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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五行豪愿(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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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模糊她的双眼,眼泪止不住往外流。她无数次在心里否定,不会的不会的,姐姐最爱我,她怎么会夺走金行?怎么忍心这么做?可她又在想,姐姐肯定不知道她喜欢金行,对的,一定是她不知道,所以她才会这么做。不,也许就是木端骗我的,姐姐根本就没有和金行在一起,这根本不可能。

她的脑子一片混乱,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每一个想法互斥,她很想要一个答案。现在的她,犹如惊弓之鸟。金行,金行,她对他,是那么的小心翼翼,那么如履薄冰,他也还没有知道她的心意,不是吗?难道说,是她不够主动?是她表现的还不够明显?

她想要啊,她是真的想和他长相厮守。什么瑶池圣规!什么不得思凡!什么绝情断爱!几百年的幽室禁闭来啊,怕什么啊!要杀便杀,要罚便罚,如果连心底的渴望都不愿承认,那这辈子岂不是白活了!

她乘着霞云,在空中绕了足足一日,眼泪滴在云上,穿云成雨。

月夜,赤炼乘着金行的飞马,落在将军府门口。她羞涩的低着头,与金行依依不舍。金行本应进去,但看见赤炼的模样,愣是与她在门口磨蹭,久久不入府中。他摩挲着她的脸,将她的鬓发拨向耳后,然后用手指轻磨她雪白光滑的耳朵,只见那耳朵不多时就变成了粉色。他轻轻的咬了咬那只粉色光滑,赤炼身体一抖,粉拳锤向他胸口。他握住赤炼的粉拳,手扶纤腰,唤了声“小蛇……”,便吻了上去。

赤炼发出诱人的喘息:“唔……”

她回应着金行的吻,如往常一样。她贪恋这偷来的美好,并将这一切悄悄藏起来。

但这一切,已经不能再藏起来了。玉带就站在远处,神情漠然的看着眼前的郎情妾意,她本不信的,直到她亲眼看到了答案。

她最爱的姐姐,与她最爱的男人在一起,耳鬓厮磨。

而那一声,她魂牵梦萦的“小蛇”,竟然不是在唤她。

她有一种信仰崩塌之感,她所爱所思,如残塔覆灭,飘散如烟。

她的胸口涌起一阵甜腥直冲口里,很快被她压了下去。

她就这样看着两个她最爱的人,亲密,吻别,离开。

她一言不发,等到将军府夜灯熄灭,她悄悄进了去。

庭院的梨花飘香,因着曾经金行的一拳,梨树进入了生命的倒计时。但就在梨树最后的一程,它依然香气如旧。梨花如雪纷飞,它选择在它最后的时光里,完成一副美丽的画卷。它活过,即便是被伤害了,也仍旧绚烂多姿,无怨无悔的活过。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

她推开金行卧房的门,一道月光带着她的影子而来。她的身影与赤炼相仿,金行误以为是赤炼去而复返,心中一阵欢喜,假寐等待。

玉带在床前解开衣衫,是的,她还穿着他喜欢的黄色,哦,她以为他喜欢的黄色。

她解下一地鹅黄,一丝.不挂,月光照向她的雪白凝脂,灵蛇的身体最是魅惑,胸前的雪山随着呼吸跌宕起伏,柳叶如腰,婀娜多姿。她右脚的白布绷带,像极了她的信念,同她一起坐在金行身上。

她慢慢解开金行的亵衣,夜色正浓,金行看不清眼前人,只觉得身形熟悉,心里还在暗喜,便一动不动。

金行睁开看,看到眼前一丝.不挂的人竟是玉带!他大惊失色,一把将玉带推下床去,玉带手肘磕碰床沿,顿时显出淤青。

“怎么是你!”金行叫道,忙不迭穿好衣服,将被褥铺到玉带身上。

玉带扯下被褥,站起身,任身体出现在他眼前。她泪眼婆娑,楚楚可怜,质问道:“为什么不能是我?姐姐有的,我都有。”

“胡闹!”金行眼神避开,捡起被褥,包裹住玉带。“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样自轻自贱,你姐姐知道了该怎么想?”

玉带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她只觉得心,被割的一片一片,就如同庭院里的梨花般,一片一片。“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想?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是我?为什么是姐姐,为什么偏偏是她……你可知,300年,我爱了你300年,我思念了你300年,日日夜夜,不眠不休……为什么姐姐可以?我不可以?”

