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兰舟瞥了阿清一眼。
阿清讪讪地放下手,背在身后。
“我们现在去百家园?”秦泛看着外面的天色,一片漆黑,又握紧了楚兰舟的手。
“嗯。”楚兰舟点头。
现在百家园里的阴气全部消失,对秦泛也不会再有影响。
至于禁魂阵,不足为虑。
两人驱车到百家园门外,园门紧闭。
楚兰舟看了一眼门口的摄像头,拉着秦泛走到另一边,道:
“抓紧我。”
“噢噢。”秦泛和楚兰舟十指相扣,另一只手也包住两人紧握的手。
楚兰舟垂眸浅笑。
随即两人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直接出现在禁魂阵外。
秦泛看着四周的景象,瞪直了眼。
她们就这么‘嗖’的一下就进来了?
怎么进来的?
科学依据呢?
“这叫缩地成寸。”楚兰舟笑着解释。
“缩地成寸?”秦泛尾音上扬,语气中带着疑问,似懂非懂。
“可以理解为把我们脚下的地看成是一张可以缩小的地图,想要去另外一个地方,直接把地图缩到无限小,就能直接瞬移过去。”楚兰舟道。
“哦~”秦泛张着嘴,下巴上扬,一副了然的模样:
“竟然真的是字面上的意思。”
“那我......”秦泛眼巴巴地望着楚兰舟,好学的心又被勾起了。
“可以学。”楚兰舟莞尔。
“那我要不要拜师?”秦泛眼底闪过一抹喜色,又想起之前楚兰舟教她的东西,后面她或许还会学更多,就这么无偿教她?
“姐姐喜欢师徒恋吗?”楚兰舟突然道。
“啊?”秦泛虽不明所以,仍连连摇头,态度坚定:
“那不行,肯定不行。”
“我也不喜欢。”楚兰舟扬唇,“那就不用拜师。”
秦泛挠了挠头,拧着眉,不明白师徒恋和她拜师有什么联系。
不等她多想,手心突然一空,楚兰舟松开了她的手。
秦泛蜷了蜷手,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却见楚兰舟低头像是在看什么。
秦泛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是普通的草坪,夜色下,依稀能看清是绿色。
楚兰舟余光中看到秦泛的认真,手指在空中画了几笔,抬掌一挥。
“这...这就是禁魂阵?”秦泛看到了阿清说的那道金光,金光中带着些红,忙抬头望向楚兰舟,眼中透着惊喜。
“嗯,这道金光散了,阵便被破了。”楚兰舟指着地下的金光,又道:
“姐姐先往后退一步。”
秦泛立马向后退了两步。
楚兰舟双手抬起,摆成握笛模样,手中慢慢出现一支玉笛,指尖轻动,笛音悠扬。
秦泛耳朵动了动,心跟着笛音也慢慢静下来。
一曲结束,楚兰舟收笛,望着前方。
秦泛咽了咽口水,总觉得四周更安静了。
楚兰舟以笛为笔,以夜色为布,在布上画符,符光泛金,飘入虚空。
禁魂阵的金光渐弱,渐渐与夜色相融。
阿清立马冲了进去。
楚兰舟收起玉笛,拉着秦泛的手,也向里面走去。
没走几步,前面出现几只小鬼,眼睛泛红,目光呆滞,向她们直接飘过来。
楚兰舟拦在秦泛的面前,抬手挥去。
一道金光打在几只小鬼身上,小鬼却只是微微一顿,又立刻向她们飘来。
“她们已经完全失去意识,再无法入轮回。”楚兰舟道。
普通的小鬼见到她只会躲得远远的,这几只却连止步符也无用。
“那她们怎么办?”秦泛心里虽然依旧有些害怕,但想到她们自此可能就会消失,仍有些于心不忍。
楚兰舟没说话。
留下她们也只是祸患。
“楚姐姐,你们快过来。”阿清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秦泛隐约看到一团红光。
楚兰舟把几只小鬼也带了过去,路上陆陆续续又遇到几只,越来越多。
“怎...怎么这么多啊。”秦泛看着看着便麻木了,也没最初那么害怕,只是看着密密麻麻的红眼,心里仍是有点发怵。
“怎么办?”阿清眉间发紧。
这一片至少数千,便是把她们送去地府,也不易。
何况这些小鬼,早已无法再入地府。
最简单的办法自然是用之前的禁魂阵,将她们的魂力全部化成怨气,直至消散。
但这至少需要百年。
况且怨气若散出去,对人的伤害只会更大,届时全民积怨,社会动荡。
“用镇魂阵。”楚兰舟道。
“是。”阿清眼前一亮,她怎么没想到。
用镇魂阵困住她们,再用渡魂术慢慢度化,可把危害降到最小。
但这次阿清却想错了。
“姐姐先在一边等我。”楚兰舟在秦泛的四周画了一个圈。
“好。”秦泛知道自己此时也帮不上什么忙,乖乖地站着不动。
楚兰舟和阿清站在两端,一个扬笛,一个挥扇。
秦泛只能看到一道一道的金光落在小鬼的四周,小鬼碰到金光便立刻往后退。
很快,镇魂阵成。
一群小鬼围在阵外,再无法踏出半步。
随后楚兰舟再次扬笛,一道刺耳的笛音响起。
小鬼们纷纷捂住耳朵,眼中流出血,红眸慢慢消失,变得空洞,身体也愈发透明。
阿清看清后,立刻跑到秦泛的旁边,和她一同站在圈内。
笛音果然消失了。
楚兰舟竟是要直接把这些小鬼送走。
这是阿清第一次见楚兰舟不渡鬼,而是杀鬼。
楚兰舟一身白衣,立在金光之外,闭目扬笛,淡然却狠厉。
金光之内无数小鬼,或抱头在地上打滚,或互相以头相撞。
鬼声嘶鸣,刺耳冲天。
秦泛皱着眉,捂着心口处,闷闷的难受。
秦泛紧盯着金光里的小鬼,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变得越来越透明,消失不见。
楚兰舟收起笛子,走到秦泛的身边,轻声道:
“我们回去吧,明天再去那处山谷。”
夜色下,秦泛也能看得出楚兰舟的脸色比往常要苍白上几分,担忧地握紧她的手,道:
“感觉怎么样?”
