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真接的工作里，基本上都是写歌唱歌的，还没有正式出道，也没有名气，有商业活动的机会很小。
并不是所有的活动都不会找新人，而是星途娱乐培养的方式有问题。
配合公司培养的，才会有工作机会。
培养的计划，不仅是陪酒而已，大概应该还会有更深层的付出，只是姜真在饭局上就拒绝了，公司也就一直冷着他，没有再给他任何机会。
以上这些，纯粹只是姜真的个人猜测而已。
到了餐厅，看见莫总和Rickey的相处模式之后，姜真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莫总看上去应该是四十多了，保养得很好，外表成熟儒雅，是个多金帅气的成功人士。
莫总坐在那儿，Rickey整个身子都贴了过去，几乎是依偎在那位莫总的怀里，嘴对嘴的喂一颗草莓。
听见门口有动静了，Rickey回头看了眼姜真，眼神嘲讽，动作却丝毫没有收敛。
好像这一切都很正常，他也不在意姜真看自己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眼神什么样的表情。
姜真眉心微皱，和陈哥在莫总的对面坐下。
陈哥介绍他：“莫总，这位就是我们公司的姜真，小姜。小姜才二十三岁，年龄比Rickey还小点儿呢。我们小姜也很不错的，自己会写歌，还会唱歌。您也知道，小姜和Rickey一起上了个综艺。”
莫总打量着姜真，眼神可谓露骨。
好像姜真是一碟菜，品尝之前，先用眼睛审视是否足够好吃。
姜真心里大惊。
陈哥这是什么意思？
他该不会是想把自己介绍给莫总？可莫总不是和Rickey有这样不正当的关系的？
陈哥似乎察觉到了姜真的目光，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下。
“小姜啊，你别拘谨也别害羞，都是自己人，你放开点。”
Rickey冷哼一声：“装什么？在节目上怼我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内向。”
姜真怔了下，语气冷淡：“我不爱说话。”
“你真是……”
莫总“哈哈”笑了两声：“没关系，年纪小，可以理解。来吧，菜都上齐了，先吃饭。”
姜真拿起筷子，也没有动桌上的菜。
莫总瞥见，笑着问：“小姜啊，怎么了？是桌上有你不喜欢吃的菜吗？”
姜真点头：“是，现在已经过了我吃晚餐的时间，不好意思。”
“你挺瘦的啊，还需要控制饮食吗？”
姜真依然冷淡：“嗯，需要。”
莫总的脸色变了：“这么说，你也不喝酒了？”
“是，保护嗓子，我不吃辛辣的食物，也不碰烟酒。”
莫总的脸已经彻底黑了。
估计是从没碰见过这么不懂看眼色的人，面子上挂不住，已然有了怒意。
Rickey赶忙拍着莫总的胸口，柔声安抚：“莫哥，我还坐在这儿呢，你就当着我的面让别的漂亮小男孩儿陪你喝酒，我要不高兴了。”
“哼。”莫总捏着Rickey的下巴，“行，你陪我喝两杯。”
Rickey在莫总面前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温柔可人，声音甜得不行，几句话就把莫总哄高兴了。
陈哥暗地里瞪了姜真一眼，拿着手机在桌子底下打了一长段文字。
大概意思是让姜真好歹学会看眼色，就算真不乐意应付这样的场合，也别得罪人。莫总可不是我们能得罪得起的。
姜真只瞟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文字，就移开了视线。
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了，Rickey没有提那天综艺的事，陈哥也没有提起让他解释什么。
看样子，不是找他的茬，等会儿可能会想办法来灌他的酒了。
这场鸿门宴的目的不是让他道歉，很可能是一起卖了他。
恰巧Rickey说起自己学生时期被人欺负的时候，莫总搂着他的腰开黄腔。
“Rickey那时候要是遇见的是我，我可能会欺负得更狠。哈哈哈。”
Rickey捏着拳头轻轻的锤了下莫总的胸口：“讨厌，我那个时候还没有成年呢。”
“哈哈哈，不做到最后的玩儿法也很多，想不想试试啊？”
陈哥莫名其妙的就扯到了姜真的身上，问：“小姜啊，你有没有被欺负的经历啊？”
Rickey笑道：“陈哥，你是想问姜真有没有性这方面的经历吧？他一看就是个小雏鸡，这还用问吗？”
姜真眯起眼，微微笑道：“嗯，我没有这方面的经历。我的朋友长辈对我都很好，没有被欺负过，我也学过几年的散打，如果有人欺负我，我会打回去。”