任凭玉带说什么,在金行的眼里,她只是赤炼的妹妹,仅此而已。他深爱的人,只有赤炼一个。“恕我不能领情!从始至终,我爱的都是赤炼。没有为什么。”他扛起玉带,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玉带没有挣扎,她早已哭的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她就这样任金行扛着,放在龙黄之上。“呜呜呜……”玉带的哭声,打破夜的宁静。

“你我寒潭相遇,你为我疗伤,你都忘了吗?”玉带右足的绷带,在空中飞舞,她还是不甘心,还在坚持。

金行深吸一口气,单手扶向额头:“那便算我的错好了,是我让你误会了。玉带,我不是你的良配,你也不需要为我做这样的事。”

语言最是伤人,玉带听到金行的话,竟连抽泣也停下了。啊……误会?凭什么?是你让我心动的,你竟然说是一场误会?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凭什么要拿走回忆的美好……

你只是仗着我爱你,你便可以如此对我……

龙黄停在瑶池莲花坞,金行将玉带连着被褥放在她的房内。他走了,没有一句话,今夜的一切,对于他而言,就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可对于玉带而言,今夜,他摧毁了原本的她,他羞辱了她,她的心里,只剩下恨,绵绵无绝期的恨。

大雨倾盆,雨滴落在屋顶上,劈里啪啦。她裹在金行的被褥里,躺在床上,生无可恋。雨都替她哭过了,她还有什么理由再哭泣……

雨落的狂野,打在灵山山林,山林被暴雨洗刷,汇雨成溪。木端全身被大雨打湿,即便没有大雨,他在瑶池池水里也泡了一天一夜,身体从来没有干过,再湿一点又何妨。雨下的突然,他低头靠在树干上,手里无力的捏着一对螺钿耳坠,雨中的耳坠,仿佛失去了光泽。突然,他抬眸,抽出腰中剑,剑出鞘而鸣,他在雨中,对着山林耍剑,招招式式含着悲意。

剑破荆棘,那日,明媚女子站在他面前,对着他的心中,射了一箭;

剑气咆哮,那日,鹅黄少女见他惹粉黛生气,在池边笑的如三月桃花;

剑落如雨,那日,少女怒摔蛇酒,她生气时的脸庞也如此动人;

剑扫叶泥,那日,少女乘舟采莲,歌声沁人心脾,如梦如画;

“你……你喜欢他?”

“为什么?你喜欢他什么?我……我也可以的。”

“我和他,一个是地底泥,一个是天上云。”

“我是真心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可以做到像二哥一样的。”

“我不爱你就是不爱你!”

剑,直插泥地,木端手握剑,单膝跪地,对着空中大吼一声,发泄心中苦闷,山林回荡他的怒吼,对抗大雨的滂沱。

三日后,初晴。

赤炼提着一篮蟠桃,兴高采烈的来找玉带。昨日蟠桃林结了不少仙桃,各个水灵饱满,拿去给王母娘娘看,她甚是高兴,今次的百年蟠桃宴肯定会举办的完美无瑕。于是她便赏了赤炼一筐仙桃,夸奖她养的好。

刚到莲花坞时,粉黛就同她说,玉带好几日都不出门了,不知道是不是病了。赤炼一听玉带许是病了,赶紧跑到她闺房里。推门一看,玉带在床榻上,闭着眼,裹着被子,满脸憔悴。她放下蟠桃,关心道:“妹妹,你没事吧。粉黛同我说你好几日不出门,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她坐在床沿,将手覆在玉带的额头之上,感受温度。

玉带睁眼,“啪”一声推开赤炼的手,侧过头去。赤炼不解,平日里妹妹乖巧温顺,今日这是怎么了?

她关心问道:“是姐姐哪里惹你生气了?还是真的病糊涂了?”

玉带看着她,张口说道:“姐姐,你可以离开金行吗?”

赤炼没想到听到的是这样一句话,百密一疏,她与金行在一起的事如此小心谨慎,还是被玉带发现了。王母娘娘对于情爱之事没有容忍,她只觉得妹妹此言,是让她认清瑶池仙子的身份,与那绝情断爱的誓言。“玉带……我本想连你也瞒着的,终归还是瞒不过你。我实话同你说,我其实,宁愿接受那百年的囚禁之苦,也不愿与他分开。我也信他,若我被囚禁百年,他还是会等我。”

玉带冷冷的看着她,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这是她的姐姐,她曾经,最爱的姐姐。可是她最爱的姐姐,夺走了她最爱的人。

“姐姐,你爱我吗?”她问道。

赤炼微笑:“当然,你是我最爱的妹妹。我们不是约好了吗?天涯海角在一起,生生世世不分离。”

玉带冷冷道:“就当是为了我,你离开金行,可以吗?”

赤炼不解:“为什么呢?你就这么讨厌他吗?”

玉带冷笑:“我不讨厌他,姐姐。正相反,我爱他。”

赤炼一惊,从床榻上起身,不可思议的看着玉带。“你……你爱他?”

玉带裹着被褥坐起身:“对,我爱他。从他救我们的那一刻起,我就爱上了他,无法自拔。我想和他在一起,可他告诉我,他爱的是你。”玉带悲伤的看着赤炼:“所以姐姐,你可以为了我,离开他吗?”