“没事,回去睡一觉就好。”楚兰舟摇了摇头,可刚说完,就晕了过去,倒在秦泛的怀里
“楚教授!”秦泛心里一慌,抱起楚兰舟就往外跑。
“秦泛?”察觉到异常的园长,刚从宿舍里出来,便看到秦泛怀里抱着一个人,从她的面前匆匆而过。
秦泛仿若未闻,直接越过园长。
阿清跟在后面,抬手在园长的眉心点了一下。
园长顿了顿,看了看四周,随后又转身向宿舍走去。
“阿清,楚教授是怎么了?”上了车,秦泛油门直接踩到底,心下止不住地慌乱。
“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见楚姐姐晕过去。”阿清拧眉,在她眼里楚兰舟术法高强,无所不能。
“或许是太累了。”阿清想了想,又道:
“杀鬼比渡鬼更耗法术,以一当十,这里小鬼众多,我原以为楚姐姐只是用镇魂阵把她们困住,却没想到是直接斩杀。”
尤其楚兰舟用的是笛音。
笛音只能渡魂,若是用来杀鬼,对奏笛人的伤害极大。
但却会极大程度地减轻小鬼的痛苦。
这些小鬼本就无辜,若是早点遇到楚兰舟,早已入了轮回,又怎会被人利用,被困了这么多年。
秦泛抿紧了唇,时不时看一眼副驾上的楚兰舟。
楚兰舟面容平静,像是真的睡着了一样。
等到她再次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楚兰舟睁开眼,看着头顶熟悉的灯,手指微动,却被攥得更紧。
“楚教授,你醒啦!”秦泛睡得浅,刚感受到手心的动静,立马睁开了眼,站起身望了过去。
“姐姐一夜未睡?”楚兰舟坐起身,眉间微蹙。
秦泛的脸色本就比常人白一点,稍一熬夜,眼底便是一片青色。
“睡了,只是睡得比较浅。”秦泛倒了一杯茶递给楚兰舟。
“昨晚没吓着吧?”楚兰舟喝了一口水,把杯子递给秦泛。
“有点儿。”秦泛实话实说。
“我只是累了,现在已经休息好了。”楚兰舟掀开被子下床。
秦泛跟在她的身后,见她举止如常,稍稍放下心,笑着道:
“多亏昨天你给我录了指纹,否则连门也进不来,还是楚教授有先见之明。”
“姐姐这是恭维我呢?”楚兰舟走到餐厅坐下,舒服地眯着眼,看着秦泛忙碌。
秦泛从厨房端了两碗粥过来,忙解释:
“我说的明明是实话,我又不会缩地成寸。即便会,也不像教授一样可以穿墙入房,只能开门进来。如果没家里的钥匙,就只能在门外等着了。”
秦泛说到最后,可怜兮兮的。
“好了好了,是我有先见之明。”楚兰舟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应下。
“嘿嘿。”秦泛夹了一个煎蛋到楚兰舟的碗里,道:
“尝尝我煎的蛋,之前一直想做给楚教授吃,现在才有机会。”
“看着便觉得很香。”煎蛋双面金黄,色泽诱人,楚兰舟夹起煎蛋,放入口中咬了一口,眼睛一亮。
“怎么样,怎么样?”秦泛一直盯着楚兰舟的反应,小心地问道。
“外皮脆而不焦,蛋黄嫩滑,有淡淡的甜味,很好吃。”楚兰舟将口中的咽完,又咬了一口。
是真的喜欢。
“那就好!”秦泛舒开了眉眼,也夹了一个煎蛋到碗里,三两口便吃完了。
“姐姐什么时候做的?”楚兰舟记得她刚醒过来秦泛跟在她的身后。
“刚刚楚教授换衣服的时候做的。”秦泛边嚼边道。
做其他菜她的手艺虽然不行,但是煎蛋却最熟练,也算是她最拿手的菜了。
“真想每天都能吃到。”楚兰舟喝了一口粥,惆怅道。
“那我以后天天都给楚教授做。”秦泛脱口而出。
“真的?”楚兰舟扬身道,随即又摇了摇头:
“泛清书院和一品兰亭太远,太奔波了。”
“没事,我之前蹲守凶手的时候,距离比这远多了。”秦泛摇了摇头,解释道。
楚兰舟被秦泛的话一噎,叹了口气,旋即笑道:
“快吃吧,吃完我们去蹲凶手。”
“啊?”秦泛刚张开嘴,嘴里被塞了一个小馒头。
秦泛眨了眨眼,仿佛在说‘什么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