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珊珊第五次抬头看时钟。

“怎么还有二十分钟啊。”她低叹着，“今天的班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按你隔一分钟抬头来算，你再抬二十次头就可以了。”

吴珊珊捡起掉在地上的花叶丢过去，“邓可！你说说你，这才来了几天就学坏了。”

邓可轻巧地往旁边一躲，花叶又重新掉落到地上，她冲着吴珊珊做了眨眼吐舌的动作。

林泠抱着花瓶路过，随口问了句，“你今天怎么这么急着下班？”

“去见我男神。”吴珊珊说着，眼睛又不自觉地看向时钟。

指针还是停在同一位置，没有改变。

“男神？上次说的那个彦熙？”林泠问着。

“不是。”吴珊珊捻着手里的丝带，“是前两星期脱口秀节目的冠军，叫何骏。今天平安夜，星河剧场有他的演出。”

林泠：“嗯——不认识，没怎么看脱口秀节目。”

“这个我知道！”邓可喊着，“之前刷微博的时候有看到节目词条，我点进去看过。我找给你看看啊。”

她摁开手机屏幕，点进微博快速翻找着，很快就把手机挪到林泠面前，“哝，就这个。”

照片上的男人戴着黑框眼镜，长相普通，他手里握着奖杯，对着镜头露齿大笑着。

回想起往届吴珊珊的男神们，这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吴珊珊会粉的类型。

林泠把手机还给邓可，迟疑开口：“珊珊你最近口味变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这叫看才不看颜。”邓可抢先回答着。

吴珊珊倚靠在桌边，轻轻点头，“差不多那意思，我也是被我朋友拉入坑的。刚开始让我看的时候，我还说脱口秀有什么好看的，后来一期不落。”

“所以，还有几分钟下班。”她又看向墙上的时钟，“嗷，怎么还有八分钟。”

“八分钟也很快啦。”林泠安慰着，“讲几句话就过了。”

邓可边扫着地上的垃圾边问着：“明天就是圣诞节了，可我们还得上班。”

“不是我们。”林泠打断她，“是你们。”

瞬间收获了两记白眼。

七点整，吴珊珊背着事先收拾好的包往外走，声音雀跃，“姐妹们，我先走一步。门就拜托你们锁了。”

林泠应着，“知道啦。路上注意安全。”

早上包里的东西全一股脑地拿了出来，此刻林泠正凭着记忆，四处寻回乱放的东西。

邓可已经收拾好在一旁等她，林泠没好意思让她继续等下去，“你先回去吧，待会我锁门就行。”

“好。”邓可挥了挥手，“拜拜。”

几分钟后，林泠拽着断一半的拉链，生无可恋地拿起钥匙准备锁门。

人不能一直倒霉吧，可她好像是什么倒霉体质，每天不闯点祸都不正常了。

握在手里的手机震了几下，亮起的屏幕显示有新消息进来。

【季云泽：我新做了首旋律，听听看。】

林泠想起刚刚收进包里的耳机，准备锁门的手收了回来，转而去拉包包的拉链，一时没注意指腹被断掉的拉链划了一下。

“嘶”，她看了眼手指，很浅的一道，划破了点皮。

林泠叹了口气，小心避开锋利的地方，取出耳机。

耳机里传出吉他的声音，清脆明亮，丝丝入耳。

【林泠：虽然我不太懂，但听起来很好听。这是给乔晚专辑准备的新歌吗？】

她知道季云泽最近除了忙花店的事之外，就是在为乔晚的新专辑作曲。

【季云泽：不是，这首是现在没事随手弹的。】

【林泠：很好听呀。小狗点赞jpg.】

林泠照了张断掉的拉链的照片发过去，【好倒霉。】

对面秒回，【季云泽：有被划伤吗？】

【林泠：刚刚没注意划了一下。】

【季云泽：严重吗？你现在是不是还在店里？】

【季云泽：先去隔间架子上的医药箱里拿碘酒消毒，里面应该还有创可贴。】

【林泠：没事啦，就一丢丢，也没出血。还没平时被花刺刺到痛。】

【林泠：我先锁门，肚子好饿，回家吃饭更重要！】

【季云泽：好。】

-

林泠的圣诞节早早就被于青预定好。

平安夜晚上，她就把隔天的行程全发给林泠，并备注【请林泠女士明天别睡过头，打扮得美美的，跟我一起出门炸街！】

【林泠：我努努力，争取听到闹钟声音。】

【于青：现在！立刻！声音全开！】

得益于于青一大早的信息轰炸，林泠甚至还比她早几分钟到约定的咖啡厅。

“不错嘛。”于青在她对面坐下，“这么早就到，不枉费我去厕所手机都不离身。”

林泠没好气地说：“我可谢谢你。”

于青自动忽略林泠的话，“那我们现在先去吃饭，我快饿死了。”

