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没有消散，这就意味着闭着眼睛，似乎已经失去意识的森鸥外，其实还清醒着，他意识清醒地完成了对自己的整个实验。

夏油杰静静地站在病床边，听着爱丽丝小声抽泣。

半响后，他到底还是走了过去，将小小的爱丽丝抱了起来。

爱丽丝细瘦的手指拽紧了夏油杰胸口的衣服，窝在他怀中，纤弱的身体随着哭泣轻轻颤抖着：“银狼......我想见银狼......呜呜呜......我好疼.....银狼大骗子，说好的会保护我呢！骗子......”

夏油杰用手轻轻搂着她，搂着森鸥外。

他想，在森鸥外心里，他希望在此刻给与他拥抱的人，肯定不会是自己，应该是那个银狼。

但没办法，现实就是这样。

夏油杰用手指轻轻梳理爱丽丝的头发。

与森鸥外的相处，并不全是痛苦的，森鸥外是个很聪明的人，他知道怎么让别人感觉舒适，而夏油杰毫无疑问是他想要笼络的人，若说这十年来，他没有过被森鸥外哄骗得认为这个老师其实还不错的时候，那肯定是谎话。

只是每次一到具体策略时，他就多半会与森鸥外出现分歧。

森鸥外过度的理性和完全不考虑人性，只追求最大利益化的行事风格，让共情能力过强的夏油杰难以接受。

而且森鸥外疑心极重，夏油杰感觉他不相信任何人。

他的控制欲也太强了，就像只毒蜘一样不停地编织修补着密密麻麻的蜘蛛网，想要将周围的一切人事物用蜘蛛丝缠绕操控。

与他相处过久，就会感觉像是在被毒蟒缓慢绞杀。

但最糟糕的不是这些不好。

最糟糕的是，即使有这么多的不好，他也是一个让你无法完全否定他的人。

*

平安夜当日，密密麻麻的咒灵浮在空中，一涌而出，咒术界几乎是全员出动，应付这场百鬼夜行。

真希手上的刀舞动着劈砍而去。

夏油杰的脚步移动着，轻松地一一躲开她的攻击，嘲讽道：“这种体术竟然也算是天与咒缚，你是想笑死我？”

“不准动！”狗卷棘拉下高衣领，发动了咒言，随后就吐出了口鲜血，站立不稳的倒在了地上。

夏油杰挑眉：“是谁给你的勇气，对一个特级诅咒师发动咒言？”

熊猫庞大的身躯冲上前去。

夏油杰的背后，一条蟒蛇状的特级咒灵张开大嘴，弹射而出，紧紧绞住了熊猫的身躯。

“熊猫！”真希转过身想跑去帮他。

夏油杰一脚踹到她的腹部：“不要无视我啊！”

真希被踹飞了出去，撞到墙壁上，肋骨断了一根，她咬牙忍痛，站了起来。

再是明知不敌，真希也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她握紧匕首，再次袭向了夏油杰。

夏油杰握住她的手腕，反手把她砸出去。

真希撞塌了墙壁，额角滑下鲜血。

她咬紧牙关，再次站了起来，手上的太刀，宛若她的肢体般，被她自如的挥动着。

夏油杰的双手插在宽大的袖口里，他的身形远比她高大，还穿着一身很不方便活动的袈裟，脚上是一双更不方便活动的木屐鞋，但却在真希的攻击下，轻松躲避着，连衣摆也没有乱上半分。

木头鞋底在他一步步移动身体，躲开攻击时，轻轻敲击地面，那声音温和悦耳，几乎像是在跳一场祭舞一般。

“可恶！”真希咬牙。

“怎么了，挥不动了吗？”夏油杰勾起唇角，语气温和却满是恶意，“母猴子。”

“混蛋！不过是拥有咒力而已！”真希握紧刀柄，横劈过去。

“咒力？你觉得我们之间的差距是因为咒力？”夏油杰手腕一转，三节棍缠上刀身，明明看上去也没有多用力，却生生让太刀如同落入蜘蛛网的昆虫般动弹不得。

“别搞笑了，你这样的天与咒缚，咒力越少，□□能力越强，0咒力才是最完美的状态。”夏油杰冷笑着，抬脚踢中她的小腿，破坏了她的平衡，让她摔倒在地：“不过你这样的，也配叫天与咒缚？”

“哈啊？”倒在地上的真希用手撑起身体，强迫一身是伤的自己站起来，闻言只觉得莫名其妙，她不是会忍气的性子，更不会因为对方比自己强大就害怕，直接开麦怼了回去，“我的天与咒缚怎样，关你什么事！”

“倒是不关我的事，只是弱得可笑。”夏油杰嗤笑着，伸出手去握住真希的脖子，把她贴着墙壁，举了起来：“我的体术老师，与你拥有同类天与咒缚的伏黑甚尔，可绝不会让我在体术上占上风。”

“老娘......”真希吃力地抬脚，踹了过去：“老娘是真希！”

夏油杰松开她，后退躲开。

“咳咳咳.......”真希咳嗽着，愤怒地瞪着他：“我是我自己，谁管你的体术老师怎么样！”

夏油杰怔了怔，眼里闪过了一抹赞赏，但很快被他强行压下去变为嘲讽。

“确实呢！失礼了。”夏油杰假兮兮地笑着：“只是觉得你跟他同一个天与咒缚，多少有点侮辱人了！”

不太好说是战力低下的真希侮辱了体术绝佳的甚尔，还是摆烂摆得彻底的甚尔侮辱了坚强明朗的真希。

真希嘲讽道：“同是天与咒缚，他也没有咒力吧！你怎么不叫他猴子？”

夏油杰笑眯眯地说：“甚尔可不止没有咒力，他还没有脑子，叫他猴子，猴子会觉得自己被冒犯了的。”

真希：“......”这什么意思？是说他还不如猴子吗？

真希都懵了，刚才还因为她跟甚尔同是天与咒缚却不够强而生气，现在又开口贬低甚尔，完全搞不懂夏油杰在想什么。

夏油杰抬手甩出三节棍。

真希硬是用遍体鳞伤的身体，强行躲开了。

她丝毫没有要转身逃跑的意思，上前试图继续跟夏油杰打近战。

熊猫和狗卷棘就倒在一旁，抱起他们逃跑的成功率太低，她只能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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