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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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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疫情四起,曹佩在府中也是饱受疫病煎熬反反复复。

自从喝了康大夫开的药之后噩梦少了,但身体却是时好时坏。有时候高烧褪去,头脑稍微清明些,肠胃腹泻也稍有止住之势。可每隔五六日,所有症状又重头来过,逐渐加重、又逐渐减轻。就这样,曹佩在恶疾的反复来袭中,像只毫无还手之力的羔羊,任由煎熬。

“大夫,我家孩子自从感染疫病以来,已经整整三月,就算是再难治的疫病,也该有个结果了,怎的还是反反复复,不见好。”曹母赵语莲在外厅坐立难安,肤若凝脂、玉瞳明眸的她在这月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下来。

“夫人莫急。”这康大夫最是个慢性子,“按民间现有的疾患案例来看,纵是病入膏肓,经过此番悉心医治,或痊愈、或过世。断然没有两月有余,仍被病魔纠缠的道理。”

“过世?那小儿如今病痛反复,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痊愈?”

“夫人莫急。”康大夫捋了捋鹤白的须发,“刚刚老夫诊断时发现,公子身上的病毒之所以迟迟不肯离去,是因其体内除了药方中常用的黄芩、连翘、白芷等清邪热壅肺之物,还有一种惊忤癫狂之物与之对冲。是以每每在身体症状有所好转之际,总被诱发体内残余温毒,毒秽卷土重来。”

“啊?”赵语莲向后跌撞,其侍女堪堪扶住。“何来的惊忤癫狂之物?”“恒生!”

“小的在。”

“你可有严格按照康大夫的药方抓药?”

“回夫人,小的在惠民局特意叮嘱过要严格按照药方配药,每次配完,也会请局内医师反复核验。确认无误后,再由小的亲自煎好送去,中途绝无他人插手。”

“可还有剩余药渣?拿上来让康大夫一并查验。”

“是。”不一会儿,恒生端着几大包药渣上来,“夫人,这是近三天的药渣,都保留未倒,还请康大夫过目。”

康大夫说起话来性子缓慢,检查起药物动作却利索得很。“回夫人,这些药渣同老夫开的药方,别无二致。”

“那我儿到底为何迟迟不见好。”

“这样,老夫重新开两张方子,一帖仍重在败毒清疫,一帖则重在充盈气血,以免公子久病虚耗元神,伤及根本。仍按照之前,每日三帖服下。”

“是,多谢康大夫。恒生,快!快去抓药。”

在皇上和各位阿哥还留在府中时,曹孚和各位皇子的关系总是淡淡的,也就是来府的前几天因着地主之谊好客之道,登门去拜访过各位皇子。

但是自皇上启程回京,独留太子、四阿哥和八阿哥在府后,曹孚和太子的关系日益紧密。若是因着紫晨阁靠近太子书房的缘故,走动得多倒也罢了,但是听闻最近曹孚和太子聊到忘情处,甚者晚上二人饮酒对坐,秉烛夜谈,以至于频频留宿紫晨阁。

这日,风儿轻柔,晨风携来一股清新花草气息,安谧的花园,仿佛听得见枝条抽出新芽的声音。为了迎接太子入住,曹孚提前吩咐人在紫晨阁和其背靠的山坡载满紫紫阳花,只待春夏之际,太子能看到其最爱的紫阳花开满漫山遍野。

刚用过早饭的曹孚又在太子的紫晨阁中,二人在大厅中分上下落座,上方坐着的正是那雍容华贵的太子,此刻的他只着一件月白色剑袖,勾勒出一身精瘦凛凛身姿,头发仅淡淡地挽在脑后。曹孚望着这样的太子,沉思不语。

“保成,难为你来到我这里既无骑射巡猎,没有歌舞助兴,每日衣食住行上也是十分清减。”印象中的太子殿下是金尊玉贵的,哪怕把整个曹府掏空都给了太子,曹孚仍觉得对太子有所亏欠。

“曹哥哥哪里的话,皇阿玛本就倡导俭朴,此次外出南巡一路跟着皇阿玛,我本就有所节制。更何况如今疫情肆虐,我留在这就是帮皇阿玛分忧处理疫病,一切当以节俭为主。”

“太子说的是。”是自己关心则乱了,差点忘了胤礽留在这里的主要原因。

曹孚视线落在太子身前茶几上的酒杯,“听闻李太医说你最近胃不好,不能饮酒,饮食上还是需多注意,以清淡为主。”

“我这不是喝习惯了,一时没忍住嘛。”太子莞尔。

“接下来三旬都不许再喝,知道吗?”

“好好好。”

看二人间的谈话,虽然只是日常,但若不是亲密无间,又怎会如此轻松寒暄。

“老爷,这是正坤总管差人传来的纸条。”曹孚手下另一名亲信继忠低头递上一封手信。

曹孚接过来看了,面色沉重。

“曹哥哥,何事如此忧心?”

