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马纳，迪欧夫沃。”

乔羽施展驱除邪灵，他张开双臂，口中念出咒语。神术光辉随之在他身上闪现，然后汇聚到他的眼睛上。

乔羽的视野蒙上了一层金光，房间中的一切都被金色笼罩，他开始重新观察室内的每一件摆设。

这时，身旁的沃尔文向他指出了小伯爵进入房间的路线。

“他是从烟道进来的。”

沃尔文指向房间西侧的墙面，在那墙面上大约两米高的位置有一个洞口，根据沃尔文的说法这个洞口内部是庄园早期的取暖烟道，后来改建新烟道这条通道就一直闲置。

乔羽爬上去看了看，通道深处有一个转角，从转角到出口这里大约三米的距离，就在这段能看到一些爬行留下的灰色痕迹，痕迹很新，尘土的痕迹和小伯爵外衣上的痕迹很接近。

“塔尔学士用神术检查过了吗？”

乔羽询问沃尔文。

沃尔文点头，指出了塔尔学士的检查过程。

从墙壁的烟道开始，塔尔学士取了一些烟灰，接着到西墙的墙角，塔尔学士检查了地毯，然后是书柜、书桌以及东南角的大衣柜，塔尔学士取下了衣柜的把手和抽屉，还有东墙的外窗窗台以及窗台下的大床，塔尔学士把窗台的挂饰和床底都扫了一遍。

最后是北侧墙的大浴缸，塔尔学士命人将浴缸抬起，把地板也做了检查。

乔羽跟着痕迹查了一圈，的确许多家具旁边都有挪动的痕迹。

“老学士他有什么发现吗？”

乔羽问道。

“没有，只是知道威廉最后摸的是澡盆，其他就没了。”

“驱除邪灵看不到什么东西。”

沃尔夫回答，他也是了解神术的，知道塔尔学士调查时用了什么能力。

“好吧，我也看不见什么。”

乔羽同样没有发现，在神术光辉覆盖下，屋里一切正常，没有任何黑影。

调查陷入僵局，乔羽和沃尔文在屋里没有头绪地翻箱倒柜，向着碰碰运气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乔羽首先翻的是书柜，他把柜子里的所有书籍和皮壳筒都摆到大书桌上，一件一件拆开翻看。

最先查看的自然是皮壳筒，这是盛放神术卷轴最常用的容器。

八个皮壳圆筒一字排开，乔羽有一种开盲盒的期待感。

拆开第一个圆筒，乔羽倒出来一张卷轴，羊皮卷的质地发硬边角已经布满了裂痕，圆筒里还有不少新掉落的皮碎渣，乍一看好像巧克力脆片，这应该是沃尔文他们调查时造成的。

乔羽小心展开脆的掉渣的卷轴，在白油灯下查看卷轴的内容。

驱除害虫。

看到标题，乔羽发现这是自己学过的神术。

不过细看了几行，他又发现一些不同。这卷轴记载的并非是杜鲁学派的驱除害虫，而是来自一个乔羽没听说过的学派，他甚至不认识这个单词，只能勉强读出读音，音译过来大概是“特劳蒙特”派。

卷轴上记载的神术姿势和杜鲁学派的几乎一样，咒语方面倒是有些不同。

“特拉，马纳，恩德玛。”

乔羽试着念了一遍，发音和杜鲁派的有相似之处。

接着他拆开第二个皮壳筒，这次是一张灰绿色的卷轴，它的质地比较特殊，不是羊皮，就纸背面的菱形纹路来看倒是有些像蛇皮或者鱼皮，那些纹路在白油灯下反光，看着好像丝绸绣刺绣一般。

这样特殊的材质拉高了乔羽的期待，他觉得高端的神术才会用这么炫酷的纸张吧。

乔羽满怀期待，拆开卷轴阅读起来。

然而读了一半他就懵了，这竟然又是一张驱除害虫。

学派不同，姿势不同，咒语也不同。

这时乔羽已经感觉有些不妙了，他快速拆开剩下的六个卷轴，全部展开在油灯下查看。

结果让他震撼，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八张卷轴记载的神术竟然全都是驱除害虫。

除了最后一张杜鲁学派的卷轴外，其他七章都是来自乔羽没听过的学派。

“塔尔学士查询过，这些都是古学派的卷轴，传承已经中断。”

沃尔文解说了一句，由于传承中断，这些神术对现在的学士来说已经无法使用。不能对神尽职，不能积累信仰，光有姿势和咒语并不能发动神术。

这些卷轴只能作研究或者收藏。

所以邓肯学士一直在研究驱除害虫？

为什么要做这种研究呢？

乔羽这时想到一个问题，沃尔文说这些神术无法使用，那是对一般的学士来说的。普通学士都需要向神灵尽职来积累信仰，继承神术的时候还要老师教导神力运转，要运转和信仰积累配合，才能完成神术传承。