话音落下，一时之间，在座的另外三个人脸色都很微妙。
陈哥干笑了声：“小姜，你还会散打啊？之前没听你说起过。”
姜真回答：“法治社会，我不会主动挑事的，学习这些也只是为了防身而已，没有什么好说的。”
“哈、哈哈，是吗。”
Rickey上下扫了两眼，问：“那你以前真打过架？”
“嗯。”
“看不出来啊。”Rickey嗤笑，“你看上去又软又弱的，竟然会打架，呵呵，别是什么‘歹徒兴奋拳’吧？”
歹徒兴奋拳，姜真在网上看到过这个段子，一个男生故意扭着身子捏拳头锤对方的胸口，动作矫揉造作。
陈哥和莫总看上去也是一副不太相信的模样。
姜真简短的说了那次打架的过往。
“我的朋友在酒吧喝醉了，被几个人骚扰，我起初没想动手的，敲碎了酒瓶想威胁他们离开就可以了，但是这样好像会激怒他们，我们就打起来了。”
姜真反手拿起桌上已经空掉的红酒瓶，在桌边比划了下。
不仅是Rickey和陈哥，莫总也沉默了。
他对姜真的兴趣一下子就降到了零。
这人看上去软软的好欺负，指不定惹不高兴了自己脑袋要开瓢，算了，他可不喜欢玩强硬的那套。
莫总没了兴致，和Rickey随便吃了几口，就搂着Rickey离开。
等人走远了，陈哥解释道：“姜真啊，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合，我这也是没办法。他要是对你没个好印象，Rickey的气也没消的话，之后指不定要对你做什么，你和Rickey都是我们公司的人，我当然是两个都想保的，你理解一下哈。”
姜真笑了声：“陈哥，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莫总今天会对我这样好奇吗？”
“呃，这……”陈哥心里想着也瞒不下去，只能老实说了，“Rickey跟他告状，他要给Rickey撑腰，肯定看过你的照片。你长得好看，对你就有了别的心思也正常。今天之后，纯看Rickey能把人哄成什么样了，唉……”
离开餐厅的时候已经八点了，姜真想着应该给卓之燃打个电话过去的。
他有工作，并且明确和卓之燃说过“之后再说”这句话之后，卓之燃通常都不会主动来打扰。
他要是再不给卓之燃回电话，不知道他又会胡思乱想什么了。
姜真给卓之燃打去了电话。
第一通电话无人接听，第二通电话，也是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听。
“你个小没良心的，还知道联系我。”
卓之燃的声音听上去有点迷糊，应该是喝多了。
“没良心的小东西，挂我电话，不理我。”
“你一年才赚几个钱啊，都不够我零花的，你竟然为了别人不理我。”
“亏你还知道打电话过来，哼。”
“师哥，我……”
姜真刚想解释，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阿燃，你喝多了。是你男朋友打来的电话吗？不可以这样说话，他听了会难过的。”
姜真顿住了。
这个人的声音好像有些耳熟，他听过几次。
印象里，这人应该不是制作人吧，不过也不排除这人之后转行了。
“喂？是阿燃的男朋友吧，我是他的朋友风羽，抱歉，他喝多了，有点口不择言。你现在要过来接他吗？”
是梁风羽，他记得这个人，是卓之燃认识了十多年的朋友，虽然没有见过面，但之前也在这样的情况下听到过对方的声音。
姜真礼貌的和对方自我介绍了一下。
梁风羽说：“姜真，我知道你，原来是你啊。我待会儿让阿燃解锁手机，给你发个定位过来吧。”
“好的，麻烦你了，谢谢。”
梁风羽笑道：“不客气。”
印象里，梁风羽和卓之燃的性格反差很大。
卓之燃是个急性子，有什么说什么，急上头了就不管不顾了，脾气来得快，但去得也快。
梁风羽却不同，说话温和有礼，总是笑眯眯的，看上去就是个极有耐心的、脾气温和的人。
以往他们也在电话里有过类似的对话。
“阿燃喝醉了，你要过来接他吗？”“阿燃心情不好，在我这里，待会儿我让他给你回电话，好吗？”
但今天这句话……
知道是我？原来是我？
难道还会有别人在这个时候给卓之燃打电话吗？
卓之燃带去和朋友见面、一起玩的人，除了他以外，还有别人吗？
卓之燃不是个藏得住事的人，但只要他想藏住什么，他就可以绝口不提，也让他无法发现。
比如卓之燃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开始抽烟喝酒的，卓之燃不愿意让他知道，他就根本没有地方能去了解。
他知道，卓之燃不是三心二意的人，他的喜欢一直都是浓烈而直接的。
可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