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姐姐。”

圆圆甜甜地冲莫离深笑。

莫离深在看到那笑容的一瞬间垂下了眼，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戒指。

她不喜欢小孩子看着她笑。

一顿饭，秋酽吃得胆战心惊，一边担心圆圆会说出什么惹莫离深生气的话，一边还要时刻关注莫离深的情绪。

饭后有阿姨过来收拾碗筷，秋酽就更没有什么事，她坐在沙发上无所适从。

好在莫离深在忙工作，没时间理她们。

秋酽就带着圆圆绕着这个大房子散步，路过一楼的窗户时，她总能看到莫离深抬头看过来的眼神。

“妈妈，我们以后真的会住在这里吗？”

圆圆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好奇，她从来没住过这么大的房子。

“目前看是这样的，记得妈妈告诉过你吗，到别人家做客要懂礼貌，不要乱动别人的东西，不可以任性。”秋酽蹲下来叮嘱她。

“嗯，我知道的妈妈。”圆圆拍了拍胸脯，“我可是上过幼儿园小班的人。”

秋酽苦笑了一下，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夜深了，秋酽带着圆圆回她二楼的房间。

她先带着圆圆洗漱，然后将她抱在床上，包在柔软的被子里。

“妈妈，你今晚和我一起睡吗，这个床好大，我有点害怕。”圆圆牵着秋酽的手指，撒娇道。

秋酽帮她掖了掖被子，柔声哄她：“宝贝，今天晚上我不能陪你，妈妈朋友心情不好，妈妈去陪一陪那个姐姐。”

“如果妈妈不去的话那个姐姐会哭吗？”圆圆睁着眼睛，好奇地问。

秋酽突然回想起莫离深昨晚眼睑处的泪光，点了点头。

“那你快去妈妈。”圆圆皱着眉头小力推着秋酽。

“嗯？”秋酽疑惑

“那个姐姐好漂亮，她哭了就不漂亮了，妈妈不能让她哭。”

秋酽牵了牵唇角，挤出一点笑容。

她看到床头有夜灯，她按亮最低档，摸了摸圆圆的脸颊，退出了房间。

从楼梯向下看，客厅内已经没有了莫离深的身影。

秋酽调整一下呼吸，上了三楼。

卧室的房门虚掩着，里面洒出一条光线。

秋酽慢慢推开，果真看到了莫离深。

她穿着灰色丝绸睡衣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放了一个笔记本电脑，手指灵活地敲击着键盘。

她的发尾还有些潮湿，几缕聚在一起，偶尔掉下来一颗水珠。

她用余光看到了秋酽，头也没抬，冷淡道：“去洗澡。”

秋酽看了眼浴室的门，有些纠结。

她的行李都在租的房子那里，现在连一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内裤是新的，睡衣穿我的。”莫离深皱了下眉，似是不满秋酽慢吞吞的举动。

秋酽点了点头，抱起衣服走进浴室，在关上门的前一刻，莫离深的声音传过来。

“我让你关门了吗？”语气带着质询。

秋酽扶着门的手一抖，看向莫离深。

只见莫离深抬眼看向自己，眉头轻皱，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颤抖地开口：“莫总，我……我洗澡。”

她想再确认一遍。

“开门洗。”莫离深的视线又不在她身上了，脸上反射着电脑光亮，拒人千里之外。

秋酽滚了滚喉咙，慢慢将衣物放在一边，手捏着衣服下端，犹豫片刻后褪下。

当她脱掉最后一件蔽体的衣物时，抬头正好对上莫离深平淡打量的视线。

秋酽瞬间低下通红欲滴的脸，双手捂着重要部位。

“手拿开。”莫离深脸上出现了烦躁的表情。

秋酽知道她正处在生气的边缘，不敢再忤逆她，慢慢挪开双手。

她打开花洒，热水浇灌下来，水温不高，却烫得她身体滚热。

莫离深抱臂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根烟，就像看市场上的廉价白菜一样，眼底没有任何情绪。

秋酽更觉得难堪，好像以前莫离深对自己的好又或是那一丢丢的喜欢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是厌烦嫌恶，甚至于毫无波澜。

她快速地洗头，用沐浴乳。

用最快速度冲完了澡，在她终于能举起手拿起睡衣的时候，一个吹风机突然递在了自己手里。

“先吹头发。”莫离深站在她身边，看着两人面前的镜子。

秋酽的上半身体完全暴露在镜子中，一览无遗，头发上滴下来的水珠冰得她有些寒颤。

她局促地接过吹风机，扭捏地半抬起手臂，费力吹着发顶。

突然，莫离深从后面伸出手来。

秋酽浑身一颤，瑟缩了下身子，险些站不住。

莫离深抵住她的腰，绕回手捏住她的下颌，逼着她抬头。

“把眼睛睁开。”

