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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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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实在不想去的话,干脆就别去了吧?”

房梁上突然出现个倒挂人,一头中长发从后往前翻着,活像都市传说里的伽椰子。这要是个胆小的、年纪大的得一下被吓厥过去。庆幸的是,沈承庭“年富力壮”,手里的咖啡照样握得很紧,见怪不怪绕到对方面前。

“估计明后天你就可以有一副自己的躯体了,到那个时候再说也不迟。”

陈施为身子向后一荡、回正坐好,又顺势轻轻跳到地面上,最好的杂技演员也不敢毫无倚仗这样乱来,对据说有九条命的猫来说则恰到好处。

沈院长心中暗忖,自己设计的机器结构能不能承受对方这样的行为。

应该没问题,吧?

“但今天不就是他的婚礼吗?中午就要开宴了,你现在还在熬夜,也没选好礼服,更别提出行安排,”对方笑嘻嘻走过来,直冲冲穿过所有的设备,更像是超自然生物了,“说实话,我们沈首席对自己失散多年的老父亲的再婚仪式并不感兴趣吧?不然也不会不自觉拖延到现在还不处理。”

被贴上“大怨种好大儿”的人依然不慌不忙,只是放下了手里的马克杯,左右观察着自己的造物。

“你觉得把面部的记忆金属换成更轻薄的平面铝合金怎么样?和绿野仙踪里面的铁皮人一模一样,也称得上是对古典主义的致敬。”

这显然是恼羞成怒、强词夺理——不过反证他的猜想是正确的。被反过来威胁的家伙赶紧闭住嘴,爱惜地抚摸着自己那张英俊到人神共愤的脸。

笑声沉沉地从胸腔里压出来,仗着主导权岿然不动的研究者把身上的实验服随便一脱、搭在身上。

“你趁着现在随便出去玩玩吧,现在这种环境状况,就算我用最好的金属给你打造身体,也不能保证你可以不受外界污染的半点影响。”

“不想笑就别笑,太丑了,”他的声音逐渐减弱,“对了——记得两个小时之后叫醒我。”

对方这么快就睡着了,效率奇高只能说明劳累过度,陈施为还记得他那套“做梦衡量工作强度”的理论,只是嘴角抽搐了几下以示不满。

不过这人真是,难道没人教导过他,对并不亲近的对象要保持一定距离么?随便凭尖锐的直觉到处戳破其他人的隐秘想法,还把握地恰到好处,没流出“中央空调”的恶名都是大家给他面子。

也算是意外之喜——沈首席一看就是不常常和固定的人群打交道的,否则早就该在这方面摔过无数次跤、吃过无数次亏了。

算了。跟这么个傻瓜较什么劲呢?

数字虚拟的形象突然一下消失,只留下沈院长在自己那把椅子上和衣而睡。

“行了,别睡个没够,到点儿了。”

在外游玩的家伙并没真出现在沈承庭面前,而只是通过神经共享传来一句口信。顺便帮他拉开房间的窗帘,让许久不见的阳光照进各个角落。

原本睡得很沉的人突然被叫醒,还有残存的头重脚轻之感;习惯弱蓝光的眼睛一时半会更适应不了强烈的光线,只能迷迷糊糊去摸自己的眼镜戴上、缓冲一下。

“阳光能帮你清醒过来,方便代谢褪黑素,忍一忍吧。”

远方的管家”看“到他这样的反应,倒是格外人性化地找补了两句,压制住潜在的起床气。

”哦——“刚醒过闷儿的沈承庭还带着喃喃的鼻音,“好吧——”

陈施为透过智能管家的眼“看见”这一幕,不由自主摸了摸鼻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不会流鼻血的。

他摆出一张臭脸,为不合时宜的感觉而“懊悔不已”。

从科学院到沈父的婚礼现场,光是去一次就要花两个小时——这还是安全前提下坐最快的轻轨、再在一下车的时候就坐上私家越野翻山越岭的结果,更别提要打个来回。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和G省千奇百怪的清明祭扫路线比起来,还是有相对明确的道路的;不过仅此而已,再庆幸也无非是五十步笑百步。

沈首席从宿舍随便翻出一套休闲套装、拿上私人订制的食堂早餐就坐着自己平平无奇的电动汽车出发了;要不是车主信息标记的权限标志,警卫不过会以为是某个研究员又要去给学生上课。

自从进入数字时代、尤其是发生过大低谷(The Great Rebellion)事件之后,普通大众都开始真正重视自己的信息隐私问题,遑论自视甚高的各大家族——他们大多很少出现在公众面前,其中不乏有极其讲究的人一直拒绝离开自光缆断开就再也没通上信息网络的深山老林、或是自家为了抵御世界末日和核战争建设的地堡,彻底与外界隔绝。

