物都毫不在意,修炼也好,话本零嘴也好,甚至闯祸挨骂,在他眼里没有什么分别,都是打发时间聊以度日的方法,他其实对哪个都不喜欢也不讨厌,那偶尔的叛逆与玩闹只是为了维护“殷子初”这个身份的鲜活真实,也是他在生活中人为添加的一点小变故,相当于往静默的死水中丢下一片片嫩叶,使其看上去不至于彻底腐朽。

这样沉默死寂,毫无生气的性格与态度,实在可怕,符祈月只是管中窥豹,时见一斑,都心惊肉跳,他似乎只是为死而活。

但不知何时起,殷子初漆黑如夜的眸中也会像这样亮起微光,期待着一些事,就像现在一样。

这应该是好事吧,符祈月想,有所期盼,也就有所牵绊。

“师兄,”符祈月斜上前半步,他高出殷子初些许,站在高一级的石阶上略一垂眸,正好对上殷子初远望的视线,精致无瑕的五官因他温柔至极的笑绽出足令日月失色的美,“这首曲子费了我与南师兄许多心血,谱成后想是不错的,师兄定会喜欢。”

“嗯,我等着听啊。”

目送符祈月的身影消失在石阶尽头,殷子初又闭目听了会飘渺的琴音。同样的曲子,不同的人弹出的感觉却不一样。

梁玉成的琴音似空谷幽兰,似不染凡俗的精灵,是遗世独立的清雅仙气,而张婉清的琴音似百花盛开,似灯火万千,是凡俗间一切美好。

忆起张婉清,冷心如殷子初也不免有些哀伤,毕竟那是他出生后第一个在乎的此世之人,也是他第一个承认的家人。

很难相信,那样一名泡在苦难与灾厄中长大的女子还能弹出那样的曲子。

张婉清六岁时便因战乱失去父兄,流亡路上被人牙子拐卖,沦落青楼,十三岁拍卖破瓜,十五岁被捧成花魁,十七岁花魁之名被夺,二十一岁遇到殷画,同年脱离苦海,二十三岁与殷画结为夫妻,二十六岁生下殷子初,三十一岁因病而逝。

短短三十一年,于她大半都是苦涩无望的日子,但即便是那样,她所谱的曲子,弹出的琴音,从不缺少对俗世之美的欣赏和对未来的向往,温柔而坚韧,勤勉而聪慧,虽然无法入道修行,却也绝不是依附殷画而活的菟丝子。

“琴仙”之称便是最好的证明。

花魁的过往给张婉清带来除了苦难,还有被培养出来的才情与学识。她从不因自己的出身而自卑,也从不因自己与殷画身份上的差距而忧俱,于内她是善解人意的掌门夫人,于外她是名扬九州的才女琴仙。

出生时殷子初因一些事心中戾气较重,连带着不喜自己的生身父母,虽然不曾表现出来,但仍是被细心的张婉清发现。

初时张婉清以为殷子初是不喜被拘着做不喜欢的事,私下多次询问并鼓励他去做喜欢的事,还偷偷带着他玩,话本零嘴什么的最开始都是她带着殷子初接触的。

殷子初一直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一个顽皮捣蛋的熊孩子,对这样的张婉清自然表现出了亲近之意,一度把她也蒙骗了过去。直到殷子初四岁时,张婉清终于发觉殷子初竟从未将他们视作父母家人。

伤心震惊几天后她不知看出了什么,不再整日拉着殷子初说话,帮他搬进弟子宿舍,远离了他们,也很少再与他嬉戏玩闹,甚至直接劝动殷画停了他好长一段时间的修炼,不强迫不引导,只在一旁看护,几乎完全是对待成年修士的态度。她帮着殷子初独立摆脱父母的约束,但又无法放心他独自一人。

那段时间,殷子初不论在哪在做什么,都能感受到一股温柔担心的视线,夜间入睡时总能听到悦耳的琴音从屋外传来,在平静的死水上掀起点点波澜。

生命最后三个月,张婉清服用灵药勉强使自己振作起来,带着殷子初和殷画去了云州武溪城。那里是她的苦难之地,也是她与殷画相识之地。

最后三个月的相处中,张婉清领着殷子初体会了她所知的一切美好,还瞒着殷画悄悄带殷子初在她曾卖身的青楼里看了一圈。

——我以前经常会坐在那里弹琴给人听,幸好有纱帘挡着看不到下面,不然看到那些个寻欢客的脸,再怎么喜欢琴你娘亲我啊怕是也弹不去。

——那名教小姑娘们弹琵琶的女子我认识,虽然以前经常和我别苗头,但不得不承认她的眼睛生得极好看。

——这儿是我以前住的地方,窗子那能看到最大的月亮和最多的星星。

青楼里没多少快乐的回忆,但张婉清是个很会苦中作乐的人,哪怕是奄奄一息之时,也不曾言一句苦,只是拉着殷子初的手,让他去看窗间投下的阳光道一句:“今日的阳光真好啊。”

每遇到一样值得夸赞的事物,张婉清就双眼亮晶晶的看向殷子初。她许看出了殷子初对世间一切的漠然乃至厌恶,于是极尽所能的向他展示一切值得留恋的美好。

温柔似水的性格,单纯赤诚的灵魂,不求回报的好,如若她能活得更久一些,殷子初或许就能化去心中戾气,解开心结,但又或许会执念更深,扭曲入魔。

——这是糖葫芦,我以前最喜欢吃了,总托人替我去买呢。

——这家店的包子皮薄馅多,每天都有好多人排队。

——这是我新谱的曲子,初初觉得如何呢?

——这花真好看。嗯?不,这不只是一朵小野花,是开得很好的小野花。

又来了,殷子初心想,他下意识抬手捂住耳朵,默念清心咒,却止不住脑海里回荡的声音。一柱香后,那些嘈杂的人声同远处的琴声一起停下,四周安静得不像话。

方才的声音绝不是他的回忆,这样嘈杂的无法以清心咒平息的人声回荡,是心魔的征兆,而这样的情况自他幼时便开始了。

殷子初放下手,眉宇紧锁。越来越频繁了,他真的有心魔吗?不应该啊,若有心魔,以他的体质早就被心魔完全吞噬了才对。

不过,也无所谓,烦恼了不过片刻,殷子初就将这事甩到了九霄云外。就目前的情形来看,他还能撑个一两百年,到那时他的任务怎么也该完成了,心魔不心魔的也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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