莫离深手上力气加重。

秋酽被迫睁开眼，看着自己在莫离深的手掌中任意变换形状，又羞又难堪。

秋酽眼尾发红，手中的吹风机险些掉在地上。

这个姿势让她没办法正常吹头发。

莫离深冷哼一声，放下手，离开浴室带上了门。

秋酽抿着唇，她很想把旁边的衣服穿上，但她怕莫离深会生气，只好如此继续吹头发。

好在现在门终于关上了，让她有残喘的一丝空间。

头发已经完全干了，秋酽没办法继续拖延时间，只好关掉吹风机做了个深呼吸拉开门。

显然，莫离深对她没有穿上衣服表露出细微的满意。

“吹风机放在哪里？”秋酽垂着头，拿着吹风机惴惴地问。

“拿过来给我。”莫离深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看向不着寸缕的秋酽。

秋酽慢慢走过来，抬起手要将吹风机递过去。

不料手腕被莫离深抓住，猛然一带，自己坐在了她的腿上。

莫离深将吹风机随便往旁边一放，一手扶着电脑，另一只手掐着秋酽的后颈，逼着她看向电脑屏幕。

“你是不是很喜欢我的电脑，来，我让你一次性看个够。”莫离深咬着牙根，看向秋酽的侧面，语气凶狠呼吸越发沉重。

她的电脑屏幕上是她之前在地下室拿鸡鸭练刃时的照片，她手指摸在触控板上慢慢翻动。

想要细刃完全在自己掌握之内，需要常年累月的练习，每天离开地下室前她都会拍个照片，对比一下自己的进步。

当然，图片有些血｜星。

秋酽瞳孔内被反射出一片深红。

她全身都在抗拒，摇着头向后躲。

奈何莫离深的力气太大，她没办法挣脱，只好闭上了眼睛。

“把眼睛睁开。”莫离深一声怒斥。

秋酽吓得发抖，呼吸间慢慢带着啜泣。

“你知道上一个背叛我的人是什么下场吗？”莫离深在她耳边轻轻吐气，扑在秋酽的耳廓上。

“他死了。”莫离深眼睛猩红，加重语气。

秋酽生理性地颤抖抑制不住，抽泣声越来越大。

莫离深做了个深呼吸，咬了咬牙，终是将电脑合上，发出砰的一声。

她把电脑移开，掰过秋酽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跨坐在自己身上。

她扯过搭在沙发靠背上的浴巾，披在了身前人的后背上，将人揽进怀中。

秋酽仍旧在哭，抽吸声不断，她不敢靠在莫离深的肩膀上，只能费力绷起身子，紧紧抓着肩膀上的浴巾。

莫离深轻轻叹了口气，扶着她的后脑将人按在自己肩膀上，不断摩挲着她的后背。

她将耳廓贴在秋酽的鬓角上，挣扎地闭上了眼。

待怀中人的呼吸渐渐放轻，莫离深看向窗外朦胧的月光，嗓音发紧，轻声问出：“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

这是她给了秋酽不知道第几次机会。

等了许久，怀中也没有声音，倒是呼吸声变得均匀绵长。

莫离深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将人抱起来，放在床上。

她起身拿过衣物，轻柔地给秋酽换上，视线掠过两处时看到了明显发红的指印。

莫离深动作顿了一下，眉头轻皱，接着给她系好扣子，塞进了被子里。

她回到沙发上心情烦闷，烟瘾上来让她喉咙发痒。

她本能地抽出一根烟衔在唇边，在马上点燃火机时看了眼床上躺着的秋酽，烦闷地扔掉了烟。

她理了理干得差不多的长发，起身绕到床的另一侧，掀开被子的一角躺了进去。

不知道那人是做梦了还是感受到旁边人的体温，莫离深刚躺好，怀中就挤进了一只小猫咪。

小猫咪眉头轻皱，手攥着空拳搭在莫离深的心口上，蜷着膝盖试图把自己缩成一团。

睡得并不安稳。

莫离深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牢牢握着，借着月色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那孩子看样子也有四五岁了，说明她十几岁就做了母亲吗？

看来上次她家人手术、说的就是这个女孩儿。

拉扯孩子又治病，她应该没少受苦。

如果没有遇到自己她又会是什么样？

想着想着，莫离深的眼皮渐渐发沉，两人的呼吸慢慢同步。

此刻的莫离深似乎忘了孩子的由来，忘了秋酽拷贝文件背叛自己，忘了去探究她与莫礼承究竟是什么关系。

她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儿一路走来很不容易。

现在的莫离深还不知道自己对秋酽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她愚钝的神经意识不到这样的感情。

但以后的她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慢慢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