林泠问她：“你订了几点的时间？”

于青最近刷到一条DIY手工探店，店内可以烧制玻璃制品。她念叨了好些日子，直到今天才有机会拉着林泠一起去。

“两点半。”她又重新打开软件确定了遍。

林泠一手撑着下巴，耷拉着眼，“那我们这么早出来干嘛。我困。”

于青指着时间，“哪早了姐姐，现在都十点半了。”

林泠：“一般不到下午一点我都起不来好吗。”

于青比了个大拇指，“你牛。”

附近有个网红餐厅，步行只要几分钟。

虽然之前于青多次强调网红餐厅大多坑多，但还是架不住拍照好看。按她原话来说，“今天圣诞节，怎么着都得拍美照发朋友圈，难吃就难吃点，至少拍照好看。”

林泠倒也没什么意见，反正于青做好攻略，她直接跟着她走就是了。

餐厅门口摆放着一棵圣诞树，上面挂着各色丝带和圣诞彩球点缀着。

店内圣诞风格很是突出，四周摆放着各种圣诞陶瓷和玩偶，墙上还挂着些许贴画，最左侧角落边甚至还有一个壁炉作装饰。

临近十一点，店内只有她们一桌客人。

“怎么样，这家看起来是不是很好拍照。”于青挑眉，说着：“而且我们来得早，也不用跟人家排队挤位。”

林泠把玩着桌上的麋鹿摆件，“是挺好看的。但你再怎么解释，也改变不了你扰我清梦的事实。”

“谁要管你。快扫码。”于青指着桌上的二维码，“再不吃饭我真的要晕了。”

-

走出餐厅，于青回看手机里的照片，“果然，这家店除了拍照好看，就是拍照好看。”

林泠表示同意，除去餐品一般不说，服务态度还很差。

本来她们看店里没什么人就走到壁炉那拍照，才站没几分钟，就被服务员赶了回去。

“又踩雷了，那牛肉嚼得我腮帮子疼，吃也没吃饱。”于青说：“反正离预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我们去附近逛逛有没有什么小吃。”

“行。”

一路上边吃边拍，两人差点错过烧玻璃的时间。

还是林泠吃着雪糕，突然想起来问于青几点。

于青看了眼时间，焦急地说：“坏了坏了，两点十五了。”接着，两人开启了竞走模式。

手作店在一座商业大楼里，两人进了电梯后，慢慢平复呼吸。

接待的店员引着她们到位置上，挑选完材料，耐心讲解烧制的方法。

林泠本来打算和于青一起烧制玻璃圣诞树，但到店里看到其他玻璃饰品后，又变了主意。

“诶，你烧了两个啊。”于青摘下护目镜，就看见林泠桌旁放置的蓝色饰品，而她手上还有一个在烧着。

林泠：“嗯。那个弄完后看你还没好，反正还有材料就接着烧一个。”

“这个是月亮。”于青端详着桌上的玻璃饰品，“另一个呢？”

“蝴蝶。”林泠回着，“两个我都打算用作项链。”

“还挺好看。”

“也不看看是谁烧的。”林泠臭屁地说。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于青敷衍地说着。

等待玻璃冷却的时间里，于青出去接了个电话，位置上只剩林泠一人，她盯着桌上的蓝色饰品，想得出神。

之前季云泽送了她那么多次东西，她好像没回礼过。

要不挑一个给他？可是要用什么理由送。

今天的圣诞节礼物？会不会太磕碜了。

还没纠结出结果，于青回来了，“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叫你都没听到。”

林泠眨了眨眼，看她，“怎么了？”

于青：“店员说我们这个时间可以了。”

林泠：“那走吧。”

于青：“走走走，下一个地方！”

-

林泠停好车，往花店的方向走去。

晚上在逛街时，季云泽给她发了信息，让她今晚去花店一趟。

【林泠：我还不确定什么时候回去。】

【季云泽：没事，你回来的时候来一趟花店就行。】

【林泠：有什么事吗？要不明天？】

【季云泽：你来了就知道了。】

还卖关子，林泠也没多想，以为是花店需要帮什么忙，她关掉屏幕后又与于青继续玩。

现在，她走到花店门前。

门口挂了个小牌，写着“打烊啦”。

林泠推门，走进去。

店内的灯光大多关着，唯一的光源是工作台上方的两盏小灯。

店内空无一人，林泠喊了季云泽几声，都没有回应。

走近了，她才看到桌上摆放的东西。是一棵小圣诞树，最上头绑着一个卡其色蝴蝶结，树上挂满各种棉花、松果、肉桂。

圣诞树的上面挂着一张卡片，是一幅圣诞树简笔画，旁边的手写字字迹工整，写着“圣诞快乐”。

与此同时，一道低沉的男声在林泠背后响起，“圣诞快乐。”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3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