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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水电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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獾小姐没有向兔子魔法师提起丢失魔偶那件事,对后者来说是比较理想的一种情况。兔子魔法师认为对那些没有真正进入魔法世界的动物而言,最好让它们什么都不知道,它不想将这件事闹大。如果獾小姐诚恳地来道歉,那么它会对獾小姐改观,但也为怎么搪塞它而发愁。

不追究,不代表这件事就此揭过了,兔子魔法师有意向獾小姐施加精神压力,它注意到獾小姐有意躲避它,每次在庄园的某处见到獾小姐惊惧不已的目光,兔子魔法师就决定给它留个好记性,于是它会恶作剧似的更频繁地“偶遇”它。无论遭遇多少次獾都没有承认错误的行动,这也让兔子魔法师和魔偶们更加对它反感。不过,对魔偶这种魔法造物来说,“生死”的概念是不适用的,兔子魔法师其实完全不着急。

春日野餐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兔子魔法师在思考庄园内的通水通电的问题。今天它终于下了决定——

“对于猴子一家和锦鸡来说这里的生活还是不太智能。这里没有电,灯是用魔法驱动的,也没有送水管道,需要魔偶去打水,天冷了生火也要自己准备柴火。还有它们提到的“网络信号”,我刚刚去了解了一下,好像是某种有信息的能量?这种能量能通过传送门传进来,不用我为此烦恼了真好!而且,我刚刚才知道网络是它们那个时代的新鲜东西!它的用途和我们魔法世界的情报网还挺像的?但它依赖的硬件设备还是又多又繁琐。想提高动物居民的生活质量,我还要改进庄园的环境。当然以我的视角看一切都不算问题,毕竟我会魔法。”兔子魔法师坐在自己的书房里,一边翻看书籍一边和随行魔偶聊天。它桌子上厚厚的几摞书都是它从现世一处叫“图书馆”里弄来的,不走正规借书通道。它已经看过一部分了,等全部看完了它就会将那些书放回去。

“因此您才给每位租客配备了魔偶吧?”兔子魔法师的随行的魔偶长着像蝙蝠的小脑袋,体型像熊一样高大,做事却很灵巧。他端来一杯咖啡和几盘甜点,巧妙地在杂乱的书桌上找到空位放过去。

“但是这样的生活与现实世界的做对比,还是过于繁琐了。等最初的新鲜劲过去之后,它们肯定不满我将它们带来这里,又对他们保守魔法的秘密。”

“您说的对,獾小姐很排斥使用魔偶,而且它也推荐其他动物不要与我们太亲近。如果动物们一直拒绝我们的帮助,在这里的生活就变得不再容易了。那天野餐,您当众说的那番话……”

“哦,你说传授魔法?我先前确实有想过,可是观察了好几天我也没看出它们谁会有天赋……也不能说我眼光高,凭它们的品性在这条路上不会走得太远,那不如算了。真的教会它们,被其他魔法师知道会丢我的脸。而且因为一些前车之鉴,我并不想将魔法的技术公之于众。”兔子魔法师回忆起一些比较久远的画面,那是很久以前一只黑色兔子做错了选择。

“可你还是说了那番话稳定它们的情绪……那您不打算收回你的那些话?我觉得,这会引起矛盾的。”随行魔偶心知它用谎言安抚了那些动物,有一点惊讶,也有一点担心会遭来报复。

“不用去管!我都说过了让你们别猜我的心细!”兔子魔法师浅浅地抿一口茶,“这几天我又要忙起来了,就像它们要求的‘至少应该有电和自来水’。哪怕我不愿意,还是要将现代机械搬进庄园里……”

“还有那只丢失的魔偶要找回来呢,希望你别忘了,魔偶们都很担心丢了的那只。”

“啊!我说不定真的差点忘了!我先去占卜看看它的躯壳材料还在不在垃圾桶里……”

听到兔子魔法师这样回话,随行魔偶也会觉得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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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魔法师决定同时思考这两个问题,新的一天:早上研究如何给庄园通水电,晚上建魔力源。建魔力源是一贯的老问题,每次魔法师离巢的时候都要给驻地准备一个魔力源,这个东西的做法虽然繁琐,兔子魔法师已经很熟悉了——用原理说明:兔子魔法师的本身就是整个庄园的唯一魔力源,魔偶们都是借用兔子魔法师的力量生存这里。当他们想在没有魔法师魔力辐射的范围内使用魔法,就需要代表兔子魔法师发挥作用的东西——比如属于兔子魔法师的一部分灵魂和血肉,这些东西象征兔子魔法师的一个分身。兔子魔法师和魔偶们觉得做这种事情不值得顾虑。真正让它们头疼的是庄园内发电器械建设、电网布设、自来水管道布设问题,那些是另一条科技树的知识,没有现世知识做基础很难理解……