但乔羽不用啊，他只需要得到传承卷轴，再用出神术的姿势和咒语，就可以顺利将神术施展出来。

哪怕他从来没侍奉过那个神灵，也不知道神力的运转方式，他照样可以将神术运用自如。

重新看向桌上的八个卷轴，乔羽怀疑他已经把这八种驱除害虫都学会了。

不过学这么多驱除害虫好像也没啥用吧。

乔羽放下这些，继续找其他线索。

还是在书柜，乔羽在在一本大书里找到了一张不那么华丽但十分有用的神术卷轴，这卷轴被随意的摊开夹在那本大书的中间，完全被当做了书签使用。

看似不受重视，但确实一张非常实用的战斗型神术。

“连珠火球。”

来自当代学派斐贝尔派，据说是学派招牌神术之一，根据使用者的操控，可以一次连续放出三到五颗火球。

这神术的姿势简单，使用者先握拳，然后伸出拇指和食指，姿势就算完成。

“菲尔，马纳，达斯。”

乔羽背下咒语。

回顾学过的战斗神术，乔羽发现它们的姿势基本都仅限于双手或者小臂，相比其他日常神术，姿势活动幅度都比较小。

也不知是一开始就这样，还是姿势复杂的战斗神术都在摆姿势的过程中失传了。

“乔学士，有什么发现吗。”

注意到乔羽的心不在焉，沃尔文提醒乔羽，他们是来找线索的。小伯爵还在等着他们回去救援呢！

“咳咳。”

乔羽第一次见到沃尔文急躁的样子，对方是真的担心威廉的病情。

其实乔羽也想帮忙的，但是他确实没什么有价值的发现。

他已经差不多把屋里都翻了一圈，这里就是一个普通学士的房间，其中的各种书册和工作记录都是一些很日常很普通的内容。能称得上有些奇怪的地方，就只有墙角的大澡盆和这几个古学派的驱除害虫卷轴了。

听了乔羽的结论，沃尔文当然也同意。

不过乔羽最后的话好像激发了沃尔文的思路。

“奇怪的地方只有这两处吗……”

沃尔文若有所思。

然后乔羽就看见对方把桌上的那一堆神术卷轴抱了起来，接着全都丢到了墙角的大澡盆里。

咚咚咚几声闷响，卷轴落入澡盆。

十几秒过去，无事发生。

乔羽明白了沃尔文的思路，如果只有这两样东西比较特殊，那不妨把它们俩联系起来。

乔羽也顺着这个思路去思考。

作为一个学士，邓肯学士为什么要收集这么多驱除害虫呢，如果是研究，那为什么没有研究记录或者工作笔记。

所以是使用？

但他这里有什么虫子吗？

刚才翻书柜和床脚的时候，乔羽可是一只虫子都没见到啊。

等等。

一只虫子都没见到？

乔羽发现了问题，这间房间为什么没有虫子？

邓肯学士离开很久了，这房间一直闲置着，杂物多，又阴暗潮湿，应该有很多虫子才对啊。

就连乔羽现在的房间，只要一个下午不打扫，天花板或者桌角就会出现小蜘蛛结网。

而邓肯学士的房间里，不仅没有蜘蛛网，就在乔羽翻箱倒柜的时候，那些书页和纸张之间甚至连一只潮虫都没有。

没有活虫，也没有虫子尸体。

乔羽立刻去翻书，重新确认。

书册干干净净，真的一只都没有。

这些比头皮屑大不了多少的小潮虫，哪怕仆人刻意清洁也是不可能把他们清理干净的，这里怎么可能如此干净。

乔羽把自己的发现说给沃尔文，后者认真回忆他们第一次进入房间的情况，当时他和肯利挪动家具时，的确不论怎样的角落，他们都没有见到虫子的踪迹，墙角和床角就连个蜘蛛网都没有。

没人住，且没有虫。

沃尔文突然警惕起来，他的手下意识握紧剑柄，就好像房间中有某种看不见的危险正在向他们逼近。

乔羽同样有不好的预感。

他建议两人先撤出去，去找老学士和伯爵夫人报告一下，然而沃尔文却坚持要乔羽施展一次驱除害虫。

对方认为这是一个机会，这个房间的问题一定就出在这个神术上。

“那咱们往门口站一点。”

乔羽把沃尔文拉到门口，两个人一起面朝房间内部，然后乔羽摆开姿势，念出杜鲁派的驱除害虫的咒语。

“阿拉，马纳，恩德拉！”

神术光辉在乔羽手中闪烁他将右手对准房间，像扇扇子一样把手中的神术丢了出去。

微光脱手，化作一阵旋风，吹进了房间。

“呼——呼——”

旋风呼啸，扫动房间各个角落。

当旋风吹到北侧墙角，一些滋滋的声响从地板传了出来。

准确地说，是从大浴盆和地板的缝隙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底下燃烧，一阵黑烟升腾起来。

