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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羡鸳(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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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五日,中元节当天。

酒老瞧着渐渐平缓的人流,凝眸轻声道:“一梦浮蝣啊,可惜辅助幻阵早已遗失,不然借此推演未来,或可占得几分先机。”

一梦浮蝣本是上古时期一位大能研究出生推演天命因果的阵法,辅以特殊幻阵使用便可从未来无数种可能中找出最可能成真的那个。

可惜辅助幻阵遗失近十万年,一梦浮蝣也只剩残缺图谱流传。还是后来燕止淮修复过阵法才不至于完全失传。

燕止淮……

酒老轻叹一声,眸色渐深。他想,也不知那小子怎么样了,这样的阵法,对他来说也不轻松吧。

相距半个城,被人念叨的殷子初刚刚撤回了维持阵法的灵力,他抹了把额上的汗,默默从乾坤囊中翻出一把灵药,他没有时间一颗颗灵药慢慢吞服,索性将灵药全数塞入口中。

一身灵力被耗了个干净,浑身经脉都泛着轻微的刺痛,这还是殷子初头一次体验到灵力枯竭的滋味,有些新奇。

咽下嘴中略有些苦涩的丹药,殷子初抬眸遥望天际,怨气在空中汇聚。

七月十五,应当就是这天了。

这里本该是个以现实武溪为模本的幻境,却不知为何成了半个小世界,所以有一定自我演化的能力,演化出了一些与现实武溪不符的情景,可惜到底只是半个小世界,脱不开幻境的底色,弱点还是很明显的。

殷子初所用丹药皆是上品,起效很快,他就地打坐调息。然而殷子初刚才一次性吞服了太多,大量灵力在经脉中冲撞,险些冲伤了肺腑。

殷子初神色如常,没露出半点不耐或痛苦的神色,像个没事人一样,除了嘴角溢出的血丝外。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殷子初才起身。轻浅的白雾仿若从天而降,不声不响的模糊了人的视野。

远处,阴云压城,几名巡城的修士乘法宝飞至半空查探情况却被陡然增强的怨气吞了个干净。

方正星紧握自己的武器,神情严肃:“不要靠近那东西,先激活守城大阵。传讯符发出去了吗?”

他身后有弟子疾步上前回道:“没有,传讯符还有传音法器都被干扰了,我们没法向外界传出任何消息,要派人出城试试吗。”

旁边有人道:“恐怕不行,四扇城门外都聚集了大量鬼魂和怨气,出去等于送死。”

方正星的眸子紧盯着远处的泼天怨气,他道:“北门那边情况较好,寻两个修为较高的弟子尝试突围看看。”

“是。”

“错觉吗?这雾好像变大了。”

“喂,看点路!”

“抱歉抱歉。”一个平素与方正星关系较好的师弟匆匆跑来,大声道,“东西城门雷家的修士也已到齐,雷家家主说马上赶来支援,我派长老已前往北门镇守。”

水行宗在武溪派驻了不少精锐弟子,不过再怎么精锐也不及根基就在城中的雷家,所以守城抗敌主要靠的还是雷家。

方正星走到那位师弟面前:“我知道了,你先和我们一起结阵御敌。”

“水行宗弟子听令,结阵!”

“铛!铛!铛!”

兵刃相接的声音伴着灵力的碰撞在空气中荡开,周围化不开的雾帘仿佛都被剧烈的震波撕开。

容和拎着震颤不已的刀退开几步,另一手甩出几张爆裂符,稍稍阻挡了下不断逼近的白衣女子。

南慕卿握着云飞神识紧紧锁着那身形近乎被魔气完全吞噬的白衣女子。

这种层次的战斗可不是他和符祈月能插手的,一开始勉力与容和一起过了几招便不得不退至一旁,免得助力不成反成累赘。

原本他们在屋里呆的好好的,这女子发了狂似的打碎结界冲了进来,出手即是杀招,连问句话的时间都不给他们。不过就看这女子的状态,问了怕也白问。

转瞬间,战斗的声音又从雾中传了来。南慕卿握着云光的手泛起青筋。

这来历不明的女子实力强大,容长老怕是敌不过,该如何是好呢?

南慕卿绞尽脑汁地想着应对之策,神识运用到了极致,试图找出白衣女子的破绽。

觉出南慕卿气息不稳,符祈月轻声说道:“南师兄,你先休息一下。若是神识损耗过度,不但帮不上忙还会拖后腿。”

南慕卿轻啧一声,依言而行。

符祈月的眸光依旧紧锁着那团不断翻涌的黑红魔气。他也在用神识看二人的战斗,但他没有全力去寻白衣女子的破绽,而是细细的分辨着她的招式。

残剑,通身的魔气,这应就是先前曲朔所看到的那柄剑了,确实很像一柄魔剑,但那女子却不像怨魂拼凑炼制出的剑灵,而且她所用的剑招……

“归元宗。”符祈月喃喃道。

南慕卿:“什么?”

符祈月蹙眉道:“我闲暇时翻过不少古籍,其中有些是关于其他宗门的功法特点分析和招式拆解,这女子招式是曾经归元宗最出名剑法——《九霄》。”

因着三万年前那一剑,剑道衰亡,仙剑无灵,剑修失道,归元宗等以剑修为主宗门日渐衰落,后又历经未法时代,剑道众多功法剑谱遗失,其中就包括了《九霄》。

南慕卿一惊:“你确定吗?”

