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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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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我被临时叫到公司开会,应该是敲定最终拍摄脚本了,这样刚好,我周末就可以无忧无虑的去澳门给我之前写的一部话剧站台了,顺便也可以出去玩一下,我已经太久没出去放风了。现在大厦里的无数盏灯都还亮着呢,以前只觉得城市夜晚的灯光璀璨,后来明白了这美丽和繁华是靠无数勤劳打工人支撑的。我在这个楼里待得最晚的时间是凌晨4点。那天本来是来等于月下班,准备一起去吃饭的,没料到晚餐吃成了宵夜。那是于月第一次当制片人,有点手忙脚乱,拍摄的是一部广告,甲方一直对效果不满意。看着于月一直忙不迭的指导拍摄,和客户沟通,我只好也去帮帮忙。幸好我之前也有写广告文案的经验,那段时间也一直在跟着阿祖学习一些拍摄技巧,所以在那儿也还算有点用。

终于得到甲方的认可后,于月情不自禁的跳起来,兴奋的抱着我手舞足蹈的,活像个得到了心爱的礼物的小女孩,好像之前的疲惫轻易就被一扫而光。和她团队一起吃宵夜时,她还能一直滔滔不绝的回顾着拍摄期间的挫败与成就。其实我最佩服于月的一点就是,她好像永远都不会累,永远都充满着精力,对各种事物都保持着充沛的精力,这也是她不甘于一直做同一种工作的原因吧,从策划、制作到营销、推广,无所不包,像一个不知疲倦的电动小马达那样四处挥洒着自己的无限活力。

而我却不行,我早已累倒在了床上,软绵绵香喷喷的枕头和床褥使我身心都得到了充分的放松。于月在床尾走来走去,来回涂抹着护肤品,嘴里还不停地说着对未来的展望,似乎所有的工作都还可以再进一步。我忍不住说了句,“有你这样的员工,真的是周密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毫不夸张的说,你一个人可以撑起一家传媒公司”。

得到夸赞以后,于月开心的倒在我旁边,说:“你这个人就是说话太夸张了......不过我爱听,哈哈哈哈哈哈。不过这次还真得谢谢你,客户很喜欢你的文案和拍摄风格,要不是你,我们今天可能都下不成班呢”。

“得,咱俩就别在这互相吹捧了,洗洗睡吧”。

于月靠过来抱着我,“我说的是真的,其实我们可以长期合作,你搞创作,我搞制作”

“双押,skr~”,我立刻抢答。

“你考虑考虑呗”

“我不是还要写小说,写剧本,学电影吗,这个偶尔弄弄还行,长期做估计能把我累死”

“时间嘛,挤一挤总会有的,你想呀,平时咱俩都忙,这样工作时还能见到我,不好吗”

“好是好,但是,算命的给我说了,我这辈子不宜太过操劳,身心需要得到充分的休息,才能苟延残喘下去”

“好吧,您是公主命是吧......”,她说着离开我的怀抱,双手在我左右支撑起来,欲对我图谋不轨。

“我就是一朵娇花”,我用尽余力说完这几个字就自动关机了。

我现在坐在会议室里,听各方连绵不绝的汇报,脑海里一直浮现着过去的画面,没办法,谁愿意开会呢,开小差是有效填补这段虚无时间的最好方式。

其实和于月在一起的时间算是相处的比较愉快的,我们很少发生争执,我们都太清楚争吵引起的感情内耗有多么可怕。我们心照不宣的避免谈论生活中不美好的事情,虽然无视这些不美好并不能让不美好消失,也许刻意修剪生活,把它变得和饰品一样精致会失去某种深刻的情感,但是我们都知道一段轻松愉悦的关系也同样是那么的难得,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变故虽迟但到,那天我按计划要跟着剧组飞去另一个城市为新剧做宣传,在机场等待时,于月说她已经到秦皇岛了,因为我周末出差,她便和朋友们一起出去露营。但计划临时有变,行程推迟一天,遂又折返回来,想着和工作人员一起吃完晚饭再回家休息。我和同行之人一起进入餐厅,我跟着人群走过了前台,走过了大厅的一张张桌子,这家店的顾客不算太多,当我想转进包房的时候,看到了那个短发齐肩的女生,一如初见之时一样,那一抹淡红的眼影和浓黑锋利的眉毛,在这人烟稀少的空间里看起来是多么的热烈,坐在她对面的男人被她感染的心醉神迷的。她也看到了我,绽放的笑容瞬间消失,凝结成震惊和惶恐,那男人也感觉不妙回过头看向这边,一张棱角分明到锐利的脸,那回头时所推动的空气,好像有摧毁一切的力量。旁边的人看我没继续走,问我:“怎么了?”。“没有,肚子饿了,我们快进去吧”,我笑了笑,拉着他们往包房走去。

那天晚上我去了梁耀祖家,门一打开,我的眼泪就止不住啪啪的往下掉。“怎么了,怎么了,你出什么事了?”,阿祖一下慌了神。我左右摇了摇头径直走进去,如鲠在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阿祖看我这样也不再多问,坐在我对面默默地看着我泪流成河。终于体内再也没有多余的水分排解出来以后,我说:“今天我遇到于月和一个男的在吃饭”。阿祖正襟危坐的看了看我,不知该说什么,我继续说:“她之前给我说已经到秦皇岛和别人露营去了”。

“那可能是计划临时有变,没来得及给你说,我现在问问她是怎么回事吧”,阿祖拿出慌忙的拿出手机准备拨号。

“别了”,我舒展了双腿,躺在沙发上,“我看到她当时的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再不必多问了”。

“那......”

