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他说他叫艾利欧。”

安托万：“怎么会，阿黑叫阿黑黑呀。”

刃：“看来你的歌——”

安托万：“好了艾利欧，今天给你开鹿肉罐罐。”

黑猫艾利欧夹在两人中间，左右看看：“……我不喜欢鹿肉，请帮我换成牛肉的，谢谢。”

小孩屁颠屁颠地去找罐头了，留下黑猫和刃两只生物大眼瞪小眼。

“请把我放下……好的，谢谢你。”

黑猫落在长椅上，尾巴盘起一圈，它舔舔爪子，对刃说：“你也请坐，我们随便聊聊。”

被一只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有点奇怪。

刃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看在猫对自己说了“请”的份上，依言坐下。

一人一猫之间沉默了一会儿。

半晌，黑猫突然开口：“你也感觉到了吧。”

“……什么？”

刃不明所以。

猫望了一眼安托万离开的方向，见小孩没有突然出现的迹象，便往刃的方向凑近一些。

它讳莫如深道：“这片土地有古怪。”

刃微微颦眉。

见他面色有异，黑猫顿时振奋起来：“我就知道，你和那些村民、还有这个小孩都不一样。”

它伸出一只爪子搭上刃的大腿，急切道：“你是不是也没有来到这里之前的记忆？”

不等刃回应，黑猫继续说：“我也没有，但我知道这不正常。”

“我的记忆是从教堂后院开始的。小孩找到了我，央着修女要将我留下，神父不同意，说我是个祸害，还试图把我剁碎了丢进猪的喂食槽——”

它突然激动大喊：“就是这个时候，我意识到我不应该是一只猫！我的身上一定担负着更大的使命！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神父对我的迫害！”

刃：“……”

他真蠢，他为什么要听信一只猫的话，特别是这只猫看着似乎还有点臆症。

“我得离开这里。”

黑猫絮絮叨叨地说：“再不离开，我就会死在这里，永远的留在这里。这不是开玩笑，你也应该离开。”

说到这里，黑猫一下子跳进了刃的怀抱，身体直立，前爪搭上男人的胸口。

“我们是天然的同盟，所以我会将我所知的所有情报都与你共享，而你要听从我的命令——我们会有一个行动计划，或者说‘剧本’。”

黑猫一边说，两只爪子一边无意识地来回踩踏，它脸上的表情在焦虑和舒缓中来回变动。

刃感受着胸前一下又一下的力道，开始认真思考要不要把这只傲慢、没有边界感且脑子有坑的猫甩下去。

似乎察觉到了刃的分神，黑猫贴上来，用自己湿漉漉的小鼻子点了点他的下巴：“专心，朋友，接下来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牢牢记在心底。”

“‘剧本’的名字叫‘逃离乌托邦’。主角是安托万，配角则是你和我。”

抓着猫爪，刚准备把对方从自己身上摘下去，听到这句话，刃动作一顿：“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指的是安托万。

黑猫显然听懂了这个指代，它甩甩尾巴，不情不愿道：“因为，一切都因他而起。”

刃一怔。

猫：“如果不是他强留下我，我也不至于在这里待上那么久。这片土地有诅咒，它会束缚在这片土地之上生活的所有生物的灵魂，并且压制我们……现在的我，已经没办法依靠自己的意志离开了。”

刃：“……”

他到底是为什么要认真听这疯猫的话！

“我交给你的第一个任务很简单，你去和那孩子交涉，让他放我离开，然后我会在暗中跟随你们，随时告知你‘剧本’下一步的走向和你所要负责的推进剧情。”

黑猫语速越来越快：“你要赶紧行动，多留在这里一天，我们就距离死亡更近一步。我们的命运不该就此断绝，现在，一切转机的都掌握在了你的手中——”

“艾利欧，吃罐罐啦！”

“咪呜！”

还没等刃反应过来，黑猫便“哧溜”一下从他手中滑了下去。一道黑影如迅雷闪过，眨眼间便去到了安托万的脚边。

随即，刃便听到那里传来了猫咪急切地舔舐肉泥的声音。

吧嗒吧嗒，吸溜吸溜。

刃：“……”

所以，所谓的“束缚诅咒”只是你放不下这里的猫饭吗？！你想要离开的意志这么容易就被一碗猫饭打败了？！！

刃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或许这片土地真的有什么问题吧，不然自己为什么会三次听进这猫的胡言乱语。

歌的效力已经过去，现在刃只能听见猫咪“咪呜咪呜”的叫声。他在原地坐了一会儿，平复好心情后，才起身向着两小只走去。

安托万正蹲在地上撸猫，见他过来，也不站起，只是托着下巴，仰着面孔朝他一笑：“和猫咪说话的感觉是不是很神奇？”

确实神奇，甚至有些神奇得过了头。

刃看了一眼正在大吃特吃的猫，蠕动了一下嘴唇，干巴巴地吐出一句：“这猫，别养了。”

“诶？！”

“咪！”

猫咪一脸感激，小孩满脸诧异。

安托万“倏”地起身：“为什么啊？阿黑黑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刃扯了一下嘴角：“不是，这猫……”

他一言难尽：“可能有狂犬病。”

“……啊？”

安托万看看脚边的黑猫，黑猫则一脸复杂地看着刃。

他的目光在一大一小之间来回扫视一番，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哎，果然是这样吗。”

小孩叹了口气，垮下肩膀：“阿黑黑是有主人的猫吧，我就知道。刚捡到他的时候，他的状态不像是有在外流浪的样子。”

“是我侥幸了。”

安托万蹲下身，遗憾地摸了摸黑猫弓起的背脊：“我想着，阿黑黑或许是被刚刚遗弃的呢？又或者是他只是很擅长照顾自己……如果他是没有主人的猫，那我就可以养他了。”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随即昂起头：“但是刃你不可以污蔑阿黑黑的清白，哪怕歌的效果过了，他也是听得懂的。”

说这话的同时，小孩还软软地瞪了刃一眼，但这一眼在刃看来更多的是在虚张声势，又或者说，是在兜住他快要淌出眼眶的泪水。

刃忽然就有些于心不忍。

他劝安托万不要再养这只猫，只是觉得这猫疯言疯语，万一之后又开启无障碍对话模式，会说出一些影响小孩心灵健康的话。

但——

“它没有主人。”

刃缓缓开口：“如果你不和他对话……养着也没什么。”

说罢，他看了一眼脚边的黑猫。

黑猫僵在原地，糊满肉泥的嘴巴微张，一双玻璃球似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事不过三。

刃轻松地想到，这次他总算没被猫的思路带偏了。

刃：我竟被猫耍了三次

猫：你等着（吸溜吸溜）之后有你（吧嗒吧嗒）好果子吃（咪呜咪呜）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