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斯内普露出微笑之前，他又听见莱莉的声音。

“马尔福为你推荐的吗？”她的声音仍带有笑意，斯内普却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橡皮筋捆住了。

他急急开口：“——不，莱莉，马尔福级长只是......”

莱莉用手指摩挲着魔法手炉，感受着它传递来的热意，她笑着看向斯内普：“别那么紧张，西弗。”

“或许我还没有和你说过马尔福家的臭名声？”莱莉抿唇，“卢修斯·马尔福同样继承了马尔福狡诈的作风，他们的一些理念过于——

斯内普很快摇头，他觉得自己的喉咙里堵了一块湿抹布，在发紧发痛：“莱莉，马尔福级长很赏识我，他照顾我很多，我觉得他不是那种人......”

“至于那些肮脏的泥巴......麻瓜种，本来就不如巫师，不是吗？”斯内普眼里自然流露出一些不屑。

他说出的话变成嘴边呼出的白汽在空中飘散，莱莉捂紧了暖呼呼的魔法手炉，嘴边拉出一个笑容：“唔，这样啊。”

“好吧西弗勒斯。”她悄悄叹一声气，“不管怎么样，还是恭喜你，不过我必须纠正你，巫师血统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高贵。”

“不管是穆尔塞伯还是埃弗里，他们都是纯血，但是我敢说他们连莉莉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不是吗？”

斯内普很快接上她的话：“当然，那两个蠢货，贫瘠的脑子里除了芨芨草再也装不下一点有用的东西。”

他评价室友的语气就像是评价一份不合格的魔药那样不屑。

“至于莉莉，我不可否认她是聪明的女巫，但是谁能保证所有人和她一样呢？瞧瞧她的麻瓜姐姐——愚蠢、善妒，哈，令人作呕的麻瓜......”斯内普满是恶意地说着，他又想起了佩妮·伊万斯。

莱莉将魔法手炉放在桌上，打断了他：“够了，西弗勒斯·斯内普！”

斯内普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嗫嚅着嘴唇想要找补，不等他开口，莱莉继续说道：“莉莉是我们的朋友，你不应该用这样刻薄的语气评价她的家人，伊万斯小姐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魔法，而且，她现在不是做出了改变吗？”

莱莉偏头看向斯内普，男孩子在她灰绿色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脸色苍白、头发落在脸颊两侧，鼻子显得更大，黑漆漆的袍子包裹在身上，整个人散发着阴郁的味道。

他攥紧了拳头，语气有些奇怪：“西弗勒斯·斯内普？”

“就算那是莉莉的姐姐，但是，你就因为一个麻瓜？一个低/等的麻瓜？来指责我吗？”斯内普说的很慢，几乎是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吐。

他黑宝石一样的眼珠盯紧了眼前的女孩子，莱莉简直要捂着脑袋喊出声了，这是什么奇怪的展开啊？明明是她作为朋友想要将斯内普拉到正轨之上，怎么她现在莫名有心虚感？

“等等，西弗勒斯。”莱莉抓了一把头发，有些苦恼，“我并不是指责你，我知道你对麻瓜......算了，伊万斯小姐并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莉莉是她的妹妹，却拥有了自己不曾拥有神奇的力量，可她仍然关心莉莉，不是吗？”

“她甚至还会给我们烤小饼干，只是因为我们是莉莉的好朋友，所以她接受了我们这两个......嗯，怪胎？”她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轻轻笑了一句。

斯内普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只是一个麻瓜而已。”

“希望你当着莉莉也能这样评价她的姐姐。”莱莉几乎用怜爱的目光看着她的小伙伴了，傻孩子，不尊重对方的家人，还强烈歧视，怪不得莉莉要跟你掰了呢。

斯内普撇开视线，语气听起来有些疑惑：“难道你以为莉莉不知道吗？”

哈？莱莉茫然地看向他，斯内普却抿紧了嘴唇不再说话了。

好吧，她叹了一口气，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袍子。

“总而言之，看来你和马尔福志趣相投——”

斯内普打断了她：“我没有，我只是......”他又抿紧了嘴唇，看上去颇为排斥这个话题。

“只是什么？”莱莉低声问他，“马尔福家为谁做事你是知道的，我们才一年级，西弗——”

“过早表露自己的站队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斯内普的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她，好像听不懂她的话，他慢慢开口：“我拒绝了——马尔福级长的邀请。”

“我当然不会做那种愚蠢的事情，就像波特？还有布莱克？”斯内普恶意地笑了笑，“大张旗鼓宣扬自己的志向？那是格兰芬多才会做的事情。”

他拿起桌上的魔法手炉放到莱莉手中，满意地看着女孩子因为怔愣而神色空白：“你说的我都知道，马尔福级长赏识我的能力，我也能够为斯莱特林加分，还能得到我想要的，为什么要拒绝呢？”

“至于站队，那从来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我......嗯，总之你的担心是多余的，莱莉。”他微妙地停顿了一下。

“好吧，那我更应该恭喜你了。”莱莉弯起嘴角看向斯内普。

男孩子疑惑地看向她，然后听见小伙伴恶劣的声音。

“说真的，我已经在考虑下次往你的坩埚里投粪弹了。”莱莉耸了耸肩膀，似乎松了一口气，“感谢梅林，你至少没有被讨厌的马尔福勾引——”

斯内普的胸膛快速起伏了两下，看上去气得不轻：“粪弹？那可真是好极了。”

“你自己写魔法史的作业吧。”他冷酷地拿回了自己的作业。

莱莉立马垮下脸，试图改变小伙伴的决定：“别这样嘛，西弗，我又没有真的扔......”

在斯内普的注视下，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心虚地看向地板，好吧，她的小挎包里还真准备了几个粪蛋——西里斯友情赞助，但她这还不是没有扔嘛。

她很快理直气壮起来：“我只是担心你！”

“所以打算往我的坩埚里丢粪弹？好主意。”斯内普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莱莉抱着双臂瞪了他一眼，甩着袍子就要走人，她保证，这一周都不要和毒舌的小蝙蝠说话了！

让他找“和善”的马尔福级长去吧！她愤愤地想着。

然后发现自己刚走出两步就走不动了，她转过头盯着扯住自己校服后领的斯内普。

“好吧，别生气了。”斯内普无奈地看向她，仗着身高优势轻轻拉了一下莱莉的袍子。

总之，两个人很快和好如初，凑在一起讨论中世纪女巫的驱逐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