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珏提心吊胆的担心了两日。
没想到池彧说没事居然就没事了，杜家的人回去时很顺利，没再有什么意外发生。
听丁程诺说，现在他们在小镇上都安顿好了。
杜鹃暂时住在程珊珊家，被程珊珊带着到处见见世面，听说买了不少东西，还去人多的地方溜达，避免她到时候在庭上不敢开口说话。
对于两人毫无顾忌的在外面逛，顾珏也是提着一颗心的。
结果逛下来，杜鹃也毫发无损。
于是顾珏坐不住了。
“我要出院，我要回家！”
他这两日被池彧哄着骗着不知道为嘛的，就配合了好几个项的体检。
嘿，出乎意料的是，体检结果还挺正常的。
就那个前交通动脉小突起重新拍了CT之后也发现没什么大碍。
顾珏心情也好起来，甚至开始想接着赚钱了。
小乔实在是拗不过他，只好给办了出院。
他出院之后朱曦立刻眉开眼笑给他排满了一周的行程。
“这边还有个新客户是协会推荐来的，据说情况比较严重，但当事人对催眠不是太相信的样子，小乔姐的意思是如果接，还得您亲自去让他信服你……”
就是需要一次免费催眠的意思。
一般来说当事人确实情况很严重，基本上无法心理治疗了，协会那边才会这样推荐。
但也正因为情况严重，通常需要许多治疗时间。
就譬如之前的彭悦，再之前还有个姓周的小姐姐，不过那小姐姐心里很强大，三个月的治疗就痊愈，之后几年也没再复发。
顾珏犹豫了一下。
他原本是打算，等程珊珊的事情解决了，就回老家休息一段时间。
玩个小半年什么的，到时候身体没再出现什么不良反应，那么再回工作室也一样。
但如果要接这个新客户，那至少大半年时间他都不能离开这里。
大半年……他的身体状况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又不由得庆幸，被池彧哄着重新检查了身体，看起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看着朱曦期待的目光，顾珏大手一挥：“接了！”
又立马补道：“但接了这个的话，其他心理咨询客户就不要接了，只接需要催眠的。”
总之还是小命要紧。
朱曦的笑容肉眼可见的消失了。
“老大，你知道需要催眠的客户其实并不多吧？”
她手里还捏着十几个心理咨询的案子呢！
需要催眠治疗的最多三个，还包括那个问题大条不见得一定能信服催眠可以治疗的。
哪怕催眠治疗的价格是心理咨询的三倍，但数量上不去啊！
正纠结呢，突然想起什么：“哦对了，你住院的时候彭悦给工作室打了个电话，让你出院了给他回话呢！”
顾珏之前在小巷子里被围的时候手机掉了，转院才补了卡。
之后因为担心自己身体状况，手机也没怎么开机。
闻言才想起去看99+的微信消息，果不其然，看到了彭悦发的私信。
“顾老师，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要给你说。”
顾珏赶紧一个电话回过去。
“彭……”
对方笑得很轻松：“是我，彭悦！”
顾珏暗暗松了一口气：“咳咳，我知道是你。”
彭悦也不揭穿他，笑道：“那么明天下午，你有空吗？”
“还是老地方，你楼下那个咖啡厅？
“好的，明天见。”
挂了电话，顾珏把手里的汗偷摸蹭裤子上。
说起来他不长不短这七年的职业生涯，最头疼的客户就是彭悦…哦不，彭珊珊了。
明明每次治疗结束他确定这人格是真消失了，嘿，特么时隔一段时间人还能再重新出来。
嗯，等忙完了回老家，如果能见到小叔，真的要好好问问人类的大脑到底为什么能这样复杂。
和朱曦拍板了要预约的客户之后，池彧就卡着饭点打电话来了。
“吃饭吗？”
“咱巷口对面新开了家肉酱面，替你尝过了，超好吃的。”
顾珏本想着这些日子和池彧走得有些近了，差不多可以拉开点距离。
但一听到肉酱面，还很好吃，嘴巴就不听指挥的答应了。
“池哥，我请你吧！”
住院那几天都是池彧在照顾自己，不管怎么说都应该请他吃一顿。
池彧倒也没客气，动作利索给顾珏拉开了椅子。
吃完面两人又很默契的顺着长巷溜达。
顾珏突然心有余悸：“那天还好遇到你，不然我得在这巷子里被人打包装走了。”
说着条件反射朝四周看了看。
原以为自己内心足够强大，但冷不丁回顾现场，再看见路人顾珏都有那么一点点的紧张和后怕。
