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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梦回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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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所料不差,等她赶到温杋身边时,她已经站不稳了,本想责备一二,可见她那般倔强的样子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如今服了药,温杋感觉身体没有之前那般疼痛了,可全身疲软无力,好像完全被放干了精血。

灵枢轻轻为她擦汗,圆圆的脸上小柳眉揪在一起,想说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打湿热水的巾帕搭在温杋额头上让她有片刻放松,她握住灵枢的手:“别忙了,歇一歇吧。”

灵枢将要换的帕子置于水盆中,用手背挨上温杋的额头,发现已经没有冰冷才稍稍有些放心:“这是怎么了,听闻你去见了陛下,陈凌他们不是去接你了吗?怎么只剩你一个人,又怎么搞成这副样子?阿杋,到底出了何事?”

听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倒是叫温杋将先前不好的情绪都消散了,安慰道:“没事的,这几日日头不好才又复发,过两天就好了。”

灵枢见她问牛答马,重要的问题绝口不谈,更是气恼,她从小就这样,什么都喜欢藏在心里,无论你怎么逼问谁也不说,偏偏你对她毫无办法。

本欲再多说几句,可温杋实在是撑不住了眼皮沉重的睁不开,在沉睡与清醒间恍惚说了句:“灵枢,我有些累,让我睡一会儿吧。”

说完就不管不顾的睡去了,灵枢心中虽有万般疑惑可见温杋实在累了也不强求,替她抱来锦被披上,又点燃一炉安神香才轻缓的退了出去。

平常宫人用的碧玉兽面纹香薰炉,寥寥青烟徐徐上升,透过边窗穿来的光线将其照射出烟形。

安神香对温杋作用不大,但聊胜于无。终于不是被疼痛折磨的半梦半醒,沉沉进入梦乡。

又是那种沉溺于深水中的窒息感,无力挣扎好像有各种力自四面八方而来无情的压榨这副瘦弱的身躯。

在那种不知名的窒息中温杋不知道熬了多久,就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一切的束缚缓慢散去,然后身体变轻,一点光亮从水面上折射进来,从微光到慢慢变亮。

温杋睁开眼,嫩黄色的床帐,轻纱覆盖,她已经许多年没有用过这么明亮的颜色了。

转眼就看见一个七八岁的男童,落肩短发随意扎成个小丸子,用青色头巾扎紧。

额头和鬓角的小碎发被汗珠打湿贴在尚且稚嫩的脸庞上,呲牙笑的正灿烂。

温杋愣住了,听见那人爽朗的笑声:“阿莹,你是小懒虫吗?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哥哥我啊都练了几套拳法了。”

说着还比划了几下,他虽年幼,身量也小,可就这么随意的几下也可以看出是有武功底子的。

温杋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人,很多年,已经有很多年她没有再见过这张脸了。

这是她同父同母的兄长,萧家嫡子萧云阳。

还没等她作何反应,又听见一道温婉的声音传来:“阳儿,莫闹你妹妹,她前些天风寒才好。”

有人从廊下经过,径直进入小巧却精致的闺房。

那女子一身绯红色高腰襦裙,外袍雪白如云,其上娟秀着一只展翅欲飞的丹顶鹤,浓密的青丝简单绾起,既不使服饰太过艳丽,又不失典雅温婉之气。

木淳苓已孕育一子一女,依旧像个未出阁的姑娘一般,她本就出自江南,是典型的南方女子样貌,娇俏中带有清雅,有羞花之貌又不会因为过于美丽而伤人。

在温杋印象中关于她的母亲从来不是什么美貌冠绝天下,当年木淳苓靠着江南才女之名名扬四海,最擅书法绘画,一幅《江南河图》得先皇后亲口夸赞,也是因此与父亲相识。

木淳苓来到床边坐下,纤细的手指穿过她的发梢为刚刚睡醒的女儿理着凌乱的秀发。

见女儿怔怔的看着她,以为是女儿还没有睡醒,微笑的看着女儿,眼中全是疼爱:“莹儿可睡足了,饿不饿,可想吃点东西?”

温杋埋下头缓缓摇了摇,如今她已经明白这恐怕只是一场梦境,这里是她曾经的家,那个在大火中灰飞烟灭早已消失的家。

可温杋不敢说话,她怕自己一开口这场得来不易的梦境就会消散,她眼前这些人,她的母亲和兄长都会消失不见。

这些年温杋时常努力的回想她父母兄长的面貌,可是太久了,无论如何她也记不清了。

能梦中得见故人,或许是上天对她仅有的仁慈了。

“阿莹怎么了,阳儿又欺负你妹妹了。”

又一人从屋外进来,他身量高大,挡住了照射进屋里的光线。

温杋费进力气支起身子也看不清那人的脸,她有些着急,迫不及待的想要看清。

男子穿着劲装,手腕戴有护甲,手里还拿着一柄长剑,在进屋之前把剑交给身边的护卫,擦干净了脸和手才进屋里。

“爹!我到底是不是你和娘亲生的,怎么什么都不问就说我欺负妹妹?”萧云阳十分不满的嘟着嘴,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可惜萧逸压根不搭理他作怪的儿子,甩了个眼色过去,嫌弃极了:“还不去收拾一下,臭兮兮的仔细熏着你妹妹。”

