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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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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的痛苦挣扎之后,陈裕菀看到单肩背一只黑色背包从电梯口出来的褚敏疑。

他走过来敲了副驾驶的车窗。

陈裕菀无奈将车窗摇了下来,“褚行。”

褚敏疑垂眸瞧着她,脸怎么这么红?

再看陈思锴,脸上硬扯了一道笑容出来,像是被什么人扰了兴致?

这两人在车里做什么,见着他都是一副抗拒的模样?

陈思锴笑着问:“首席周末不休息吗?”

“这不是一季度刚过,一堆报告送到他手上了么。”褚敏疑道。

“那你这星期六找人家汇报工作也实在不体恤。”

褚敏疑笑了笑,“那也要平时约得到人才行啊,怎么,瞧你这话说的,是不欢迎我搭这个顺风车了?”

陈思锴最不喜褚敏疑这种哑谜打着打着冷不丁给你戳破的喜好,因为他摆上这么一道,别人大多哑口无言。

他此刻就是沉默了会儿,笑说:“哪里的话!我要是不愿意搭你,干嘛在这里等你半天?”

“那就麻烦了,”褚敏疑道,视线落在副驾驶上抓着手机漫无目的一通乱点的人身上,“裕菀,你坐后面去。”

陈裕菀抬起头来,有几分茫然。

褚敏疑已经拉开了车门,“你们陈行一个下午跑了好几个地方,一会儿犯困就不好了,我坐这儿,偶尔陪他说两句。”

车门打开了一会儿,褚敏疑瞧着她犹疑不决的神色,“怎么,你是有什么话要和你们陈行说?”

陈裕菀:“……”

什么跟什么嘛,她只是觉得困惑,什么时候陈思锴变成了“你们陈行”了。

怎么现在他眼里,她变成应该跟陈思锴更亲近的人了吗?

“没有,”原本因为即将见他产生的紧张感此刻冷却下来,她语气有点生硬,转身按下安全带的锁扣,拿上自己的包下车,“您上车吧。”

褚敏疑扶着车门,看她跳下车,拉开后座的车门,然后动作飞快地钻进去往副驾驶后边一坐,闷着一股气似的。

再看脸上,连笑意都没了。

是他来得不是时候?

他走到后座上,在她意识过来要关门的之前,把自己的背包塞了进去,“跟陈行的放一起。”

陈裕菀接过包,放在一边,再去关门时门已经被他带上。

……

剑州离延城不远,开车一个多小时就到。

大概是被褚敏疑那几句“你们陈行”给气得,她全程一点儿困也没犯。

越想越想不通,于是找了小钟女士求助。

陈裕菀:【妈妈,睡了吗?】

小钟女士:【宝贝,妈妈是要过夜生活的人】

小钟女士:【你不是说今天要去延城培训吗,怎么有空发消息?遇到什么事啦?是不是又有人欺负你了?】

陈裕菀忙说:【没有没有,就是遇到了一点儿困惑的事】

小钟女士:【说给妈妈听听】

陈裕菀:【就是,小红有个领导叫小明,小明一直对小红很关心很照顾,师徒情谊还算深厚——我是说至少小红这么觉得,后来因为职务调动,小红成了小亮手下的员工,没多久,小明巧遇小红和小亮走在一起,跟小红说话的时候提到小亮,竟然用“你们亮总”称呼】

陈裕菀:【妈妈,你说小明这是什么心理?是小红自作多情了吗?其实小明对她的情谊并没有那么深厚?】

对话框里安静了很久,陈裕菀意识到自己的表述可能对小钟女士来说有些凌乱,她短时间整理不了这么多信息。

她也许求助陈舒年去了,因为今天周五,陈舒年从榕城回县里了。

果然,两分钟后,钟钰玉发来消息:【妈妈看不到懂啊,但是爸爸说这是很正常的,让小红放宽心,没什么感情是永恒不变的】

看完陈教授的回答,陈裕菀更加郁闷了。

如果感情做不到永恒不变,如果它注定要淡化,要消失,那也应该有一个过程吧?为什么明明她还觉得昨天他刚从城北给她带来那一碗热粥,今天他却可以一口一个“你们陈行”?

真的会消失得那么快吗?

陈裕菀想到什么,问小钟女士:【那陈教授对你的感情也是会变的吗?】

钟钰玉没回。

约莫三四分钟,陈舒年给她发了一个问号过来。

……

车到总行大厦门口,陈裕菀从后备箱里取出行李箱,谢过陈思锴,往服务台走。

没几步,后面传来脚步声。

她方才反应过来,褚敏疑跟着下车了。

“您怎么也下车了?”

“我来汇报工作,你觉得我应该住哪儿?”

“好吧。”

褚敏疑视线落在她抓着行李箱拉杆的手上,“应该不用我帮忙?”

“当然不用。”

正常人不该直接上手说我帮你拉箱子吗?他这么轻飘飘的一问,她作为下属当然只能拒绝,可见他根本就不诚心。

根本就不想帮她拿箱子。

气氛静了两秒,褚敏疑温声道:“那早点上楼休息吧。”

“您也是。”

她这个“是”字落地,褚敏疑嗯了一声,转身朝大厅服务台走去,给她留下一道挺拔的背影。

陈裕菀感到几分沮丧。

混着之前肆虐的郁闷一起,她一时觉得胸口堵了一团沉重的疑云,压又压不下去,散又散不出来,就那么严丝合缝地胀满胸腔。

难受极了。

总行的员工宿舍在信息技术大楼后面靠江的位置,陈裕菀之前两次培训都有幸被安排到江景房,享受了几个星期的好风景。

今天,在听说陈思锴要载她过来之前,她是抱有一丝期待的。

现在,她只想早点洗完澡睡觉。

……

翌日上午九点半,褚敏疑醒来,收拾了一会儿,出发去首席的办公室。

这会儿温难御刚开完一个视频会议。

见他来,在会客室煮起了茶。

“不是说想视频上说吗?”

