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小偷，别让他跑了.”

“站住，把东西还回来.”

幽暗小巷子里，青年正抱着一团东西奔跑，身后有一群人鱼紧追不舍。

怀中的东西散发出诡谲的蓝光，青年低着头，并未向后看，却刻意和人鱼维持相同的距离。

在一次又一次的东绕西绕后，他灵活地钻进一个矮小的洞中，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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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闹的酒馆里，晏辞坐在吧台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皖英聊天。

人鱼的美酒是由小鱼腌制而成，咸香味浓厚，幻化成人鱼的皖英没忍住，喝了不少。

晏辞来酒馆是因为这里鱼多，不仅方便躲藏，还方便套话。

他有些好奇系统口中的“未来”是什么东西，直觉告诉他，这很重要。

皖英把自己裹在厚厚的毛毯下，防止被人鱼发现身份，只留下一只手去拿酒杯.

好在酒馆里鱼龙混杂，比她更怪的大有鱼在，就比如斜后方那位脑袋上插满刀子的兄台，脑袋还在不停地往下滴血，它却毫不在意，只顾着喝酒。

但晏辞作为一个人类出现在酒馆里，对于人鱼来说才是最怪的。

一条紫尾巴的漂亮人鱼好奇地和他搭话，从晏辞来这里的原因聊到是否有婚配。

“……”晏辞一时语塞，但为了知道一些事还是回答了。

“目前没有。”

“是吗？那小帅哥考虑一下我呗！”

聊了一会，漂亮人鱼似乎是醉了，上身靠着晏辞的肩膀讲话，不时抛个媚眼，那股浓烈的鱼腥味混合着海水的气息直冲晏辞鼻尖，他有些想吐。

思索片刻，他不动声色地转了个话题：“我来的时候听到了一个警报，警报中的‘未来'是什么？”

听到这话，漂亮人鱼突然一拍桌子，在五彩的灯光下撩了一把酒红的秀发，美得惊心动魄。

它拉起晏辞就开始讲人鱼的历史，从500年前讲到现在。

故事的大致是500年前的人鱼还是人类，一起生活在一个科技不算发达的城市。

那时的城市还很安全，很少会有地震一类的天灾。

但是有一天，末日降临，山崩地裂，海啸频发，无数人类因此丧命。

人类存亡之际，他/她们信仰的“神明”出现了。

祂建造了一个更适合幸存者生活的水下城市，并将“未来”送给了最后的人类。

“未来”是神明存在的痕迹，也是人鱼的新生。

对于人鱼来说，“未来”不仅是希望，更是复活.

说得兴起时，漂亮人鱼举起酒杯高喊：“revive，revive, revive!"

revive—复活.

晏辞没说话，低头时皖英正在小声吐嘈:“不能说中文吗？现在人鱼也流行说外国语高级？”

“……”

出酒馆后，晏辞和其他几人撞上，但奇怪的是她们都用戒备的眼神盯着晏辞，特别是晏云，一直怒目圆视他，奈何身高限制比较大，她只能看到晏辞突起的喉结。

想了想，她主动站上台阶，和晏辞平视.

但没崩住，下一秒又笑了出来，

“看吧，我就说那个狗东西不是我哥。”

晏辞扫视一圈，队里的两个男人都不在。四个女人身上都多多少少有些伤，尤其是晏云，她手上捏着把小刀，手心正在往下滴血。

晏辞抬手将晏云脸上的碎发挽到耳后，询问众人发生了什么。

程梦第一时间扶住了有些晕血的晏云，沉默片刻后开口。

“你走后我们就离开了宫殿，本来打算在靠近城市边缘的地方躲藏，结果中途小吕突然失踪，我们便返回去找他。路上碰到了一个和你长相一样的人，怀里抱着一个水晶球，上来就攻击我们。”

“那个人强得有些过分，还是彭秃引开了他，他们朝中间那个高楼去了。"

晏辞露出意外的神色，“辛苦了。”他说完，便有些急切地朝高楼走去。

临走时留下了一个急救箱，将晏云拜托给她们照顾。

交纵复杂的小巷子里，两个人正在一前一后的狂奔。

为首的少年骂了句脏话，怀中的东西险些掉落。

他咬咬牙，两个急转弯后就消失不见。

追赶他的男人丝毫不慌，甚至停了下来，轻轻弹去衣服上的灰尘，提前少年一步出现在死胡同的出口。

少年一脸错愕:“你是谁？为什么一直追着我？”

男人戏谑一笑，那对紫红色的眼睛如同恶魔降世。

“你刚刚割伤了他的妹妹，他会伤心的，好可惜，你本来可以痛快点死的。”

犹如情人的低语，少年瞳孔放大，倒映着男人的模样，嗜血的恶魔张开了翅膀，下一刻，鲜艳的红溅满了四周，男人却毫发无损，甚至衣袖上都干干净净，仿佛人不是他杀的。

无人的胡同里，男人变了一副模样，他捏着下巴想了想，又在身上划了几道伤痕。

刀尖很锋利，男人却好似没有反应，只有在想起晏辞时，脸上才会冒出些许笑容.

