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礼晗叹了口气,用勺子轻轻舀着醒酒汤,举在碗上方,等它自然晾干。
用嘴吹有点太暧昧了,莫礼晗还是想保持点儿分寸。
等了几秒钟,莫礼晗觉得差不多了,伸手将勺送到白桦嘴边。
白桦张嘴含住,烫得眼泪差点出来,委屈巴巴地咽了下去,嗓音发软:“烫。”
“烫还往下咽,不知道吐出来吗?”莫礼晗一边数落她一边给她拿纸。
白桦眼睛半张着,脑子醉醺醺的,反应异常迟钝。
莫礼晗把纸往她嘴里一塞:“擦嘴。”
“吐了多可惜啊,这可是你做的呢。”白桦小脸儿红扑扑的,呲着牙冲她笑。
莫礼晗不和她对视,又舀了一勺醒酒汤,递到她嘴边。
白桦又要张嘴喝下,莫礼晗轻轻一躲,没让她喝到。
“自己吹一吹再喝。”莫礼晗语气有些凶。
白桦吹了两下之后,嘴唇立马瘪了下来:“你就给我吹吹怎么了?”
“我不给你吹,要喝就自己吹。”莫礼晗举着勺子等着她。
白桦见莫礼晗态度强硬,顿时乖巧得像个小兔子似的,自己老实吹着汤,然后等着莫礼晗喂自己。
很快,汤见了底,剩了一口勺子舀不上来,莫礼晗就打算不要了。
她刚要把碗拿走,白桦这时倒是知道伸手了,手掌扶着碗的同时也把莫礼晗的手包住了。
她端着碗将剩下的一点汤喝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你这不是能自己喝吗,那刚才还要我喂。”莫礼晗语气虽然又凶又强硬,但眼神却软了下来。
“我头疼。”白桦擦了擦嘴,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莫礼晗放下碗,举起右手,用掌心试着白桦额头上的温度。
“不发……”
话音未落,白桦的头开始往这边倒,莫礼晗试着挡了一下,但没挡住。
白桦的额头抵在莫礼晗的肩膀上,双手很快搭在她的侧腰。
只是攥着空拳轻搭,几乎没和她的腰接触上,倒是保留着分寸感。
不算拥抱的拥抱。
莫礼晗僵了一下,她想推开白桦,可听见她在自己耳边难受的呼吸声,又于心不忍。
读书的时候她倒是也收到过女孩子的情书,但那时她对女孩子之间的感情没什么概念,到了该恋爱的年纪恰巧遇到了林羽安,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一切也都顺利成章了。
你要问她爱过林羽安吗,她不知道。
她的生活都是都是一步赶着一步走过来的,她的身份她的家庭始终是她的束缚。
莫离深没回国之前,莫礼承也不太会谈生意,很多客户都是莫礼晗软硬兼施拉拢过来的,商场上的那些资本斗争,她都经历过。
莫家的压力、替莫离深的担心、林羽安的暴力……看似安富尊荣的背后是让人窒息的压抑。
所以当一个青春又满心赤诚的女孩子小心翼翼地抱住她,莫礼晗怎么会不心软。
不是喜欢,只是慰藉。
她一直在和白桦保持着距离,但她也不是神仙,白桦对她的种种好她怎么可能忽视,她的细致和小心她都看在眼里,她没办法一次又一次地去浇灭女孩儿的满腔热火。
更何况,她的喜欢也在深深治愈着莫礼晗。
她虽和莫离深最为亲近,但有些话有些事也是万万不可让她知道的。所以她埋在心里的秘密,窥见一斑的人只有白桦。
耳边的呼吸渐渐均匀,白桦好像睡着了。
莫礼晗垂了下眼睑,轻轻吐出一口气,手慢慢覆在白桦的背上,试着让自己放松几秒。
不掺杂任何感情和欲望的拥抱,起码在莫礼晗这里是如此。
……
莫离深到家后给秋酽发了条消息,秋酽没回。
应该是在拍夜戏。
莫离深只能先放下手机,去浴室冲澡。
吹好头发出来时,恰好看见手机屏幕亮着,是秋酽发来的视频通话。
她捞过手机马上按下接听。
“在干嘛呀深深?”
“打了几遍?”
莫离深吹头发前还看了眼手机,出来时候就看到视频了,她怕秋酽打了好几遍惹她担心。
“第一遍呀。”秋酽回到房间,把手机立在桌上,一边视频一边卸妆。
“嗯。”莫离深坐在小沙发上点了点头。
“今天不是带圆圆去酒会了吗,玩得怎么样?”