符祈月点点头,又道:“这剑灵身上气息驳杂,魔气中夹杂怨气,但身手极好,流派鲜明,恐怕不是后天炼制拼合的。”

以邪法锻出的魔剑不感应大道,自是化不出剑灵这等天地造化之物,为赋予魔剑灵性以及增强力量,炼剑之人便剑以厉鬼和怨气入剑,再多用些天材地宝,便可强行催生剑灵。

然而这般产生的剑灵气息驳杂,只会凭借本能战斗,与野兽无异。而面前与容和战的有来有回,甚至占据上风的女子显然不是。

南慕卿沉声道:“那这柄剑会成魔剑恐怕是后天影响。”

难不成是落入心术不正之徒手中,以邪术重锻所致?

谈话间,雾中的两人又过了上千招。

符祈月眸光微沉,盘腿坐下,取出雪栖横放在膝头。这白衣女子用的虽是归元宗的剑法,但剑道消亡,剑身堕魔,功法剑意无道可应,灵力走向与本源不合,且她气息如此驳杂,恐怕吞噬了不少怨气和魂魄,若是如此……

琴弦颤动,恢宏肃然的镇魔曲自他指尖流出。

琴音携着灵力荡开,不远处白衣女子身上魔气微凝,手上出招也慢了一瞬。容和侧身躲过,手腕一翻,斜劈向上,划开了那厚重的魔气。

白衣女子仰身躲开,周身魔气微敛,出手依旧迅疾,但变招微慢。

符祈月神识观战,见白衣女子如此反应,指尖微顿,曲调一变,这一次,是破魔曲。

兵刃相交的峥鸣变得更为激烈,即使不用神识,南慕卿也能看到那大雾掩映下暴涨的魔气。一旁的符祈月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以金丹期修为插手化神期长老的战斗,反噬受伤必不会轻。

南慕卿关切上前:“祈月,你还好吗?”

说着,便将手放到符祈月背上,想要探查一下他的伤势。

符祈月拦住南慕卿的动作,沉思片刻,又弹了一段清心净魂的曲子。

南慕卿眉头紧锁地看着他,到底没有去拦,他知道符祈月这么做定有他的道理。只是不过片刻,南慕卿便见符祈月面色苍白,又吐了一大口血出来。

“祈月!”南慕卿面露焦色,一边给符祈月塞疗伤药,一边铺开神识关注容和那边的情况,同时还不忘啰嗦,“唉,我这个师兄还真是没用啊,居然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师弟拿自己冒险,快和子初一个样了。”

符祈月眸中不愉之色一闪而过,低声反驳:“师兄他没有。”

南慕卿也抿唇摇头,觉得此话有些不妥,将注意力转回正题:“你方才以琴音试探发现了什么?”

南慕卿往容和那边看了一眼,白雾已经被肆虐的魔气染成了黑色,用神识小心查探,能看到那白衣女子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身法错乱,出招章法全无,有好几招都落了空。

符祈月吐了口浊气,道:“神魂不稳,心魔丛生。”

南慕卿又是一惊:“心魔?剑灵怎会生心魔?”

那是应大道所生,得大造化的灵物啊,怎么可能会生心魔?

符祈月摇头道:“我也不知为何会如此,但我已想出应对之法。”

从心魔入手,若有净珠在手自是不成问题,然而可净世间一切心魔的净珠被符祈月送给了殷子初,他只能换个方冋多费些功夫了。

符祈月重新摆正了膝上的琴,又往嘴里塞了一堆能护补充灵力和护住心脉的上品丹药,忍着四肢百骸里泛起的连绵痛楚再次拨动琴弦。

悦耳的琴声再度响起,丝丝缕缕的灵力跟着萧瑟的琴声一起钻到雾气之中。

这首曲子名为《离魂》,专攻人的神魂,是符祈月从一本秘境中得来的偏门功法中习得的。针对白衣女子这样本就神魂不稳的人事半功倍。

“唔啊啊啊!”

随着白衣女子凄然的尖啸,她周身的魔气越发狂乱,逼得容和不得不放弃追击。

女子半跪着,一手抱着快要裂开的头,一手持剑驻地。

她的神魂中仿佛插进了无数根搅动的钢针,要将她从里到外的撕碎,五内如同被真火焚烧,剧痛难忍。

刚从三万年的沉睡中被惊醒时,她无意识地吞了许多附近的游魂,却未炼化他们,只是压制了他们的意识,而现在,那些魂魄在琴声的作用下醒了过来,尖叫着、诅咒着、怨恨着要杀了她。

女子调动着力量试图镇压内府的叛乱,神魂的剧痛与耳边的诘问一起折磨着她。

“为什么不吞噬掉他们?”

“来啊,把他们吞噬了就能修补你的神魂。你就不会被这琴声折磨得这么厉害了。”

“把他们彻底吞噬掉吧。”

“为什么还不动手?你在坚持什么?你到底还在坚持什么?!”

“你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为什么还要坚持!”

“动手啊!”

女子茫然地想,是啊,我是谁,我在坚持什么呢?

玉无暇、刘修然、谷阳、丁瑶、池念……不,不对,这些是被她吞掉的那些人的名字……

她是谁?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恨?为什么不甘?

“啊!!!”白衣女子双手抱住头,猛地往地上重重一磕,声音从颤抖的齿间溢出,“我是谁……”

与此同时,符祈月也吐出了一口血,手下顿时错了几个音,化神期高手的神魂再怎么不稳也不是金丹期修士可以随意攻击的,但即使如此,琴声也未中断。

南慕卿道:“祈月!”

容和走到两人面前,喝道:“符祈月,停下!”

符祈月置若罔闻,现在停下,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变故。

容和沉下脸,衡量了下由他弹下去和强行阻断术法会造成的伤害后,果断选择了后者。

然而,容和还未来得及出招,整个幻境忽然剧烈震颤起来。

幻境,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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