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黄泉路，道不尽声声愁……切勿沉幻梦，切勿常作悲……”

漆黑的深海，又回荡着幽幽的歌声。

圆圆的月亮高挂在天上，歌声似乎还穿透了万里深海来到了岸上。

“歌声……”

在高高的瞭望台上躺着的艾斯睁开了眼睛。

琳萨？

手掌撑在木板上，翻身跳了下去，睡在甲板上的萨奇被惊醒，睁开眼睛几秒后又闭上眨眼间打起了咕噜。

艾斯循着歌声来到了珊瑚林，那片遇到琳萨的珊瑚林。

石头上有一道美人鱼的影子，他没有出声打扰。

天上的乌云散开，照耀在海平面上，波光粼粼。

艾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那人鱼的鱼尾竟慢慢化成了一双腿！

“嚓！”

他脚底踢到石子发出声音，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吓走了人鱼小姐。

“等一下！琳萨，是我！艾斯！”

他没想太多也追了出去，正如一开始相遇那般。

她逃他追。

“琳萨！我是艾斯！”

他一遍遍强调自己的名字，希望减轻她的惊吓。

艾斯追上琳萨，抓住了她的手臂，琳萨却踩断脆弱的一节珊瑚往后摔倒，最后两个人一起滚下了破。

坡下有一片绿色的海苔地，软软的，他们两人都没受伤。

“你没事吧？”

艾斯第一时间去检查琳萨的情况，她只是头发凌乱，沾到了小块的苔藓。

“艾斯？”

“是我。”

艾斯把琳萨拉起来坐好，提她摘掉头发的垃圾。长发如一层一层的海带披散着，遮住大部分的皮肤。

人鱼生活在海里，穿的衣服是很少的，这样有利于游泳。

艾斯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盖在了琳萨的腿上，手足无措的背过身去。

“我……那个……你的鱼尾……不对，你的腿，也不对……”

他忽然有点后悔追过来，这样就不用这么尴尬了。原来是没穿裤子啊，要是他他也会跑。

“你是变成了人了吗？”

“你会害怕吗？”

“你是指你变成人这件事吗？为什么会害怕吗？反正大海上奇怪的事不能解释的事也很多。我觉得很神奇很厉害啊！”

又能在海里生活，又能在岸上生活。

“歌声消失了……”

“你去那边找找……”

珊瑚林里传来小声的话语，艾斯还想仔细辨别，一股力气把他拉了下来，柔软的身体贴在了他后背上。

他被紧紧抱着。

“艾斯……”

“你害怕他们吗？”

“我不想让他们看见我。”

“那我带你回家。”

“不要！我也不要回家！”

艾斯转过身看了看琳萨，没问原因就把人抱了起来，“那你想去哪？”

由琳萨指路，艾斯带着她来到了人鱼之森，在巨大的正方形石头碑前停下。

“这是什么？墓碑吗？”

“不知道，是被王族保护的。那些人鱼和鱼人是不会来这里的，我记得这附近有个小木屋。”

琳萨有预感，这段时间家里也不安全，她不打算回去。

艾斯清理了下小木屋才让琳萨进去休息。

“咳咳，蜘蛛丝都弄干净了……”

说是小木屋，其实看起来就像是临时搭起来的三角形的木头架子。

可能是哪个人鱼小时候犯二搭的秘密基地。

“你不问我吗？”

“啊？你想说的话也可以说，不想说就不说。”

艾斯从外面捡了一些柴火，堆成一个小堆点燃。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月圆之夜就会这样，艾斯你可以对这件事保密吗？”

琳萨坐在火堆边，抱着双腿，看起来可怜极了。

“可以，我绝对不会说一个字出去！”

“我可以相信你吗？”

琳萨用殷殷的目光看着他，有时候与众不同不是个性，反而会带来麻烦和伤害。

艾斯产生了一种想保护她，想守护她紧紧拥抱她的冲动。

可是不行！

他身上流淌着那个人的血液，是罪恶的，是不能让别人得到幸福也不配得到幸福的！

他克制住了冲动，狼狈的避开了琳萨的冀望。

“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我说到做到！”

他拿木棍戳着火堆，用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旁边很小声的“嗯”了一声，让他玩火的动作停顿下来。

他能想象，对方该有多失落和失望。

就这样对他失望吧，不要对他再抱有希望，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感情。

半天再没有声响，艾斯忍不住回头，发现琳萨抱着膝盖将头埋在了手臂之中。

不会哭了吧？

是他太过分了吗？

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在他胡思乱想时身体被轻轻一撞，琳萨靠了过来。

“冷……”

“很冷吗？”

她还把头埋在臂弯里，“有人的双腿后就感觉鱼人岛的夜晚很冷。”

“哦，我倒没什么感觉……那就靠过来吧，我的意思是，我不怕冷，我吃了烧烧果实，比较暖和……”天哪，他在说什么东西？

艾斯烦恼的抓了抓头发，手放下时看着靠过来的琳萨发愁，他该放哪里？

试了几个位置，最后他轻轻放在琳萨的肩膀上，让她再近一点。

“你走了还会回来吗？”

“会吧，还要送被绑架的人鱼回来。”

“那送回来之后呢？”

“回到白胡子船上，我还有事情没处理好。”

“那不会再回鱼人岛了吧？”

“也许吧。”

艾斯觉得应该要说肯定的话的，到最后却说了模棱两可的话。

原来他的心，也不是那么坚定。

“艾斯……”

“嗯？”

“我好冷，你抱抱我吧……艾斯……”

大家都说人鱼的歌声很好听，会让人忘却烦恼，他觉得不止歌声连声音也是如此。

有一种魔力，让人着迷。

他好像看见了小时候的故人，她会用这种眼神看着他吗？

她是谁？

拥抱她吧。

心里有一个声音这样说。

你已经拒绝过她一次了，就不要再惹人伤心了。

这样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大家都开心不就好了吗？

不要想以后，就想现在。

遵从自己的心，真的不想拥抱爱人吗？

至少此刻的心意是相通的。

“我体内……流着罪犯的血液……”

艾斯将下巴搁在琳萨的后肩上闷闷的说。

他怕自己会伤害到别人。

“我的鱼尾会消失变成人的双腿，体内流着的血液是不是也很奇怪？都是一样的，艾斯，不用感到害怕。”

艾斯用力抱着，他其实也是寻找慰藉需要拥抱的其中一员。

琳萨捧着艾斯的脸手指从他耳边穿进头发里，大拇指摩挲着他眼睛下的雀斑，在他的注视下亲吻了他的唇。

他这次没有再逃避，琳萨能感觉到他急促的呼吸声，和快速升温的身体，他好像不会做出其他反应。

和经验丰富的大叔不一样，艾斯连手都是颤抖的。

如果心意相通的话，那么融为一体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事，做完后还在人背后一遍又一遍的问，可以吗？他真的可以吗？

他内心深处在极度的不安，自我怀疑。

有时像被雨淋的小狗那样可怜兮兮的让人爱他，有时又发了疯的表明心意。

和平时判若两人。

嗯……边睡边码字，困得睁不开眼，没谁了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迷幻深海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