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壁龛上，是他平时在用的洗发水和沐浴露，是专属于他的气味。

林知南把身体浸润在浴室的水雾里，享受着失而复得的踏实感。

她洗完澡，擦干身体，套上他宽大的衬衫，湿漉漉的头发和毛巾随意搭在肩上。

“你洗好了？”徐嘉译坐在沙发上，放下手里的书，目光停在她的衬衫下摆。

“嗯，”她有点不自然地压了压衬衫，“等到下次来我把我的睡衣也带上。”

似乎发现自己本能的目光被对方捕捉到，徐嘉译尴尬地笑道：“男士的洗发水和沐浴露恐怕也用不太惯吧？你把你平时喜欢用的牌子发给我，下次来就能用上了。”

“好。”

徐嘉译去浴室洗澡，林知南趴在他的床上，拿着手机在女生社交软件上搜索信息。

她在搜索框里输入了几个关键词：【和男朋友 第一次】，弹出来的帖子看半天，时不时傻笑起来。

徐嘉译洗好澡出来，换上了家居服，头上搭着毛巾擦着头发，乌黑的碎发搭在额前。

一进卧室就看到她趴在床上，穿着他的衬衫，两条光洁的小腿在半空一摇一晃。

听到他进门，她忙把手机放下，像是预谋什么坏事被他发现了一样。

“你也洗好了？”

“嗯。”徐嘉译淡淡地答应着，一时间觉得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暧昧和尴尬。

两个人都洗好了……所以……

他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于是赶紧甩甩头，走到柜子边拿起吹风机。

“要我帮你吹头发吗？”他拿着吹风机走过来。

“好啊。”

林知南乖乖地坐在床边，由着徐嘉译摆弄她的头发。

徐嘉译什么都很厉害，但他也有不太擅长的事情，比如——

帮女生吹头发。

“嘶。”林知南忍不住叫出声来，吹风机的出风口太近，烫到了她的头皮。

徐嘉译忙停下来问：“怎么了？”

林知南不忍戳穿他，建议道：“要不用冷风吹吧？”

徐嘉译反应过来，刚才是烫到她了。

“那我拿远一点。”心里盘算着得换一个可以智能控温的吹风机。

徐嘉译吹着头发，手法笨拙。林知南忍不住笑着问：“你有英文名吗？”

徐嘉译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回答道：“以前在港城念书的时候有。”

“叫什么？”她好奇。

“Jeffrey。”

“Jeffrey老师，麻烦你帮我吹个高颅顶的发型。”林知南装模作样道。

“好的，”徐嘉译用指尖按摩着她的头顶，把头顶的发根松出空隙，道：“小姐，要办张卡吗？我们家会员有八折优惠哦。”

林知南没有想到他会那么配合她演戏，捂着嘴笑个不停。

吹干头发，两人关了灯，躺在床上聊天。

徐嘉译把胳膊搭在她颈下，让她靠在他怀里。

“谢松然他们周五要搞同学聚会，你去吗？”她把脸放在他的胸膛上，感受他呼吸的起伏。

“陈飞周也告诉我了。那你去吗？”他垂下眼眸看她。

林知南想了想：“去吧。”

徐嘉译：“他们俩说不定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撮合我们。”

林知南：“那是不是应该配合配合他们？”

徐嘉译笑笑：“我听你的。”

“没想到他们俩居然结婚了，”徐嘉译百思不得其解：“高三的时候他们俩也没有看对眼的时候啊。”

“说不定那时候就有了小心思，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呢。对了，我跟你说……”

林知南讲着谢松然和陈飞周暧昧期的趣事，抱怨着自己夹在中间成了电灯泡。

两人笑了一会儿，林知南鬼鬼祟祟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别看我谈了那么多前男友，其实我一点经验也没有……”

“什么经验？”他装傻道，短促的气息靠近她。

徐嘉译的声音听起来高冷而诱惑，但她看不到的是，听她说完这番话，他的脸红到了耳朵根。

“就……就是……”

她说不出口，于是手扶在他胸膛上，直接用行动回应他。

她仰起头，朝着他的嘴唇轻轻一吻。

“就是这个，”她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夜色里眸光羞怯，“懂了吧？”

他忍住笑，暗暗道：“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她更不好意思了，但还是嘴硬道：“你想的是什么？”

“我想的是……”

他说着，把脸埋到了她的耳边。湿润的触感和带动所有神经的酥麻感让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轻柔而缓慢。

不怪她说自己没有经验，他也是第一次，但好像有的反应是身体的本能，凭着欲望的感觉就知道下一个彼岸在哪里。

他试探着把手落在上次戛然而止的地方，这次她没有反抗，身体柔软地顺应着他。

他细碎的吻顺着她的锁骨往上，亲吻着她的下巴、嘴唇、鼻尖、眼睛，她也热情地用吻回应他。

她捧着他的脸，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他。

“这次我不怕了。”