“我可能要在你这儿借宿一晚,现在让我回到那个环境实在是有点残忍”

“嗯......”

“你这里有没有安眠药呀”

“啊?”

“我只是想今晚能够睡着,靠我自己的力量恐怕是无法完成这个任务,我也不想喝酒,承受不住酒精的摧毁,借酒消愁愁更愁”。

“我现在就去医院给你开药”,阿祖说着准备起身就走。

“我跟你一起去吧”,在车上的时候,我给阿祖说:“想不到我这辈子第一次去急诊,是因为情伤”,这句话把我自己都逗笑了,阿祖按了按我的肩膀,抚慰了一下我。“我突然有点好奇”,我说。

“好奇什么呀”

“你们男生要是失恋,会有什么办法”,我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我想说的是,会有什么办法抵抗,你们也会容易被这种情绪侵袭吗”

“要分人来吧,有一些就喝几顿酒就好了,如果是很舍不得的那种,也会整宿整宿的睡不着”,阿祖看了看我,又“嗯~”了一句,加强了一下刚刚说的话。

“那其实大家都差不多的”,我用手撑着脸,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但是像你这样连夜去买安眠药的应该不多”,他开始拿我打趣。

我打了个哈欠,搓了搓脸,说:“我想不到其他更健康的办法了,总觉得在难过的时候喝酒会把自己拖进一个更无助的情绪漩涡,我上次分手的时候,两个星期没好好睡着,也没有喝酒,也没想到要吃药,就这么干耗着,以至于每次看到窗户外面,夜晚快要降临的时候,就觉得恐怖,就是那种,这夜如楼底一样倒下来的感觉”。阿祖无言的看了看我,继续开车。我继续说:“不过这次有经验了,知道用药了,我想很多事情都需要练习,上次需要两个星期,这次需要两天,下次可能睡一觉就好了”

“我靠,练习失恋,你可真是个狠人”

“没办法,天要下雨,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你没有办法控制别人的行为,没有办法阻挡爱情的消逝,越长大越明白,很多事情都不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就能改变的,大部分时候我们都只能受着,就像一头挨锤的牛一样,奢望也渐渐消失。这不得不说也是个除魅的过程,放弃幻想,认清现实,我想已经做到了第一步,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我只是,只是需要一点点帮助,然后,我就又可以像那些感冒痊愈了的人一样,继续生猛下去”。

“周觉”

“嗯?”

“会都开完了,你还不走呀”,阿祖对着我说。

“走走走,赶紧的,今天我要好好睡一觉,明天去澳门大吃大喝去”,我催促着阿祖往外走。

“真羡慕你,我周末还要出外景呢”,阿祖悻悻的说。

“你周末不是要和女神相会吗,这等待多年的鹊桥相会呀,给我说,是谁这么残忍要把你们拆散”

“是生活,宝贝”,阿祖平静的说。

“哈哈哈哈,你不要学我说话好不好”,我一下被逗乐了。

“哎哟,事实就是这样嘛,而且她回来是要先去一趟上海,所以,这周是确定见不到的了”

“上海?我周末也要去上海呀”,我惊讶的说,阿祖也睁大了眼睛,“你可别指望我去接她哈,我周五晚上到澳门看剧,周六中午飞回上海,要赶着去看艺术展,周日就回来了,行程紧密没办法恭候她大驾”。

“切~”

看着阿祖有点不太想理我,我赶紧找补了一下,“不过我可以给她叫个专车,就当替你接机了”。

“我自己没有手机吗,我自己叫”,阿祖瞥了我一下,自顾自的往前走。

我追了上去,拉着他说,“哎呀,宝贝,不要生气嘛,上海我熟,我给她订个酒店,保证她受到最尊贵的招待好不”,我嘿嘿嘿的赔笑脸。

阿祖软了下来,“三件套吗,她好像不太喜欢住太喧嚣的地方”

“那不正好吗,我给她订以前的法租界那边,浪漫梧桐树下的花园洋房,那里有幽静的街道和精致的小店,包她满意”

“咦~”,阿祖转怒为喜,“那我现在给她说一下,要是她同意,你就帮我订,但她是个不愿麻烦别人的人,我要怎么说她才能答应呢”,阿祖说完看着我,寻求帮助。

“这还不简单,你就说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有些酒店看着高端实际上体验一般,你有个朋友是酒店试睡员,刚好、正好、十分凑巧的要去上海,就顺手给她订了一间房”。

“酒店试睡员”,阿祖拿出手机编辑着我的话,“亏你想得出来”。

我也拿出了手机立即订了两间房,阿祖看看我,“她还没回信呢,要是她拒绝了怎么办”。

“你肯定是要在她回之前就把订单直接截图发给她呀,让她没有拒绝的机会”

“哦~对对对~”阿祖点头如捣蒜,立刻就把截图发了过去。

“叮~”

“她说啥了”,我也好奇得把头怼到他手机屏幕前,她说了声“谢谢”。

我和阿祖像打了胜仗般开怀一笑,挺起身子来以后,刚好、正好、十分凑巧的迎上从大门进来的于月,她还是那么一身干练的职业装。我皮肤的触觉感受器感知到阿祖全身紧绷,我甚至听到了他的心跳,扑通、扑通的。快要正面遭遇时,我俩互相朝对方轻轻的点了点头,就继续交错而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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