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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 7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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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九寒天中,86年的春节到来了,我回家过年。家里喜气洋洋,邻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在浓重的节日气氛里,我的心里忧喜参半、与众不同,即充满了期待,但是也有些忐忑不安。想到即将走上考场搏杀,我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一天下午,姬力来家拜年,不过这次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还带来一位身着军装的、英姿飒爽的姑娘。但见这位姑娘中等身材,体格健壮,她生的一张国字脸,直鼻小口,面色略黑。两道浓密的剑眉直插天庭,一双大眼睛闪闪发亮。姬力向我介绍说这位是他的女朋友。闻听此言,与我的猜测正好不谋而合。这位姑娘落落大方,见人三分熟,说话声音洪亮,口无遮拦,直来直去。她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虎气,不愧是个巾帼英雄。从姑娘的言谈话语中可以听出来,她对我早已略知一二。我与姬力又是一年未见,大家谈笑风生,互诉衷肠。我谈到二月底将要考研究生一事,口吻中即带兴奋、又含忧虑。闻听我言,只见那位姑娘大手一挥,她用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地口气说:“你一定能考上!”听她吉言,我心中自然感到宽慰。最后大家互道珍重,相约再会。

到此时,我与吴雪鸿雁传书已经几月有余。但是没有会面,总是有些不尽人意。于是,利用春节假期,我决定登门拜访,看望一下这位吴姑娘。

那一天万里无云,阳光明媚。我叩门三声,来开门的正是吴雪。这次她是便衣素颜,所以比上次相见显得朴实无华,但是天生丽质依然光彩照人。凑巧的是,她的父母和小妹都出去拜年了,当时就她一人在家。她家住在一幢钢筋混凝土建构的职工宿舍楼内,家里陈设朴素,但是很有书卷气。客厅的墙上挂着字画,书架上整齐摆放着各类书籍和报刊杂志。屋里光线有些暗,散发着一股幽香。

对我的到来,吴雪略显惊讶,因为事先并未约定。但是看得出来,对这个出其不意她的内心是欢喜的。她把我让进她的卧室,里面装点的很有知识女性格调。这里没有粉黛女红,却有琴棋书画。我们互相询问了对方的近况,她向我述说了工作上的一些烦恼事情,我告诉了她即将参加研究生考试的前前后后。我们的谈话流畅而平淡,轻松而温和,但是没有花前月下的浪漫。

过了一会儿,她的父母和小妹相继回来,我起身一一拜见。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但是吴姑娘的父亲热情挽留,说吃过饭再走也不迟。恭敬不如从命,更何况从吴姑娘的眼神里看得出她也是这个意思,我就欣然同意。

春节期间,家家户户都事先备好了很多食物以备应酬,所以午饭很快就准备完毕。大家围桌而坐,老吴很热情,给我夹菜倒酒,让我很不好意思。但见老吴人到中年,中等身材,体格健壮。他生的一张瓜子脸,剑眉虎目,鼻直口方,面如重枣。他言谈缜密,举止稳重,略有官气,是一个精明强干之人。吴雪的母亲面相和善,笑口常开。席间她没有说话,但是她在默默地观察我的一举一动。吴雪的小妹还是一个中学生,正直豆蔻年华,但是长相一般。对老吴的问题,我是有问必答,一丝不苟。我知道这位有可能就是未来的岳父大人,因此马虎不得。午餐气氛略显拘束,因为我有点突如其来,但是大家都兴高采烈、轻松愉快。最后,我见好就收,起身告别,乘兴而归。

86年度研究生考试的日子终于到来了。为了办好这件事情,避免任何外来干扰,我向单位请了几天假,这样我就可以心无旁骛,集中精力应付这决定命运的两天大考。

考试的前夜,我的心情很不平静,所以一夜难眠。不过这本身也是我的一个习惯,每换一个新地方或者遇到大事,总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尽管如此,我还是躺在床上,尽量放松身心,保持体力。

第二天的黎明,我闻鸡起舞,吃了早点后,便迎着凛冽的寒风来到了考场。那是一个阶梯教室,固定长条桌子分成左右两排,考生的座位被交叉分散排开。我的位置在阶梯教室左边靠中间的位置。考场里考生寥寥无几,考试前五分钟左右两位监考人员走了进来。他们对号入座分发完考卷后,英语考试就在 8点30整点开始。

