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如何，咒灵是必须要祓除的，夏油杰同情她，也认为她的丈夫该死，可那不是放任咒灵的理由，一如辅助监督先前在车里所说的那样，咒灵并不会在报仇结束后就收手，只会继续杀下去。

二级咒灵的咒力不算强，夏油杰对咒力的追踪能力也没有拥有六眼的五条悟那样厉害，刚才被女人耽误了一下，现在站在街头，很是头疼，不知道该怎么找。

“杰！”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乱步？听出了这个声音是谁的夏油杰回过头去。

脸上遍布伤痕，认不出原貌，坐在轮椅上的人，开心地挥着手。

夏油杰的瞳孔几乎缩成了线，看上去宛若一头被激怒的凶兽，他颤声道：“乱步？”

“是我哦！”乱步笑道：“你冷静一点啦！这些都是外伤，是反转术士能治好的范围。”

“你......怎么会......”夏油杰喉咙发紧：“跟我去见硝子！”

“下次再说啦！”乱步道：“我还有点收尾要做，很快就完了，然后就可以去找福泽先生了！”

乱步似乎挺忙的，他对夏油杰说了一句：“往前直走一千米再右转就能看到你要找的咒灵了。”后，就催着身后人推自己离开了。

夏油杰不放心又拿他没办法：“有空了一定要联系我，我带去你找硝子。”

“知道啦知道啦！”乱步说。

夏油杰如乱步所说的那样走去，果然见到了那只咒灵，他很轻松地就将其化为了咒灵球。

这只咒灵虽然等级不高，但能力挺有意思的，它的术式可以增强其他咒灵的术式。

高专的食堂总是很空旷，墙壁上挂着的电视中传出的声音，越发增大了寂寞感。

硝子端着饭菜在夏油杰对面落座：“喂，你没事吧！”

“什么？”夏油杰说。

硝子翻白眼：“别装傻了，那个受虐死亡的小孩的咒灵的事情。”

“啊！那个啊！”夏油杰垂下眼帘：“我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类事情了，能有什么事儿？”

硝子抽出根烟，说：“那天跟你去的那个辅助监督，辞职不干了。”

夏油杰想起那名辅助监督对自己说：“咒灵并不会因为完成复仇就停止杀戮，那样放任下去的话，它很可能会发展到杀死每一个它见到的男性，而且它的实力快到特级了，不能再让它那么杀下去了。”时的样子。

夏油杰竟是差点笑出了声，用这样的话来劝自己的辅助监督辞职了，而自己这个被劝的人还在这里继续出任务。

也好，走了也好。

如果所有的咒术师都离开咒术界，咒术师们就不会再有这样高的死亡率了吧！

但那是不可能的，有很大部分咒术师无法融入普通人的世界，而只能留在咒术界，再说也不能放任咒灵不管。

我可以像这位辅助监督那样离开咒术界吗？夏油杰漠然的想，一个特级，离开咒术界，那原本该由他接的高危任务，就只能转交给悟，悟实在忙不过来的就给其他的一级。

他如果离开，会立刻增加悟的负担和一级咒术师们的死亡率。

硝子道：“那个辅助监督说，那个咒灵如果真的像我们认知的那样，肯定早就把那个母亲杀了，但它没有。”

“对咒灵感到了不忍吗？”夏油杰说：“真是多余的同情心。”

“你不认为它是特意放过那个母亲的？”硝子道：“辅助监督说，你试图祓除它却被那个女人阻拦时，它一直在叫妈妈。”

“二级咒灵没有智力。”夏油杰冷淡道：“很多咒灵都有杀戮标准，专杀男人的，专杀女人的，专杀小孩的。那位母亲只是不符合它的杀戮标准而已，更何况，她只是个普通人，看不到咒灵，那只咒灵一直在她身边还保护了她这件事，很可能仅仅是她的错觉，根本没法证明。”

硝子挑眉：“你还真是讨厌咒灵啊！”

夏油杰语气冷漠：“作为咒术师，不，作为人类，厌恶咒灵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吗？”

“是不奇怪。”硝子说：“但你已经不是厌恶了，而是憎恨，过度地憎恨咒灵没什么必要，杰。”其他人没什么，但你是个咒灵操使，这么憎恨自己吞吃使用的东西，只会让自己难受。

夏油杰沉默。

硝子说：“要是悟变成了咒灵......”

“我变成咒灵他也不可能变成咒灵！”夏油杰皱着眉头，立刻打断了这种让他严重不喜的假设：“悟可是最强。”

硝子皱了皱眉，隐隐察觉到了什么，纠正他道：“你们是最强。”

墙壁上挂着的电视中，女主持人道：“播放最新新闻，起诉丈夫虐待杀死孩子的女人与其丈夫在别墅的卧室内死亡了。”

夏油杰愣住，他转头看去。

女主持说：“警|方初步调查判断，女人是杀死了丈夫后自杀的。”

夏油杰低下头，他站起来，端起根本没怎么动过的饭菜。

“不吃了？”硝子问。

“没什么胃口。”夏油杰轻声道：“硝子。”

“嗯？”硝子伸出筷子夹菜。

夏油杰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硝子莫名。

“三年了，你解剖了那么多咒术师的尸体，甚至解剖过自己的同伴和学弟的尸体，但我从未见你崩溃过，你一直那么冷静淡漠......你是怎么做到的？”夏油杰问：“我和悟都是特级，而你毫无战斗能力，但也从未见你因此情绪失衡，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的实力落后于五条悟不过是最近的事情，他就已经感到失落了。

灰原和中也的死，他很努力地想要释怀，但却只觉得自己陷得越来越深。

普通人只要存在就会导致咒灵的诞生，普通人没有能力去处理那些咒灵，所以咒术师们为此一个个死去。

普通人制造的问题，咒术师们去送命。

他知道这是个无解的问题，也知道这并非普通人们故意为之，但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脑子，总是忍不住反复地去想这件事，越想越愤怒，越想越绝望，但却无法自控地反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