天色越来越阴，习习凉风吹来，他缓缓向外走去，怀里的东西发出耀眼的白光，复又重归黑暗。

小吕是住在晏云隔壁的男生，染着一头棕毛，笑起来有两颗明显的小虎牙。

但现在他躺在满是泥泞的地上，尸首早已腐烂，不时有蛆在他身上乱钻。

在场的人无一幸免，都被恶心的说不出话.

晏辞将一块白布罩到他身上，静立良久，低头致歉。

“抱歉，我没能遵守承诺.”

同以前一样，晏辞瞌上眼，一把火点燃了白布，熊熊烈火将小吕的尸骨烧成灰烬，顺着地面事先洒好的汽油，烧向远方。

无边的热蔓延开来，这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劫难，对于喜水的人鱼来说，碰到便是死期。

火的温度高的惊人，晏辞收起火种，带着众人朝中心高楼奔去。

身后惨叫声无数，不时有人鱼试图用水浇灭这滔天的大火。

晏云回头看了一眼。

“没用的。”她在心里叹道，但并不同情那些人鱼。

如果没有看到那一幕，她或许还会心软，劝一下她哥，但现在，她只想杀了那些人鱼。

——————

不知是为什么，晏辞似乎永远无法靠近那座高楼。

就在他想放弃时，心底却冒出了一个念头：“旁边的小巷子可以通往高楼。”

那股念头太强了，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小巷子走。

黑暗很快侵蚀了他，等晏辞清醒过来，登时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这是一个大型的屠宰场，鲜血在地面上汇聚，时不时有蝇虫围绕。

内脏和骨头堆在一起，晏辞走过去时，脚下踩到了一个硬物和一块黑色的手表，从品相来看价格不菲。

再往前，是一件卫衣，尽管已经被血色染得一塌糊涂，晏辞还是立马认了出来，这件衣服和手表都来自半路失踪的小吕。

腥臭味萦绕在鼻尖，心脏猛地跳动，不安的气息弥漫开来。

没走多远，晏辞便看到了小吕的尸体。

小吕的内脏已经被掏空，黑色的血沾了各处，身上满是嘶咬的痕迹。

一瞬间，晏辞胃里一阵酸涩涌上喉间，回忆与现实交织，逐渐融合，扭曲.

温热的掌心捂住他的眼，将他从回忆中抽出。

“晏哥，你怎么了？”是彭秃。

晏辞回神，轻声道：“谢谢。”

彭秃移开手，闻言有些憨厚地挠挠头，却在下一秒“撕”了一声。

“哥！”

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晏辞回头望去，一只人鱼正向他扑来.

“？”

事情发展太快，晏辞来不及反应，幸而被彭秃以及时拉到后面。

人鱼扑了空，还未起来，一把利箭刺穿了它的心脏.

绿色的液体顺着伤口四处逃散，逐渐涌向小吕的尸体，死去的人在晏辞面前复生，变化。

人类的双腿并在一起，有了鱼尾的雏形，

一切的谜团在这一刻连了起来，晏辞慢了半拍，又一只利箭穿过空气，目标是小吕的太阳穴。

“哥，你离远点，这玩意有毒。”

晏云向晏辞挥了挥手，将弓箭收了起来。

她小心地避开绿色血液，踏到她哥身边。看清地上的尸体，她怔了一下，扭过头去，说了声：“抱歉。”

另外三个女人也匆匆赶到，她们跟在晏云身后，和晏辞打了声招呼，都站在原地不说话.

彭秃当着背景板，似有感应，朝身后看了一眼。

“你来晚了。”他无声地挑衅，看到皖英后立马换回平常的神色。

刺鼻的汽油中和了血腥味，皖英拉开厚重的毛毯，身后还跟了一条人鱼。

人鱼是绿发，正是皖英之前所说的小甲。

小甲向众人弯了下腰，他手上正拿着两个汽油桶.

“刚刚在路上碰到了小甲，那些人鱼正在找我，是小甲将我藏了起来，还帮我在沿路浇了汽油。”

皖英还想说什么，观察到众人的神色，最终合上了嘴，视线落在地上。

他们失去了一个同伴，甚至无数个同胞。

尽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真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还是不免悲伤。

晏辞用一把火烧了这里，祭奠了在场无数惨死的亡魂.

“上次见到这种场景，还是在教室里看南京大屠杀的纪录片。”晏云在寂静中开口:“我们，还真是任人宰割啊！”

“那些玩意不算人。”

晏辞拍拍晏云的脑袋，以表安慰。

【警告，拯救者晏辞恶意破坏新手副本，触发惩罚关卡——人鱼公主的私人画展。】

【惩罚时间:30分钟】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人鱼公主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