我迅速展开英语考卷迅速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确认题目类型和大致的内容没有出乎意料,完全在我的估算之中。考试的重点是字词句、语法、词汇、阅读理解和翻译。我沉着应战,一丝不苟,力争上游。最后,顺利做完考卷。

下午2点钟政治经济学准时开考。我展开卷子一看,也基本是老套路,考卷里有概念题、简答题、问答题和论述题。这些考题所涉及的内容也大都在我的复习范围之内,但是问题在于如何回答的准确、全面和有一定深度,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不过,对考卷上的所有类型的题目,我都一气呵成,回答的洋洋洒洒。我可以确认在内容上不会太跑题,但是能否符合经院派的标准尚未可知。我不是政治经济学科班出身,所以在回答问题的方式和方法方面可能会有失分。但是总体上,感觉考的可以,没有出现大的意外。

第一天的考试结束后,我情绪稳定,信心倍增。所以当夜休息的不错,精神振奋。

第二天早晨下着小雪,空气十分清新。上午的数学考试准时开始。我展开卷子上下观瞧,所有考试内容尽在掌握之中。当然,根据经验,文科院校出数学考题,往往会出几个看似简单、实则刁钻古怪的考题,所以我不能掉以轻心。我严阵以待,杀鸡用牛刀,充分发挥潜力以力争高分。最后,数学考试顺利完成。

下午的考试科目是工业经济,也是最后一门考试。工业经济对我来说是一个全新的课程,复习准备考试时我花了相当大的精力。但是鉴于资料有限,周围又没有可交流的人,因此这门课全靠自己理解和琢磨。因此,我知道在对这门课的内容理解上肯定有缺失,在专业性方面也肯定有不足。拿到考卷后,我快速浏览一遍考题,觉得它们所涉及的问题都在我的复习范围内。我知道成败在此一举。于是,我气定神闲、镇定自若,使出浑身解数尽情发挥,争取最大的胜利。还好,工业经济考试也顺利完成。

走出考场,刚好雪后初霁,夕阳西下,染红一片晚霞。大考结束,我的心情无比兴奋。我对考试完成情况的总体判断是考试没有出现意外,临场发挥也是淋漓尽致。所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硕果可期,大有希望。

望着那片火红的晚霞,呼吸着那股清新的空气,想到我又完成了一件决定命运前途的大事,向着充满希望的新天地迈进,我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人生真是变幻莫测,但是只要你敢于斗争、善于斗争,就一定会赢得崭新的前途。

考研大事办完之后,一切就又回到了正轨。

这个时候,全国上下又掀起了一股节能的热潮。党中央号召各行各业想方设法降低能耗,要求厂矿企业建立相应的常设工作班子,尤其是能源消耗大户。我们厂是耗能大户,所以大搞节能是首当其冲。为此,厂里决定成立节能办,考虑到我一直负责热电站项目,有一定的工作基础,因此调我过去那里工作。我喜欢不断接触新生事物,所以欣然同意。

我们节能办的首要工作就是要激发大家的节能积极性,上级为此已经设立了专门的节能奖。经过调查分析和参考有关资料,我写了一份节能奖励办法。我在报告中提出了降低能耗的途径,一是要采取技术措施,减少跑冒滴漏现象;二是推行技术更新和设备改造,提高能源利用效率;三是搞出一套物质刺激办法,也就是用节能奖金来激励大家大搞节能的积极性。

于是,我就设计出一个办法,定量化节能的数量与奖金数额的关系,运用经济杠杆促进节能工作。为此,我还绘制了一个节能量与奖金金额的关系曲线图,使大家可以一目了然地看到节能的好处。节能办负责人长期从事专业技术工作,是个典型的专家型领导。他看到我的报告后很欣赏,觉得我的设计很有创意,值得推广应用。为此,他还专门听了我的汇报,进行了切磋。