“我儿如今疫病三月未见好转,大夫说是因体内每五日就有邪物兴起,与其所开药方对冲。看样子应该是每次所喂迷失草导致。”曹孚眉头微蹙,这个时候他到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儿子缠绵卧榻。

“如此,”太子略一停顿,思忖过后,“真是可怜佩儿,小小年纪就要经历这非人之苦了。”

这话中之意,曹孚怎能不懂。一边是感情甚笃,充满信任和亲昵的太子,一边是寄予振兴家族众望,悉心培养的儿子。

他想起四年前佩儿势要追查到底的决心。知道如今自己和太子早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论在感情还是利益上已是一体,已是离弦之箭,覆水难收。

曹孚来到书桌,拾起信笺,写下“一切照旧”四个字。

太子看到四个字落毕,上前从背后拥住曹孚,“曹哥哥,上次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曹孚将手覆上太子骨节分明的手背,“我们负责管辖的金陵一块,相关措施已初见成效,基本得到控制,现在主要着重救治已有的病人和安置流民。”

“唔......”太子将下巴靠在曹孚肩头,还同记忆中一样宽阔。

“八爷负责治理的苏杭地区,前段时间疫情明显好转,但是近日又有大量患者新增。”

“呵呵,看来这个八弟,自己的方法用在自己的地方上,好像不太管用呢。”

**

苏杭疫情日益严重,此刻奔波在外的八王爷忙于案牍,其侧脸静谧美好的不像是在处理公文,倒像是在煮茶论道。世人皆道八王爷是个温润君子,殊不知其清冷遗世,更似避世仙人,不像凡间富贵。

一个斯文白净的小厮走上前,跪禀:“王爷,淮河路的那批货,慈航斋那边说还没找到。”

“废物,你告诉吴泊,加大力度再查,这批货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本王出事他也别想独善其身。”淡雅柔和的声音说出的是狠厉。

**

三白阁内,虽说正坤还是按照老爷吩咐,每五日定量给曹佩补充迷失草的剂量,但好在康大夫后续补了一剂增强心血的大滋大补药方,在各种名贵滋补药材的支撑下,曹佩的精神终有好转,病榻缠绵半月,终于痊愈了。

康复这天,曹府阖府上下鞭炮齐鸣,不仅在西二道巷摆了整整三夜三夜的施粥铺,还给每日进程的流民赠予生活物资,百姓无不感慨庆贺。

生病时才是春盛,如今痊愈已是夏末。三白阁修竹森森,曹佩端了把藤椅靠在亭内乘凉。

“公子,这大病一场,如今虽说是痊愈了,但是康大夫说这次高烧伤到了肺腑,以后要特别注意冷热交替。要不坐一会而咱就进房吧,小心感染了暑气。”

恒生也是好久没看到少爷了,印象中曹佩身形本就偏瘦弱,如今大病初愈,乍一见面,连恒生都被其如今的消瘦惊了一惊。眼前的少爷,躺在那里,发丝低垂,风一吹,三千细丝和衣摆翻飞纠缠,单薄得让人心疼。

“好,容我小憩一会儿。”大病初愈的曹佩每日一到午后就昏昏沉沉,此刻已是困得不行了,不一会儿就陷入沉沉的睡梦。

“佩佩,救我!”一个尚显稚嫩的男音在梦中绝望地喊出。

“李耳!”曹佩从梦中惊醒,惊呼出声。右手抬起想抓住虚空中消失的手。

“少爷,你又做梦了。”恒生拿出早就备好的温热手帕,自从生病以来,少爷这梦魇的毛病是愈发严重了。

曹佩也很疑惑,就算以前偶有梦魇,也只是寻常的一梦而过,自己从来没有将其放在心上。可是这段时间以来,梦中总有一个模糊的小孩身影紧紧攥着自己的手,像是攥着海上的一根救命稻草般。醒来后手心传来的那个男孩手心的汗意如此之真实,让他能深深体会到那个小男孩的绝望和呼救。

“李耳。”他喃喃念着这个脱口而出的名字。“李耳......”

“少爷,你在说什么?”

“恒生,你认识李耳吗?”

“李耳?”恒生托腮仔细回想,“回少爷,咱们府上并没有这号人。”

“不是咱们府上,你平时在街上、商铺,有听过这人吗?大概是个十三四岁的男孩模样。”

“未曾听过。”恒生不解,“少爷,你问这个干什么呢?”

“没事。”

“对了,少爷,您该吃药了。”

“不是午膳那会儿刚吃过吗?”难道自己连吃药的时辰都记不清了吗。

“药中午已经喝过了,但是少爷您忘啦?老爷一直交代每周都要服用的生脉丸,之前因为生病断了好久,如今病愈,更应该注重滋补,还是要按时服用的。”恒生从随身携带的药瓶中倒出一粒绿豆大小的棕色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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