他再也控制不住，用吻把她紧紧锁在他的风暴里。

-

周五的同学聚会，两人一起到了约会地点，徐嘉译把车开到地库停好，林知南先下车，叮嘱道：“你五分钟以后再上来哦。”

徐嘉译回她一个“OK”的手势。

谢松然和陈飞周把吃饭的地点定在市区的一个空中花园餐厅，林知南坐着电梯上了楼，跟着服务生来到指定的位置，谢松然一眼看到她，忙站起来朝她招手。

“阿南来了！快来快来！”

谢松然把她拉到自己位置边坐下，凑在她耳边悄悄道：“待会儿告诉你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林知南八卦道。

谢松然瞟了一眼桌子，神秘兮兮地摆摆手：“这里人太多了，等下再跟你说。”

林知南身边还空着个位置，谢松然和陈飞周各夹在两边，明眼人一看就是专为他和徐嘉译准备的座位。

林知南刚坐定，没来得及看清桌上还有哪些人，一声“林知南！”传到了她耳边。

有人朝她挥挥手，她顺着看过去，在脑海里思索了半晌——

“柏真鸣？！”

说话那人把手放在胸口顺了顺气，一脸庆幸的表情：“还好还好，你还记得我名字，我以为你都把我给忘了呢！”

柏真鸣依旧是长腿高个子，比学生时代稍微胖了那么一点，但帅气不减当年。

也不怪她想了半天才回忆起来，这个叫嚣着喜欢她要她做女朋友的男生，大概是那晚在KTV被徐嘉译那封表白信气得够呛，高考毕业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林知南。

林知南笑着打趣他道：“给我写表白信的人，怎么可能会忘？”

她才刚说完，旁边的谢松然用手肘撞了撞她，刚才还挺活跃的柏真鸣表情尴尬地干咳了几声。

林知南本来想着老同学多年不见开个玩笑，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没有预想到柏真鸣身边还坐着家属，听到她稍显“暧昧”的玩笑，一脸不悦地朝她放着冷箭。

林知南感知到了对面女人的眼神，终于反应过来，笑着补救道：“我开玩笑的！”

正好徐嘉译跟着服务生过来，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他身上。

“诶，今晚的另一个主角来了。”

陈飞周起身迎他，把他拉到林知南旁边的空位坐下。

林知南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计划，看他坐下来，表现得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起身要走。

“哎哎！你干嘛要走啊！”谢松然一把扯住她。

林知南冷着脸道：“你们也没有跟我说他会来啊。”

柏真鸣看这两人脸色都不好，看来以前听到的传言不假，他们俩确实是因为徐嘉译跑去港城的事情闹掰了。

他不想场面难看，站起来活跃气氛道：“林知南，你走什么啊，那么多年了，好不容易聚一聚。你俩以前感情多好啊，还拿我开涮呢，现在是怎么了，坐下好好说。”

林知南顺着柏真鸣的话，不情不愿地坐下。

刚才还瞪着林知南，以为她勾引自己老公的女生，眼里的怀疑变成了八卦，等着看柏真鸣怎么当和事老。

人都到齐，服务生上好菜，陈飞周吹了哨子，举起了酒杯。

“大家好多年没聚在一起了，今天，我们虽已慢慢老去，但归来仍是少年。来，喝酒的喝酒，喝饮料的喝饮料，先走一个！”

林知南余光瞟见徐嘉译捏着酒杯，一副要干杯的样子，面无表情地悄悄在桌子底下伸脚踢了他一下，暗示他少喝一点。

正准备仰头干杯的徐嘉译得到指令，差点收不住手，只喝了一小口。

陈飞周看他只喝了一点，拎起他的酒杯递给他道：“老徐，你就喝这么一口？”

徐嘉译接过陈飞周递过来的酒杯，放回桌子上。

“我待会儿还有正事呢。”

“你待会儿有什么正事？”陈飞周以为徐嘉译有了新的约会，紧张道：“你该不会是交女朋友了吧？”

徐嘉译下意识看了林知南一眼，清了清嗓道：“没有。”

陈飞周和谢松然隔着这两人对视一眼，幸好幸好。

想到以前柏真鸣老是叫嚣着自己要变有钱，林知南还挺好奇他现在做着什么样的工作，于是主动问他道：“柏真鸣，你现在还在打篮球吗？”

柏真鸣笑笑回道：“老同学，这你就不了解我了，我现在做篮球教练呢。你让我干其他的，我也不会啊。”

坐在一旁的女人看他笑的那么高兴，顿时不爽起来，等他话音一落，生气地放下筷子，拉开椅子朝卫生间去。

柏真鸣察觉到了身边气氛微妙的变化，赶紧放下筷子也追了上去。

谢松然见状，知道柏真鸣他老婆吃起了醋，朝林知南碗里夹了菜，埋怨道：“我的好姐姐，你就不能多和你身边的徐嘉译聊几句，干嘛只和柏真鸣说话呀。”

林知南拿着筷子，佯装道：“好好好，知道了。”

然后低下头，把徐嘉译刚才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悄悄剥好放进她碗里的虾仁塞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