这是圆圆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秋酽这个做妈妈的,肯定是一边兴奋又一边担心。
“圆圆应该挺开心的。”莫离深冲着镜头笑了下。
“脸上起痘了。”莫离深笑容淡去,皱了下眉头,看着秋酽有些泛红的皮肤。
“是呀,到了这边换了水土,妆重而且带的时间还长,起痘痘就正常了。”秋酽往脸上抹着卸妆油,等待乳化,“没关系,这种痘不会影响拍摄的,毕竟妆很厚,能完全盖住。”
“我关心的不是拍摄。”莫离深皱着眉歪头看她。
秋酽见她这幅样子觉得可爱极了:“好啦,逗你玩呢,知道莫总关心的是我。”
一边说脸上一边洋溢着幸福的笑。
莫离深跟着她勾了勾唇。
秋酽发现了莫离深情绪的细微不对劲,她把脸上的卸妆油擦掉,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的莫离深,问:“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莫离深从沙发上起身,靠在床头,黑色长发从肩头铺洒下来,清冷禁欲又极致迷人。
“有一点吧。”莫离深没看屏幕,低头看着梳妆台旁的椅子。
“和我说说好吗?”隔着手机,秋酽的语气更加小心,生怕莫离深突然又变成闷葫芦,什么都不肯和她说。
“秋庄顺。”莫离深抬眼看向她,仔细观察着秋酽的表情,“你认识这个人吗?”
果然,秋酽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你别担心,也先别乱想,我就是确认一下。”莫离深安慰她。
秋酽点了点头:“他是我生物学上的父亲。”
语气有些平淡。
“圆圆的后颈上有一颗痣你知道吗?”
“知道。”
“他今天看见圆圆脖子后面的痣了,走过来问我和圆圆什么关系。”莫离深一边讲述今晚的话,同时也在给自己捋思路。
“我猜到他应该是那个男人,我跟他说圆圆是莫家的孩子。”莫离深抬头看了眼秋酽,她不知道这样说合不合适。毕竟她在哪里的风评都不是很好,不知道这样会不会给孩子带来什么影响。
“你介意我这样说吗?”莫离深问得小心。
秋酽倒是觉得理所当然,她和莫离深在一起,圆圆是莫离深的孩子她很乐意呀。
“怎么会,你能说圆圆是莫家的,我很开心。”秋酽笑得甜美。
莫离深这才松了口气。
“就靠这个你就猜到他了?”秋酽接着问。
“我之前见过他。”莫离深说。
“见过?”秋酽直起身,十分惊讶。
“上次圆圆开学,我们一起去商场,当时我在给圆圆挑玩具,一个男孩摔倒了,哭得很凶,过来哄的人就是秋庄顺。当时他看到圆圆,也来问过我是不是孩子母亲。”莫离深回忆道。
她记性本就好,有关秋酽的事更是深刻。所以她今天才问秋庄顺他儿子的事情。
“哦?难怪他不要圆圆,原来是想生个儿子啊。”秋酽轻蔑地笑了下。
“你对他是什么态度?”莫离深问。
秋酽的态度决定莫离深的态度。
“没什么态度吧,只要他不过来找事影响圆圆,就是个陌生人。”秋酽语气平静。
“需要我做什么吗?”莫离深见不得秋酽难过。
秋酽霍然抬眼,眼神聚焦到有着莫离深的屏幕上顿时换了个表情:“你都把戒指给我了,不可以再做那些事了。”秋酽担心莫离深重操旧业,去割人家耳朵。
“好。”莫离深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点了点头。
“我们不想那些不开心的人了。”秋酽脸上再次挂上笑意,“给我汇报一下你今天一天的伙食。”
“吃的酒店。”
“什么菜呀?”秋酽追问。
“山药炒肉片。”莫离深脱口而出。
秋酽眯了眯眼:“莫总,这道菜不是昨天吃的吗?”
莫离深转了下眼珠,给自己找补:“比较好吃,所以今天又吃了一次。”
她今天一天没怎么吃饭,早上六点就开了个视频会议,中午又去咖啡厅谈了个合作,晚上还来酒会。
一方面是忙,另一方面秋酽不在她也确实没什么胃口。
她也是奇怪,自己无论记数字还是人都不错,唯独食物她好像一点也记不住,甚至连谎都说不明白。
“莫离深。”秋酽嗔她。
“在。”莫离深宠溺地看着手机中的秋酽。
“你今天是不是喝了酒?”秋酽皱着眉头带着愠气问。
“一点。”莫离深底气不是很足。
和莫礼晗还有白桦比起来她的确只喝了一点。
“你去给自己煮点馄饨,上次我包好放在冰箱下面第二个格里了。”
“我明天再吃吧。”莫离深一点也不饿,现在也不太愿意下楼折腾。
“莫离深!”秋酽撅着嘴,凶巴巴地看着她。
“好,好。”莫离深拗不过她,只好乖乖下楼。
她一边烧着锅中的汤,一边和秋酽说话:“你是不是还没洗澡。”
“我不急。”秋酽要看着她吃下去才放心,空腹喝酒太伤胃了,必须吃点东西。
“明天不是要起早?”莫离深记得秋酽说明天有早戏。
“你先去洗,等你洗完我也煮好了,到时候你再看着我也行。”莫离深知道秋酽势必是要亲眼看着自己吃下去的,索性接受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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