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阳光刺眼。

等成木霖问完“每课一题”后，傅柿念叫住了他，“你要不要去经济专业联合社团？”

“社团？”成木霖停下脚步，

“嗯，能赚学分，偶尔也会举办活动什么的。总之利大于弊，对你以后发展有好处。”

“我考虑下……”

“行，等考虑好了去办公室找我，或者二楼直走208室，我有时候在社团给他们指导。”傅柿念比划了一下社团的具体位置，

听到对方的回答后，成木霖停住了思考，眼睛望向傅柿念，带着丝期待确认道，“你是指导老师？那什么……经济联合社的？”

“嗯。”

“哦哦、哦哦……我再考虑考虑！对了，你什么时候在那儿，我要是想去了直接去那儿找你吧？”他本来想一口答应的，但又觉得是不是应该矜持一点，于是假意推辞。

傅柿念似乎是看出他的心思了，挑眉一笑，“好像是今天下午？噢不对不对，应该是下周五？要不你先考虑着，我想想？”

看到眼前的小孩子别扭的样子，他心里有种计划通的感觉。

“……你下午在？”别扭小孩低头瞅地板，眼神飘来飘去，

傅柿念憋不住了，笑着回答，“嗯……吧？可能是5点？”

“……喔。”

果然不出所料，下午四点半，傅柿念就看见在门口站着等的成木霖了。

“嘿，小子，考虑好了？”他打开门，朝成木霖勾手，把他从门口招呼了过来。

成木霖顺着傅柿念的手势，坐到了他的对面，“哦、只是想早点参与集体活动而已。”他心口不一。

明明当问完题后傅柿念叫住他时，他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激动；明明当听到傅柿念邀请他去社团时他很得意，尤其是得知对方也在这个社团时，他脑子里都开始幻想些有的没的了。

但他要矜持！要表现的没有那么强的学习欲望。

谁知道傅柿念用激将法，那话里暗戳戳不就表达着“看出你想来了，愿意装样子就算了，等今天下午过完后悔去吧”的意思嘛。这一激给成木霖激出来了，提前一个多小时就来了，他怕傅柿念给他错误的时间，刚开始等的时候还以为傅柿念是在骗他，今天根本没有经济社的活动。他专门问了路过的同学，得知确实有此活动后才安心地站在门口，期待傅柿念早点过来。

“几点到的？”傅柿念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刚来。”成木霖撒谎道。

“噢。”

傅柿念给了成木霖一些资料，让他自行阅读一下。等到了接近5点差几分钟的时候，陆陆续续来人了。

他们进来后问好道，“傅老师好。”

成木霖借着资料夹的遮掩，偷偷盯向傅柿念，看他微笑着回应他们，看一眼傅柿念看一眼资料，顺便左右瞧瞧同社团的人。一个女生偶然间对上了成木霖忽闪的视线，“这位是……？”

“噢，他是成木霖，新来的。”

突然，旁边一个男生激动地拍了下手，音量提高了几个分贝，“哦！我们老师提起过他，还一口一个‘小成’的叫。学霸你好！”

成木霖尴尬地回握住他的手，假笑着。

他们简单聊了聊项目进展，是些成木霖感觉听得懂又好像听不懂的东西。等谈的差不多了，他们按照社团传统举办了迎新会，招呼着近二十个人一起聚餐。

成木霖只是跟着他们走，确切地说是跟在傅柿念和一个正在跟他谈话的男生身后。他试图向身旁的女生聊天，对方只是点头微笑，没有深聊点什么。

他双手揣兜，看上去很悠闲，实际上手正在口袋里乱扣，不知所措。他时不时眼睛上转，瞧向傅柿念，但又没理由去打扰他和别人的对话，于是就只好这么跟着走，一个人自怨自艾。

“嘿，过来。”

成木霖抬头，看到傅柿念正招呼他过去。这几步他迈得很大，走上前去。然后被傅柿念一把搂过，被他放在了两人中间的位置，被他拍肩、并且说：“认识下？这是我学生。”