褚敏疑把西装外套搭在沙发背上,放松地靠着,“这不正好有事过来一趟么。”

“看你师父?”

“您倒是提醒我了,很久没见他老人家了。”

“他这两年做得不快活,早想退了。”

褚敏疑笑说:“都干到这个年纪了还有什么犹豫的,不快活就退了吧,大几十年的好生活后头等着不是?”

温难御叹说:“我也是这个意思啊,他就想着再干几年,他家那个小子也好走得顺一点。”

褚敏疑没说话,只是微微勾着唇角,接过温难御递过来的茶杯。

温难御看他没发表意见,将这个话题揭了过去,“不说这些了,你这次过来既然不去看你师父,等下就去给转公司条线的那一群新员工上上课吧。”

“我?”褚敏疑摊了摊手,“我什么都没准备啊领导。”

“行了吧你,凭你十几年的业务和管理经验,还需要什么准备?”温难御说。

褚敏疑笑着,点点头,“这节课您预备给我点加班费么?”

“在银行干你还想要加班费?”

……

陈裕菀昨晚思虑过多,但不妨碍她在舒适胜过五星酒店的员工宿舍里睡得四仰八叉。

今天早起,因为睡得很足,打开窗看见的都是透亮的山水,她一时心旷神怡。

一直到台上讲课的导师开始不知所云,昨晚那股沉闷的心绪卷土重来。

或许像褚敏疑那样的人,对别人好已经形成了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修养,但也同样形成了对人的隔离层,不管两个人如何相处,也不会产生比别人更加深厚的情谊。

看看于麟文,他不会那么认真地对她说出“你们陈行”四个字,因为他会一直是她师父。

是这样的。

陈裕菀想,一定是这样的,他从来就只把她当作一个普通员工看,从来没觉得她是他手底下带出来的人。

他都能给蒋毓然厚被子,请她一顿饭两顿饭有什么不可以?

给她一件不穿的衬衫有什么不可以?

烘干头花难道不是举手之劳吗?

陈裕菀转着的笔停下,可他为什么要给她打电话,那么循循善诱,告诉她要怎么保护好自己?

正陷入一正一反的苦思之中,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陈裕菀点进内部APP查看消息,第一条是:【您的岗位评估报告已出,快来看看您的综合能力判定吧!】

做完唐宇的业务,褚敏疑答应多给她十分,但她已经顺利去往零售,就没再想起这个事。

人力的办事效率真低,这个时候出这个报告有什么用?

她抱着瞄一眼的心态点了查看。

一篇密密麻麻的分析报告,还有领导的评价。

于麟文洋洋洒洒地写了七八行,仁至义尽地用尽可能官方的语气给了几句赞美。

倒数第二栏是褚敏疑手写的评价。

只有一句话:“应用能力、业务贡献突出,综合评分98,同意上述调岗意见。”

最后一笔遒劲有力的签名。

陈裕菀很久没看见这么好看的字了,她眼眶湿热,尤其是“9”和“8”这俩阿拉伯数字,简直写到她心里去了。

可这会儿,陈裕菀更加不明白,他既然有心给自己打这个分数,为什么要把她推到陈思锴那一边?

剩下一个小时的课,大家基本上都在走神,到了点,争先恐后走出房间。

隔壁转对公的培训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是一阵阵的哄笑和掌声,陈裕菀心思飘得那么远,都还听得见。

一出房门,同宿舍的另一位同事就拉着她往隔壁房间走,“去看看怎么回事我们上个课死气沉沉的,怎么他们那么欢天喜地!”

陈裕菀比较想去食堂抢饭吃。

总行食堂的饭菜比起她们分行来,也是一绝。

但还是被拉到另一间房间。

职工培训毕竟不同于上学,大家都比较随意,两个人到时,已经有不少同事站在后黑板的位置,陈裕菀被邹秋谣推着进到教室里面,一抬眼看见站在讲台上的男人。

不,不是站着,准确来说,是闲散地靠着讲台桌站着。

他穿着简单素净的白衬衫黑西裤和黑皮鞋,衣衫下摆收进裤子里,展示那一截紧实漂亮的腰,两管袖子随手卷到小臂某个位置,那一只腕表锦上添花,为他本就从容持重的气质更添一笔贵气。

“这堂课有点临时,没做什么准备,大家听听,可以做个参考,有什么不同的想法也欢迎随时交流。”他温和道,伸手拿讲台上的话筒。

场面一时热闹起来,几乎半个教室的人都举了手。

褚敏疑把话筒递给第一桌的同事,余光里却瞥见一个人。

小姑娘没穿行服,穿了一件浅绿色短上衣,和浅棕色牛仔半身裙,她踩一双白净的平底鞋,怀里抱着两本笔记本。

他抬头看过去,目光就那么对上。

就那么一秒钟,那些关于陈思锴和她的猜想都不复存在。

她那么聪敏伶俐,怎么会上坏人的当。

作者有话要说:褚行:对陈思锴笑一定是逢场作戏。

菀子:他对我好原来只是修养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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