兔子魔法师又去了一趟现世图书馆带回来一些资料,连夜研究起发电机的基本工作原理。它那张桌子现在已经堆满了书籍资料,只好将更多的书摊在椅子、地毯上。魔法科技和现世的自然科学是完全不同的知识体系,兔子魔法师越看越觉得痛苦。它也意识到,自己已经和现世脱节太多了,吸收一点现世的科学技术也是好事。兔子魔法师思来想去还是不想将发电设备造在庄园内,那东西不好看又污染环境。它去了地狱造了一些火力发电机(那里有用不尽的火力,所以也没有“环境污染”这回事,兔子魔法师觉得不灭的地狱火这资源不用就浪费了),在魔法的帮助下,在现世可以直接获得生产设备的前提下,用魔法改建一台由地狱火驱动的火力发电机真的驾轻就熟。再搭电网和传送门把电联通至庄园内的各家各户。但是因为那边的恶魔们觉得此举会造成噪声污染,他们本身又不需要这种技术,只同意在晚上6到8点供电,还要限制发电厂的规模。兔子魔法师又不得不想个方法隔绝地狱发电机的噪音问题。用魔法当然简单,但等兔子魔法师回到庄园,它的魔法可不能隔着一栋传送门在地狱里生效!

于是兔子魔法师愁眉不展,为了解决这个小问题又引来一连串技术上的难点,还不如直接用魔法解决!可是用魔法发电的效果就像天上打雷,发光发热声势大,电流又不稳定,依赖魔法道具或许可以转变成稳定的电源,那又是兔子魔法师没研究过的课题。(哪个能力通天的魔法师会研究魔法和现世科技兼容这种问题啊?)说到底就是因为兔子魔法师又不愿意将污染环境的发电机弄到自己庄园来,又不愿意在动物居民面前施展魔法。所以它又去学了一些材料学方面的知识,最终用物理降噪的手段解决了地狱的噪音问题。

“至于供水问题,有了电力那就非常简单了!”只要有了电力,抽水泵就能工作,兔子魔法师再把水管布设好,全庄园马上就可以通水。水管材料那些,当然也是在现世直接购买的。兔子魔法师是一只行动力很强的兔子,当它决定要行动起来,它马上就能动工了!在魔法帮助下庄园供电和供水问题用两个早上解决了,虽然动力设备有魔法加持才能顺利运行,排管布线做得乱七八糟,幸好那些动物居民都是些不识货的。

问题解决得比想象中快,兔子魔法师又回到书房里做自己的事情了。那些堆在书桌的书都没看完它就把几套设备做好了,也能正常运行,为此它有些骄傲。书没打算这么快还回去,一些电子设备原理介绍的书兔子魔法师从来没看过,它颇有兴趣地随意翻着看,对跟在它身边的随行魔偶介绍:“网络也很容易搭建啊,我看看!这个叫路由器的东西就能直接买到,再从传送门那边拉几条线过来就行了。不过锦鸡说它和猴子都没有这个需求,它们的家庭网络能覆盖庄园这边。其实传送门的工作原理就是很粗暴地把两边空间、时间接在一起的魔法,我增加了一个隔层,从庄园这边去到现世的生命体一定会使用到我的魔法,于是就产生了因果,我就可以管控它们。隔层会选择性地拒绝现世的生命体通过,对非生命体不作限制。但它们通过隔层带来了什么东西,只要我想知道,我也能知道得一清二楚。打个比方,隔层就像一层有智慧的细胞膜。”

“魔法师大人……从刚刚开始你讲得话我都听得清楚,但是我没有一句能听懂。等这些东西在庄园普及的时候,你要怎么对其余的动物居民们解释这些超越时代的技术呢?”随行魔偶的躯壳做得再粗糙,此刻也尽显满脸疑惑。

“由你们去解释。”

“由我们去解释啊……”

“所以你得好好学,再转告其余的魔偶们,再由魔偶告知现世动物,因此你们必须统一口径。别紧张,没那么难~你们只要如实地转告原理,如果它们问这是怎么实现的,你就说这是魔法!”兔子魔法师自信地摊开双手,“然后让它们少打听。”

“……好吧,魔法师大人。毕竟我们亲眼看着您给庄园搭建水路和电网,我相信这部分我们都能说得上来。但那个‘网络’的原理我们不清楚……”