萧云阳彻底发作,扑上来要与他父亲对打,不出所料完全不是对手一招便被制服,张牙舞爪的被卫明提着带下去洗漱。

萧逸无奈摇头,他有一子一女,儿子爱动,女儿像只小兔子,静若处子,动若疯兔,家中整日里热闹的很。

前几日女儿感染风寒很是虚弱了几日,不爱闹也笑的少了,他和淳苓都很是担心。

萧逸单膝跪地,与温杋平视,对待她的态度与刚才对待萧云阳截然不同。

小女童睁着水汪汪的大眼,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又因久病刚愈脸色有些苍白无色,更是楚楚可怜。

萧逸忍不住抬手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头:“阿莹这是怎么了,不认得爹爹了?”

温杋终于看清了,这个俊朗高大的男子,并非一般书生面貌,父亲的脸棱角分明,是一种张扬的姿态。

没错,‘张扬’是最适合她父亲的词。

她的父亲出生京都清贵,祖上家世不显,是完完全全靠读书做官,就连萧逸也是当年的科考状元,本该前途似锦的。

温杋握住萧逸的护甲,男人的臂膀粗壮有力,就算隔着护甲温杋也能感觉到脉络的跳动,是那么的清晰。

即便只是梦境也另她动容。

温杋此生唯一的遗憾便是始终没有见到父亲最后一面,这是她永远不能解开的结。

“父亲……”

她刚刚开口,声音还是她原本的声音。温杋立感不对,果不其然四周的一切都开始小消失,她的父母还是在默默的看着她,嘴角带着宠爱的笑容。

不…不要,她好不容易才见到自己的父母,好不容易才能再从这世间看到她心心念念而不得见的人。

倘若是一场梦,能不能让她再睡的久一些,不论让她付出什么,只要能再多看他们一眼,只需一眼。

温杋伸手拼命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都是一场空罢了,上天总是不能遂人愿。

温杋亲眼看着父母消失不见,她心如刀绞,可她没有办法,什么筹谋,什么算计她都能做,可她没办法让死去的人活过来。

软弱无力的身体又变得沉重,温杋向床榻倒去并没有撞向床榻的痛觉,倒又像是坠入深水中。

温杋抽动唇角,露出苦笑。原来她连这种奢望都不能有,此生注定沉于深渊,无法解脱。

“阳儿,莹儿,可知何谓尚志?”

恍惚间温杋又听见了她父亲的声音,但她睁不开眼,依稀记得好像是某一日父亲教兄长练武时对他们说的话。

父亲说了一大段他们当初尚且不懂的话:“仁义而已矣。杀一无罪,非仁也;非其有而取之,非义也。居恶在?仁是也;路恶在?义是也。居仁由义,大人之事备矣。”

见两个孩子懵懂模样,父亲温和的笑笑,又说:“父亲没有期望你们以后有多大的志向和成就,阳儿爱武以后必要杀人,那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

萧云阳刚练了枪,拿着父亲为他特制的一杆长枪,向前一刺:“若有人敢伤我家人我必要杀他,也要让他尝尝失去亲人之痛”

“可他的家人也是无辜,杀人者人恒杀之,但他的家人并无过错,不该承受那些罪过。”

不该承受这些罪过,父亲,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吗?

张家之罪,止于一人。

父亲,你终究太过良善了些,否则也不会落的如此下场。

可惜,她的父亲不会再给她答案了。

温杋睁开眼,是熟悉的内监栏常备屋舍,这次她彻底清醒过来。

灵枢见她醒来,连忙跑过来,扶住想要起身的温杋坐起靠着软枕。

双眼通红,好像是哭过的。

温杋想开口问她,却嗓子干疼的厉害,如何也说不出话。

灵枢见状又立马为她倒来茶水,喂着温杋喝下去才叫她好受些:“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话音刚落灵枢就扑倒在温杋身上放声大哭起来:“温杋,你吓死我了,你昏迷了整整三日你知道吗?”

居然有三日了,梦境于她而言不过片刻时光,现实却是她已经昏睡了三日。

温杋感到唏嘘,她的胸腔心肺还在因为那场梦而隐隐作痛。这些年她少有梦见灭门之前的家人,每次都是梦见灭门当日的惨状,一度另她不敢入睡。

常言道人死之后也会有留恋凡尘亲人不愿离去,托梦以寄相思。

所以父母此时入梦是也不愿她杀光张家吗?

孟子·尽心章句上·第三十三节

王子垫问曰:“士何事?”孟子曰:“尚志。”曰:“何谓尚志?”

曰:“仁义而已矣。杀一无罪,非仁也;非其有而取之,非义也。居恶在?仁是也;路恶在?义是也。居仁由义,大人之事备矣。”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梦回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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