那人象征性地问好，成木霖也回之。

本来还在紧张害怕的心理被一下子驱散了，转而变成阴霾后晴朗的天空，朝阳的折射光折回了自己身上，暖暖的。他还是时不时瞅一眼傅柿念，和刚才不同的是，这次他看到的不是背影，而是对方的笑脸。

由傅柿念带头，他们去了一家寿司店，得知事实如此时，有人抱怨“下次绝对不能再让傅老师选餐厅了！”成木霖不明所以，身边一个人告诉他，傅柿念特别喜欢吃寿司，根本不会吃腻，十次聚餐八次寿司，还有两次是因为傅柿念在忙没来。

“喂喂，几周才吃一次好吧。”傅柿念笑着回了一句。

成木霖不知怎么的，看到他的笑被感染了，也笑了，只不过是淡淡的笑，旁人很难发现。

选座位时，他想坐到傅柿念对面，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眼睁睁看着两个女生跑到了傅柿念面对的两个位置上。他眼睛转向别处，准备挑个远点的位置。

正准备走，他感觉到衣角被谁拽了拽，回头对上了傅柿念明亮的双眼。对方带着笑，没说什么，只是往里挪了挪，让他坐在靠外的空位上。

成木霖坐下，有些拘谨。他好像第一次离傅柿念这么近。而且是并排坐，夹在两人之间的隐蔽空隙似乎不会被任何人干涉到。是只有他们知道的角落。

他想干点什么，觉得不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于是他趁着上餐的时候，对面两个女生聊天的闲工夫，左手悄悄左挪了几毫米，再几毫米，直到小指不小心沾到了傅柿念的手背。成木霖瞬间把手回缩了一点距离，偷偷用余光瞄向傅柿念，没有反应。没被发现。

他暗自松了口气，却又忽然大胆起来，想去索取更多。反正也没被发现，再试一次也可以吧？

这次没能全身而退，傅柿念察觉到了，扭头朝他的眼睛看了一瞬，又转回去像无事发生一样。

成木霖的头一直向右偏过去，不让人看见自己做贼心虚的表情。他的左手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放在桌子上，好让傅柿念以为他是无意中碰到的。

等了一秒，两秒，没有反应，成木霖边用余光瞄向傅柿念，边把手轻悄悄拿下来，正打算松一口气时，悬在空中的左手被抓住了。

成木霖心中一紧，觉得坏事儿了。傅柿念一定是发现自己的小动作了，现在该怎么办，要说什么好，他又会对自己说什么？

手心中不由自主出了汗，这让他觉得更糟了。

意料之外的是，想象中的场面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傅柿念若无其事地与对面的两个女生闲聊，尽管他的右手还握着成木霖的左手。

成木霖要炸了。他想扭头看看傅柿念的脸，想从中获取些信息，但又不敢看，生怕什么人敏锐的发现藏在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

掌心贴着掌心，四指被对方的四指握住。傅柿念的手很小，从他第一次见到他时就注意到了。就像现在，虽然是他在被握住，可却像他的手在支撑着傅柿念的手。

他感觉自己的手可以一整个包住傅柿念的。

成木霖有点想试试，但他知道这只是想法，现在的情况就已经是他从未设想、以至于差点儿应付不过来的。他能明显听到自己的心跳，不停地怦怦响。

两只手分开时，是傅柿念继续吃饭需要用到右手时。

覆了半天的手掌离开，让成木霖一时感到失去些什么的滋味。掌心传来的温度仍存留在他的手上，热乎乎的，夹杂着不知道究竟是谁的紧张。

剩下的时间里，成木霖的左手就一直放在那儿，可没能再次被那只小手抓住，他只好在结束离开时尴尬地把手塞回口袋。既觉得委屈，又知道自己没理由委屈，耷拉着不存在的狗耳朵，偷偷瞄向并排走的傅柿念。

左手在口袋里紧握着，成木霖决定不洗左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有高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