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熊猫他们不知道该尊重别人的意愿，实在是栗子的年纪太小了，再加上她常年住在医院里，比同年孩子更加不知世事的气质，就越发让人难以相信她有能力自行决定生死大事。

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说她宁愿离开医院死去，也不想永远困在医院里，只会让人觉得她是在任性胡闹，她怕是根本就不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

“而且现代医学发展得这么迅速。”乙骨小声道：“说不定十几年后，她的病症就能被治愈了呢！她还这么小，何必这么早就放弃希望！”

咒术师们就是这样，他们是一群在面对无法胜利的战斗时，宁愿战死，也不愿投降的家伙。

去战斗，去抗争，去忍受痛苦和恐惧，去拼命挣扎，这是咒术师们的普遍活法。

【有人在按门铃。

夏油杰走下楼去，从门前的监控看到了站在外面的人。

夏油杰弯起嘴角，狭长的双眸眯起，像只凶悍乖戾却偏偏面露笑容的野生狐狸：“哦呀哦呀~~~~真意外，没记错的话，是竹取君，是吧！”

“父亲死后我就改姓了，现在是菊池。”菊池眨了眨眼睛，他的面容清纯乖巧，看上去就像是个单纯无辜的普通大学生。

“父亲死后......准确点说是你杀死他之后吧！而菊池......”夏油杰想了想，猜测道：“是你母亲的姓？”

“是啊！”菊池脸上的笑容没有分毫变化：“我本来也就姓菊池的，只是被父亲带走后改成了竹中而已，他死后，我当然就改回来了。”

夏油杰心想，你母亲愿意吗？被强|抱而有的产物，养大一点后还跟强|抱她的人走了，留下她绝望自杀，这样的你，跟她姓，她愿意吗？

只是这话太过刻薄了，夏油杰到底没有说出来。

菊池道：“不过夏油桑能一眼就认出我来，还挺让我意外的。”

“我也讨厌你的父亲，所以这一次就算了，但以后不要再做坏事了，否则下一次我会杀掉你的。”夏油杰平静地复述自己当年的话：“我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承诺，一字不差的，都记得。”

“就是说这些年里，你都有在留意我吗？那可真是荣幸啊！”菊池低笑：“就如我当年的回答那样，父亲死了就行，我没有别的想要杀死的人。”

“叙旧就到此为止吧！”夏油杰道：“你是来做什么的？”

“夏油桑不请我进去吗？”菊池问。

夏油杰道：“这里不欢迎野生猴子乱入。”

“真过分啊！”菊池抱怨道：“好吧！那就在这里说吧！夏油桑有看过最近的儿童人偶案件吧！”

夏油杰道：“嗯。”

“听我讲讲陈年旧事吧！”菊池说：“当年那个法官认为我母亲自愿与竹中单独处于同一室内就等于给出了性|同意，但这个前提就是有问题的，准确点说，我母亲当年是被一个男人哄骗进了室内，才与竹中单独相处，被其强|抱的，那次之后，那个男人与竹中成了挚友。”

夏油杰微微皱眉。

菊池嘲讽道：“竹中跟那个男人趣味相投，竹中会强|抱自己实在追不上手的人，而那个男人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有特殊兴趣。”

夏油杰问：“那个男人叫什么？”

“我父亲称呼他为邦彦，我不知道姓氏。”菊池道：“夏油桑也不用想着‘去查看他是否真的做过什么，是就杀了他’了，我猜他就是被丢进垃圾车里的男人们中的一人，可惜警|察没有公布受害者们的姓名和外貌，我不知道是哪一个，夏油桑感兴趣的话，可以去警|局的档案室看看。”

夏油杰不置可否。

菊池道：“邦彦是个纯粹的同性恋加炼|铜癖，对女人完全不感兴趣，骗婚成功后靠吃药生下了儿子，他最初还顾忌着妻子，不敢真的对他儿子做什么，但他认识竹中后，有竹中护着，他的胆子就大了起来。”

夏油杰猜到接下来的故事会很恶心，皱起了眉头。

菊池说：“我听见过他和竹中聊天，两人商量着该怎么恐吓他的妻子，让她闭嘴。他妻子报过一次警，竹中帮他威逼利诱地让那个警|察闭嘴了，从那以后，邦彦的妻子彻底怕了，邦彦很自豪地描述过他是怎么在妻子面前强迫儿子，过程有多爽，他妻子又有多恐惧，半句话都不敢说的。竹中听得精精有味，夸他会玩。”

夏油杰回忆了下过去，问道：“你当初说，竹中的情妇怀孕了，有可能对你的继承权造成威胁，所以你才杀了竹中？”

“骗你的，没有什么情妇怀孕，竹中弱|精，所以乱搞那么多年，才只有我一个儿子。”菊池说：“竹中对邦彦的这类话语太过感兴趣，我怕我父亲哪天忍不住在我身上搞实践，所以提前杀了他。我当初年龄太小，太要脸，这种话说不出口。”害怕生身父亲强迫自己什么的，太过耻辱，太过难堪了。

夏油杰沉默。

如果当初菊池告诉他实话，还坚持着正论的他，一定会去帮那个孩子的。

但以年幼的菊池那扭曲的性情，他显然是不会在意其他孩子的。

菊池说：“竹中死后，邦彦没人护着，我猜他应该会被警|察抓起来吧！”

“我认识的你，不是会管闲事的性格，要么是这许多年过去，你的性格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要么是......”夏油杰道：“你认为人偶案的犯人是邦彦的儿子，所以作为竹中的儿子的你，判断自身的处境不妙。”

“虽然竹中实际上是我杀的，但在外界认知里，杀了他的是你。”菊池耸耸肩：“而我，身为竹中的儿子的我，那个犯人不知道那些事情也就算了，万一他知道竹中对邦彦的帮助而迁怒到我，那我就太冤枉了！毕竟从他做下的那些案子来看，他不像是个精神正常的。”

“所以你是来寻求我的保护的。”夏油杰挑眉：“你为什么认为我会保护你？”

作者有话要说：文里给菊池写的理由是羞耻心。

实际是，如果当初菊池就把这事告诉夏油杰了，那当年夏油杰就会去查看邦彦的儿子，我现在这剧情不就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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