当黑烟将浴盆覆盖，灯光下原本柔和阴影开始变得厚重，边缘逐渐锐利，很快那阴影就像一块雨布将澡盆整个覆盖，并且膨胀起来。

庄园的澡盆是没有排水孔的，但是乔羽却清晰的听到了一阵风声从浴缸底部吹起来，然后那覆盖浴缸的黑影乘着风飘起，一瞬间立起，就像某种有生命的野兽，黑影猛然向乔羽和沃尔文扑了过来。

乔羽手中没有武器，他第一反应就把门口的烛台抓起，像长矛一样捅了过去，烛台上的油灯灯光明亮，造出了黑影的真实面目，那看是似雨布的身躯竟然是一大堆细小的虫子，他们彼此缠绕不断涌动，像是白蚁。

乔羽挺起烛台，将火光戳进虫子之中，火光熄灭，眨眼间就被黑色虫子覆盖。

乔羽果断丢下烛台，扭头就跑。

沃尔文此时刚刚抽出长剑，正准备和黑虫一绝生死，然而看到乔羽转身，他也清醒过来，转身就跟乔羽一起跑。

不得不说，乔学士是个讲义气的，虽然跑在前面，但也没忘了往后丢几个火球掩护沃尔文。

“菲尔，马纳，达斯！”

乔羽右手摆出手枪状，对着黑影一阵biubiubiu。

四颗连珠火球从他指尖飞出，由鸡蛋大小快速膨胀成篮球大小，砸向黑影虫群。

火球和黑虫接触，效果比烛台好了不少，燃烧的神术火光烧穿了虫群，留下了好几个火焰窟窿，烧焦的黑虫尸体散落一地，如同下雨。

乔羽一看这么有效果，干脆又丢了几个火球。

然而这一次黑虫学聪明了，它们的身躯在空中扭动了一下，像一张纸片一样横了过来。

它们和乔羽的视线平行，变成了一条细线。

紧接着有从细线变成了一个点，消失不见。

连珠火球完全落空，全都打在了走廊的天花板上，木头碎屑掉落一地。

“没了？”

沃尔文看见这一幕，暂时停下了脚步。

可他话音刚落，走廊就出现了一条细线，细线展开成一个平面，黑虫群又出现了。

要阻挡这些东西，火球估计不行，恐怕需要火墙。

可是哪有火墙呢。

乔羽再次逃跑。

这时，门口的肯利也发现了情况，跑来到走廊协助乔羽和沃尔文。

“快，斗篷还有灯油！”

乔羽看到肯利的衣服，立刻想到了对策。

肯利不太明白情况，但是沃尔文明白了乔羽的意思，他一把扯下肯利的斗篷，向着走廊的黑虫丢了过去。

与此同时，乔羽抢过烛台的油灯，三盏油灯全都丢出。

“菲尔，马纳，达斯！”

火球打碎油灯，白色灯油泼洒出一个巨大火圈，和斗篷一起覆盖到了黑虫的平面上，白色火苗随着灯油迅速扩散，黑虫群试着折叠扭曲，反而被斗篷整个包住，让灯油烧成一团。

虫群在白色的火焰包裹下不断收缩，最终缩成了一小团黑色的焦黑物体。

空气中留下一些烤牛肉的气息。

收拾残局。

乔羽几人从外面的走廊又拿了一盏油灯，三人一起凑上前查看。

斗篷已经和黑虫尸体烧成了一团黑，乔羽用烛台敲了一下，那焦黑的一团马上碎成渣渣。

不过在渣渣之中，有一块浅棕色的卷筒露了出来。

竟然是一张羊皮卷，乔羽将那羊皮卷的外壳全部敲掉，用外袍捏着羊皮卷的边缘将它翻了过来，羊皮卷的正面绘制着一张地图。

和乔羽在项目村发现的地图不太一样，这张地图绘制了海洋和海岛的形状，还在大陆和岛屿之间描绘了一条航海路线。

想到邓肯学士出海失踪，乔羽觉得对方房间找到这种东西完全合理。

乔羽最终把地图交给了沃尔文，并且在对方的强烈要求下，乔羽又对着海图进行了一次驱除邪灵和一次驱除害虫，确定没有问题，海图才被收好。

装好了地图，乔羽和沃尔文离开了三楼。

走在路上乔羽在思考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现在手上有一些战斗神术了，连珠火球，魔法神剑，以及驱除邪灵和驱除害虫，这些神术都有相当的攻击力，而且在刚才的战斗中也经过了实践的检验。

他的攻击力是不错了，但是防御力呢？

他只有一个用于伤后恢复的神术治疗伤口，恢复能力仅限于外伤，其他诸如毒素或者什么精神方面的损伤，他并没有机会尝试。

这样的手段肯定是不够的。

乔羽当然不像受伤后再治疗，最理想的方式还是不要受伤。

他是不是应该搞一些防御性的神术了。

起码再面对这种诡异的虫子，他要能保护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