赤炼咬唇,她没想过,原来妹妹与她如此相似,竟连爱上金行的时机都一模一样。她皱眉,紧闭双眼,回忆往昔,试图从回忆里找到点点滴滴。

她想不起来,她唯一能想起的,是自己和金行在一起的甜蜜与缠绵。

“玉带……我不想离开他……你是我的妹妹,可他,是我的挚爱。”

挚爱?超越姐妹之情的挚爱吗?那我们之间的约定是什么?在爱情面前,如此轻贱?

玉带发出阵阵笑声,笑声凄凉,可笑可笑,世间之事,如此可笑。

赤炼皱眉:“妹妹,你快别笑了,怪瘆人的。”

玉带笑道:“哈哈,姐姐,如果不是你该多好。如果没有你的出现,金行就会爱上我。如果他爱上我,我们之间,就没有任何烦恼。”

赤炼有些生气:“你在说什么!我与他本来就是两情相悦。如果非要论个高低先后,他爱的人也是我,不是你。木端对你一往情深,你随意践踏他的情意,非要与我争金行。从小到大,姐姐什么没有让着你,现在你连个男人也要争抢?”

争抢?先后?她在姐姐眼里,成了一个可笑的,隐形的第三者。她只想证明,姐姐爱她,更甚金行。她只想知道,是不是姐妹情可以超越爱情。她想知道,她依旧是姐姐心中最重要的人。可现在,姐姐为了她的挚爱,对自己的妹妹发脾气。

玉带惨笑:“争抢?我在抢吗?我就这么下贱吗?”

赤炼不语。

玉带收起她的笑,板着脸:“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从今往后,我与你,没有关系。”

赤炼成功被激怒:“……好!如你所愿!我们没有关系!”

如此恼人而决绝的话从玉带口里说出,在气头上的赤炼实在没法平息怒气,摔门而去。唯留下床榻上的玉带,苦笑流泪。

她怀念青城山,是因为青城山上的她和她,相依为命。她是她生命里的唯一,她才是她此生的挚爱。

自那日瑶池一别,木端坚信玉带是因为他身份低微而看不上他。一个男人,最怕就是被自己心爱的女人看不起。他尊敬金行,想成为金行,超越金行,让玉带对他另眼相看,他迫不及待想证明自己。他找到土护,软磨硬泡,想让土护给他谋个一官半职。

“大哥……大哥……你就帮我这一回吧。我是真的很想有个官职,我做了千年的散仙了,我不想再做个散仙了。”木端拉着土护的手臂摇晃。

土护本来就一个头两个大,上回傲宣的事情处理的过分天衣无缝,他反而心里惴惴不安。如今还碰到木端这不省心的小兔崽子要谋个职位:“木端,你不替我分忧就算了,还尽给我找麻烦。”说完向前走去。

木端拉住土护:“大哥,如今仙界戾气激增,处处不太平。如果我能有个一官半职,不也是为仙界尽一份心,出一份力吗?”

土护继续往前走:“你的哥哥姐姐已经够出力的了,还不是到处乌烟瘴气。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木端急忙跟上土护的脚步:“大哥,我的能力你是知道的,不比你手下人差。我要是能谋个职位,对你来说,如虎添翼啊。”

土护停下来,摇摇头:“木端,你心思单纯,不适合混迹仙官场。仙官博弈,不亚于上阵杀敌,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木端坚持:“大哥,你说的我懂。我肯定没问题的,有你们在,还不能教我这些么?杀敌我肯定没问题啊。”

土护无奈:“唉,你真是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木端:“大哥……”

土护:“罢了罢了,军营纪律森严,禁止裙带关系,让你进军营是万万不能的。我去和仙帝举荐,让他来安排你吧。”

听罢木端大喜,热情拥抱土护:“大哥!我就知道你是最疼我的!”说完,他一蹦一跳往前跑“大哥万岁!大哥万岁!”

土护看着他活泼样,摇摇头:“唉……这么大人了,也没个正形。”

他遥遥看向紫霄殿,祥云绕梁,金光刺眼。八百年前在仙魔大战中结拜的五兄妹,心中有仁爱、正义、豪情壮志,他们为万千子民的生命而战,为和平而战,为安定而战。如今,豪情壮志化为勾心斗角,如履薄冰,他们收起了各自兵器,又拿起了看不见的暗器,只能暗地里,偷偷的为仁爱与正义而战。

战场上的叱咤风云,抛头颅,洒热血,不服就打到服,刀剑论输赢。曾经在沙场有多豪迈,现在就有多憋屈。紫霄殿里的唇枪舌战,杀人于无形,比沙场上的暗箭更加防不胜防。仙官首先思考的是自己的权力和利益,其次是名声,至于六界生灵的死活,则是为了权力与利益争夺的工具而已。

英雄注定陨落。

我本不愿成为英雄,但看到受压迫者蜷缩,哭泣,挣扎,大叫:“别打了,别打了。”我抓起刽子手的手,他怒目瞪我。受压迫者大叫:“你打他吧,你打他吧,打了他就别打我了,我什么都听你的。”我本不愿成为英雄,此刻,我情愿自己是刽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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