“这部分不用去解释了,不知道‘网络’是什么的动物也永远没有机会发现它,这是知识的代沟。就好像不知道‘魔法’是什么,它们也没机会发现魔法。所以它们根本不会有这个疑问的。说起来,我将将这两件事一起做,才发现了这个叫电信号的东西,跟魔法有点像呢。不过我不想对你解释,你肯定是不感兴趣的……”

“谢谢您体谅我,魔法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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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师布置了一些内容交给随行魔偶再次统筹安排,这种分工情况让魔偶们见怪不怪,而且他们很容易就能从魔法师的动作中得到下一步计划的预测,于是当夜,魔偶们选择的在城堡内游戏厅密会——

“哎呀,没开门?聚在游戏厅不用皮套怎么玩?今晚纯聊天啊?”最后两只魔偶错愕于发现游戏厅的门紧闭着,他们就直接穿透墙体,墙体挡住了躯壳留在室外,落地时发出“噗”的一声,魔偶漆黑的灵魂进入了深夜里灯火斑斓的游戏厅,就好像它们借用墙体的外力褪去了一层皮。现在那室外的墙角已经堆了九张皮。等兔子魔法师睡着之后,整个城堡主楼就是魔偶们的游乐场了,他们可以在任何一处办派对,庄园内进了现世的动物也不打扰他们晚上的胡闹!现在他们就是借这处游戏厅聊聊天。说是游戏厅,其实相当于棋牌室,没有与现世科技接轨的兔子魔法师玩的游戏相当传统:台球、飞镖、各种棋类牌类。沾点魔法的游戏比较少,你看魔法师都能把魔偶造出来了,恐怕很难在游戏中找什么乐趣。兔子魔法师很少来这里,此处游戏厅基本上是给建魔偶们用的。

“今天怎么样啊?”刚进来的两只魔偶向大家打招呼。

“一切照旧,除了狐狸以外,还没有任何动物发现它们来自不同的时空。它们好迟钝!对别人的事情都不关心呢?于是,铛铛——獾小姐的下下周的排班表出来啦!这次又是哪个倒霉蛋赌输啦!多站十五轮岗啊!”有魔偶还记得昨天的赌局。

“嘿,明明昨天才多三轮!怎么今天多十五轮岗了?怎么算的?庄家!解释一下!”

“这个算错了!丢了那只魔偶的排班也算进去了!庄家呢?”说起丢了那只魔偶,大家都有点伤感,只是这伤感只维持了一小会儿。

“庄家不在!他学火力发电机的原理去了。你别得瑟!他学完就该我们学了。”

“其实我感觉,动物居民来自不同时空这件事没那么难发现才对,你看它们建的房子,全都不一样。它们每天走过路过过看两眼都会引发好奇心吧?动物之间的差异居然有那么大吗?”某个赌输的魔偶敲着桌子求一个答案。

“谁知道,这场赌局现在还不算刺|激呢,当它们知道魔法能拼接时间空间,准要被吓坏了!之后我们就能看到它们施展更多的算计,动物之间的、动物们对魔法师大人的卑劣手段。魔法师大人这番举动,让我回忆起旧日那任黑色的兔子魔法师。那时我就想过,既然心思难以揣测,远离群体才能保证安全,它成为了魔法师就不要和那些动物混在一起!但这一位魔法师大人也心甘情愿搅入浑水之中……所以这次也会走向那个结局吧?我已经闻到腥风血雨了。”

“你好悲观啊,虽然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依然会辅助它,哪怕它再一次亲手酿成悲剧。祝福我们的魔法师大人——好了悼念完毕!其实我更想知道为什么那只狐狸的时间没被同步?咱们魔法师大人是不是在针对它,就因为狐狸和兔子是世仇?”

“不知道!你真的想知道不如去问问它?”

“那算了,它前一周才警告过大家不要揣测它的心思。我才不去讨骂!”

“春宵苦短!现在别想这种事了,那个谁搞来的两套新桌游快拿出来!我先把门打开,不穿皮套摸不到实体物品,怎么玩啊?都不知道是谁从里面把门锁上的……”说话的魔偶正要去开门。

门“嘎吱”一声先一步被打开,四月的寒气浸润了整个空间。明亮的白月光做背景,映衬门外立着一道瘦长黑影——随行魔偶抱着一摞书走进游戏厅,“噗”一声堆在台球桌上,他很高兴看见魔偶无一缺席:“果然只有约在游戏厅才能把你们全骗来,别想着玩了,今晚我们要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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