有权有势者对名声的重视倒是一如既往,生怕自己的生物信息被人窃取盗用。

沈家虽然私下一直坚持数字技术研发,但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在信息采集这方面有所放松,这也是他得以拒绝录入意识备份的重要原因。

但对外防御是另一码事,家里的任何人、只要不是文娱工作者就都不能露面。很难说之前家里汇英堂那些执行人放任他走完审讯的全流程不是公报私仇——毕竟他们还得帮他处理好被泄露到外网上的表征信息,工作量实在太大。

所以,他咀嚼着由陈施为专心调配营养准备的三明治,自在地想着:

没办法,肯定不能坐公共交通工具,只能再在路上多花一个小时。

等他真正到婚礼现场,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双方到场的宾客并不算多,这也无可厚非——本来就是两个寂寂无闻的中老年人的再婚仪式,又在显得格外偏远的丘陵区域举行,很难让人提起兴趣。

“你是谁啊?”门房是个青春期的叛逆少年,身板单薄,染着一头橘色的红毛,神情不忿,很容易让人有想揍他一拳的冲动,一看见眼前的客人还是不由自主愣住了。

沈承庭没把对方流露出来的那点微妙的、自卫性质的敌意记在心上。

“我是沈叔,就是新郎——呃、如果可以这么说的话,”他看着对方颤动的头顶,感觉这小孩儿似乎有意无意在表达对这场“夕阳红”、黄昏恋的讽刺,不由得露出个笑来,“他那边的亲戚,怎么称呼来着?对、我是他的外甥。”

男孩儿闻言冷哼一声,送了来人一双白眼。

“礼金——”他伸出手,“我们不提供午餐和酒水、也没有伴手礼,起步价远房亲戚300一位,直系亲属500一位,只接受现金点。”

真行,新鲜出炉的外甥抬起终端在对方旁边的扫款机上一扫刷走400点,现在什么都可以量化、明码标价了。

“欸?您这是什么意思,还带取中间值的?搞不懂你们这些老头的亲戚,走走走,别在这儿碍眼。”

沈承庭自然从善如流,也没再去婚礼的后台和自己那位父亲打招呼。挑了个过道里方便出入的位子坐下。

这片丘陵,以前多是茶园,现在红土依旧、但早就没有采茶人穿梭其间的身影。据说历史上某位选定别处做都城的君主听手下方士说此处有龙脉、恐怕有天子之气,连忙命人将连绵的山峦炸开,好让龙脉涣散消失。

说来也巧,之后在这片区域建都的王朝没有一个长寿的,多是二三世而亡,不知道是不是这件事的缘故。

看来自己的父亲还是坚持着自己那点附庸风雅的神秘主义,偏偏要选这么个地方结婚。

十二点吉时一到,伴随着莫名老套的开业典礼音乐,两位新人从大红色的幕布后面走出来,到这把年纪也省得让长辈送一程、相互搀扶着走到人前。头上的机关没提前设计好把一盆子玫瑰花瓣径直倒下来,让本该浪漫的场景变得莫名滑稽。

刚才充当门房的男孩儿换了一身红金相间的祝酒复古唐装,不情不愿地站在新娘旁边,仔细一看才发现两者眉眼之间的那份相似,原来是另一方带来的儿子。

沈父笑的开怀,满脸愁苦的褶子都舒展开,面色红润,颇有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得意模样。司仪问到他是否愿意与旁边的女子共度余生的时候,这位老人声音出奇的洪亮,倒是有半分年轻时潇洒的风范。

“愿意——”

激动的样子真是让人替他那脆弱的心脏捏一把冷汗。

一位文学家曾这样挖苦自己笔下的人物:

有些人的外貌,仔细打量都是一种残忍。

两人相拥在一起,倒像是浑然一体;LED屏幕闪烁着两人的合照,最后还添了一句“劳燕分飞今俱在不叫红豆生南国”。

沈承庭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何反应,毕竟在他看来这副对联未免有些轻佻冒犯;新娘的儿子抱着自己尚在襁褓之中的同母异父弟弟、一脸无措。

自己当时到底是因为什么答应来参加这种无聊的事情?

“别看啦——”眼前忽然一黑,“猜猜我是谁?”

除了陈施为,这里没有太认识他的人,那么这个捂住自己双眼的大胆刁徒是谁就很显然了。

“怎么,”被捂住眼的人将脑电波调到同频,“外面不好玩吗,你也来陪我坐牢?”

对方没说话,只是拉着他偷偷溜出场地,躲回车里;原本逼仄的车内空间一下变换成颇为广袤的草坪,但夜色已深,星星在天上闪着寒光,一眨一眨,不远处的流水隐没着暗色的波纹。

这是另一个人的视野,但眼前的这一切又带有奇特的熟悉感,让沈承庭的身心都立即放松下来。

“好啦,心情好点了么?”陈施为微微欠下身子,伸出只手,“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请你和我一起在这里走走?”

“乐意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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