池彧拍了拍他：“放心，那些人我都和程总处理好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意外了。”
次日早晨，顾珏特地腾空了时间，预设了各种见彭悦之后极有可能发生的状况。
结果到下午在咖啡厅见彭悦时，那厮第一句话开口就是：“我还有新的证据。”
顾珏当场就差点暴走了。
“是彭珊珊？她又来了？她告诉你的？”
彭悦笑，声音低沉又好听。
“顾老师，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对自己的催眠术这样没信心的样子，哈哈哈哈哈。”
顾珏气：“不是，你给我好好讲话。”
彭悦捂着嘴继续笑：“哈哈哈好的。”
“哈哈哈哈哈……”
还挺得意的样子。
最后还是池彧看不过去，亲自端着咖啡去送。
彭悦被池彧那突然爆发出来的冷意激着，终于不笑了。
“不好意思顾老师，您不用担心，我已经彻底的，是一个完整的自我了。”
“我的意思是，彭悦是我，彭玲玲也是我。”
顾珏心头一喜：“是……彻底融合？”
彭悦偷摸摸撇了一眼池彧：“嗯，谢谢顾老师，如果没有你……”
顾珏这下是真开心了：“太好了太好了，万万没想到，最难治愈的你，居然是痊愈得最好的一个！”
彭悦瞅着池彧拿着盘子转身离开了，暗暗松了一口气。
“所以我想起了全部的事情，也想起了被我自己藏着的，彭珊珊也没发现的一些东西。”
“以及我，最真实目睹现场的，证人。”
*——*
月末，程氏召集了几个退休股东，说是要讨论股权事宜。
于是在程总的安排下，顾珏邀请了催眠师和心理学协会的副会长，一起等在会议室。
那副会长姓钱，据说没几年要退休了，和顾珏小叔的关系颇好。
此刻他正拿着手里的平板看着监控视频问：“你确定先催眠程秦那老东西？”
不知为啥眸底竟隐隐兴奋。
顾珏眯着眼看他：“钱会长和那老东西，有仇？”
钱会长赶紧摇头：“没没没，但看不惯他很久了，老子就说嘛，每次见到他都有种道貌岸然的违和感，啧啧啧，没想到是个变太蛇皮。”
顾珏：“……”
他也没想到钱会长是这样的人，在这之前，每次接触，都以为他老人家眼里只有钱呢！
几个退休股东进来的时候，众星拱月的将程秦围在最中央。
在程秦旁边的程嘉城倒是没有他那般气定神闲，从进门开始眼珠子就四处乱扫，最后在看见顾珏身旁的池彧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老秦，老秦！”
他用力戳着程秦的胳膊肘：“是虞、虞家那臭小子。”
声音不小，顾珏听了一耳朵，纳闷的看池彧：“什么余家？什么臭小子？我怎么感觉他们像是在说你？”
池彧目光一直盯着程秦，轻声回答：“大概是说我妈，她姓虞，虞美人的虞。”
顾珏不清楚虞家又是做什么的，感觉这句话问了像是白问，干脆就不说话了，转头看向两位老变太。
这一转头，就发现，不管是程秦还是程嘉城，两人都回避着自己的目光。
尤其是程嘉城，恨不能躲在程秦身后。
而程秦这老狐狸，仗着四周都有人，脚步也落后两步，看向程总道：“小程穆，有啥事情赶紧说，我们这群老头子好不容易约在一起，正打算去钓鱼呢！”
“对啊对啊，车都安排好了，等下有什么事情不能视频会议吗？”
“……”
程总顿时头大如斗。
这些人怎么和他想象的不一样呢？
说好了来开会，怎么进来的人一个个看不去会议桌旁边坐下，反而全堵门口？
正想着，其中一个老股东终于注意到坐在桌前的人：“诶？小程穆，你又换助理了？”
嘈杂的声音在这一霎静下来。
但诡异的是，除了这个开口的老股东，其余七个老头儿没一个转头看会议桌的。
程总：“？？？”
这是都特么知道会议室坐着催眠师？
看来一个个老家伙皮燕子都不干净啊！
但时机难寻，这会儿就算是他们有备而来，也不能错失。
程总当机立断，一把拽住程秦的胳膊将他拉上前：“今日主要是想请程老过来看看这股份上市之后各位老股东的分红……”
老家伙们一听分红，不由得纷纷让开脚步。
程秦心头一紧，但他这一把年纪了，根本就挣不脱程穆的手。
眼看就要被拽坐在椅子上，他赶紧将程嘉城也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