就在这个时候,上级开始审核发放节能奖。于是,厂里决定派我为此事专门去北京申请节能奖批文。这件事事关重大,要求速去速回,于是批准我飞去飞回。我是乐不可支,这样就免除来回两次的四天三夜的火车旅途。一到北京我就马不停蹄的去见那位主管处长。此人长得慈眉善目,笑容可掬。他对我很热情,当着我的面看了一下报告后就拿起笔签了字,然后啪的一声盖一个大戳,说你带回去吧。

这次出差与潘俊不期而遇,他等了好几年才有机会到北京出差。我带他到王府井逛了逛。我在百货大楼买了一身浅灰色西服,由潘俊给我把关。他自己也搞了一件黑色花格尼西服上装,穿在身上还真有点许文强的派头。另外,我在大光明眼镜店配了一副新式的铂金边框的麦克式眼镜,镜片上面还镀了一层膜。带着这付新眼镜回到办公室后,同事们说我弄得还真挺时髦的,一时传闻美谈。

清明节来到了,考研已经过去一月有余。从小道消息得知,今年各招生院校大致在3月份完成阅卷工作,从4月份开始就会进入录取工作阶段。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心情也开始有些波动,但是总体上还是相当平静。尘埃没有落定前,一切可能皆有。不过我已经下定决心,如果此次名落孙山,我将再接再厉,来年再战考场。

一天我下班骑车回宿舍,路上碰上了老朱和厂部的老张,于是大家合在一起一路边骑车边闲聊。谈话中,老朱告诉老张我参加了今年的研究生考试。老张闻听此言,眉毛一杨,眼睛一亮,关心地问我报的是哪所学校。当得知我报考的是北京一所著名大学时,他把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而且还直咂舌头,用唉声叹气的口吻连声说“你报高了,你报高了”。据说这位老张号称擅长三算,即神机妙算、能掐会算、老谋深算。不知道他这次能否料事如神?

4月底的一天,我的左眼皮在吃完午饭后突然开始不时跳动。有种说法是左眼跳财,是好事要来的兆头。我当然不信迷信,但是期望好事也是人之常情。回到了办公室,我就看见在办公桌上放着一封信。我心头一紧,心脏开始狂跳起来。我知道这封信一定与考研有关。我拿起这封信,感到它重于泰山,因为它的内容将决定我的命运和前途。我慢慢坐下来,抖擞精神,让心情平静一下后,毅然打开了信封。信的内容很简短,但是字字千钧,其关键词是通知我拟被录取为研究生,有关面试的安排将另行通知。

读完来信,我是欣喜若狂。至此考研结果是一切板上钉钉,毫无悬念。我实现了去北京攻读管理专业研究生的目标,几年的辛苦奋斗和孜孜不倦没有付之东流,我的人生从此又要翻开新的篇章。

五月的鲜花开满原野,与远处绵延不断的天山相映成辉。

就在五四青年节的那天,国家又推出一个新生事物,就是开始正式实行夏时制。所谓夏时制又称“日光节约时制”和“夏令时间”,是一种为节约能源而人为规定地方时间的制度。一般在天亮早的夏季人为将时间提前一小时,可以使人早起早睡以减少照明量,从而节约照明用电。据说全世界有近110个国家每年要实行夏令时,所以中国也要与时俱进,追赶潮流。

夏令时的概念由英国人威廉·维莱特在1907年首度提出,但是当时英国政府没有采纳。德国成为第一个实行夏令时的国家后,英国随后也开始实行夏令时。法国、俄罗斯和美国等也相继效仿,开始实行夏令时。在工业革命时期,欧洲国家实行夏令时节省了约15%的煤气和电力能源。

中国实施夏令时源自于1983年的一次中国能源学界会议。这些专家们认为实施夏令时,中国可以节省约等于三个三峡的电力。于是1986年5月4日,中国正式开始实行夏令时。然而,夏时制的实行也带来争议。因为夏时制会导致个人作息紊乱、睡眠质量下降等问题。另外,中国由于东八区的时间统一,导致西北部等地需要在天未亮之前起床,反倒增加了用电量。据统计,1986年实行夏时制,中国仅节省了6.27亿度电。有专家认为夏令时只适用于时区跨度较小的国家和地区,而我国的农民和动物们的作息时间是根据太阳来调整的,所以不适合采用夏令时。在越来越多的反对声中,夏时制昙花一现,最后被取消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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