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中年大叔治了治谢顶一般的操场上长出几缕青草，仓桥唯又一次被自己的同学过肩摔放倒在地上。

“呸呸呸呸。”

跑进嘴巴的沙子被吐掉。

“呃，抱歉，唯，力度没控制好。”

夏油杰伸出手。

少女一边抓住对方的手站起来，一边开始阴暗地碎碎念:“杰同学...下次训练我一定会先把场地里的土都扫干净...”

细菌！

可能还有肉眼看不见的寄生虫！

“你这家伙真的想当特级吗？我们两个人你一个都打不过。”

五条悟在一旁凉凉的说道。

“毕竟才训练了一个多月吧，感觉唯的攻击速度已经进步了很多了。”

出拳的瞬间虽然仍旧能够被夏油杰用肉眼捕捉到，但不是之前那种像小孩过家家的速度。

“那是被你们两个笨蛋逼出来的。”

据硝子统计，因为两个人的各种『失手』『用力过头』『抱歉』少女已经吃草，吃土，吃了16次。

躲慢了吃土，躲不开就吃拳头。

“还不是因为要控制力量，和你这家伙打架都打不畅快。”

如果说他和夏油杰的战斗是大开大合地砸年糕，那么和仓桥唯的战斗就是蹑手蹑脚地捏寿司。

一不小心寿司就要被砸扁。

“继续。”

五条悟直接衔接夏油杰刚才的对练。

“诶，现在吗？”

“马上就是交流赛了，你还想躺多久？”

“...好...好吧。”

少女脸上写满了『再见啦～硝子，今天的我马上就要去世。』的视死如归。

深吸一口气。

新的战斗一触即发。

“还记得我对你说的那两点吧？”

五条·自封·体术训练大师·悟伸出两根指头，检查仓桥唯的学习情况。

“当然记得！”

第一。

『出招要瞄准对方的要害。』

第二。

『先发制人！』

*

只一瞬。

利刃已到眼前。

“我教给你这家伙的东西你用来对付我？？！”

少年侧身闪躲。

铁器扎进墙壁，“噌”的一声，比切豆腐还快。

在一般的战斗中，拥有武器的人会占据非常大的优势，最突出的优势就是攻击范围的扩大，而没有武器的人将会受制于自己攻击范围的局限。

因此五条悟受到攻击，第一反应是去抓仓桥唯的手腕，之后削弱对方的行动能力，卸落对方手里的刀。

这个思考的间隙只有0.2秒。

月下的黑影鬼魅随行，少女微低着头，眼神仍旧死气沉沉。

冰冷的视线只在他的右手巡梭一瞬。

【不对。】

时间的夹缝里，五条悟快速思考。战斗的直觉正在告诉他，对方似乎是故意让他接近。

接近再接触，目的是为了什么？

一个答案在脑海里浮现——

『静止术式。』

没错。

仓桥唯的静止术式。

发动条件是通过肢体接触产生的咒力标记，经咒力标记过的对象少女能够令其处于完全静止状态。

以他现在对仓桥唯现在的咒力强度的感知，对方的静止术式极有可能会生效。

因此0.02秒的最后，少年改而使用无下限。

“————”

黑色的咒力被无限阻挡在外，黑发少女拔出刀刃后撤两步。

『序曲。』

两人拉开距离。

“......”

晚风微冷，夜晚寂静。

“话说差别也太大了吧。”

五条悟眯着眼睛，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

速度，反应，策略。

这家伙被催眠后敏锐地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还是说平时训练根本就没有对他和杰使出全力？

“——————”

第二刀再次袭来，对方降低重心极速接近。

“嗡————”

五条悟摘下墨镜，用墨镜将刀刃架起，巧妙地偏离至墙面。

“喔，质量还不错。”

不过用墨镜这种东西弹开第二击是不可能了。

夺刀。

广域的攻击范围，想要在局势上占据绝对优势就要剥夺掉对方的武器。

五条悟抬起腿，意图踢飞仓桥唯手里的利器。

不料少女突然将刀刃向上丢起，天上的刀银光一闪，地上的人卸掉了这记飞踢的力度。

主动舍弃武器？

下一秒，拳头以一种刁钻的角度从下方攻来，证明了丢刀只是她的障眼法。

一黑一灰的眼睛锁定他，完全看破了他夺刀的想法。

用无限挡住这拳就无法去接空中的刀，去接空中的刀就无法抵挡这能够打下咒力标记的一拳。

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布下一张如此棘手的陷阱。

【这种时候倒是变得挺厉害了。】

五条悟知道，这场战斗的胜负关键在于两点。

第一，他绝对不能被仓桥唯接触到。

第二，他要接触仓桥唯使其丧失行动能力。

完全自相矛盾的获胜法则。

因此过去无往不利的近身战中，现在束手束脚的反而是他。

“啧。”

无限再次展开，天上落下的武器又回到少女手中。

夺刀失败。

五条悟啧啧啧地咂嘴:“你这家伙。”

“醒了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事情变得这么棘手，都是她的错！

到时候他要让这只兔子绕着操场跑50圈，边跑边举着『五条大人，我是笨蛋。』的牌子给他道歉。

“一年份的布丁。”

弯腰躲开第三刀。

“两年份的蛋糕。”

把别人家的花盆踢过去，躲开第四刀。

“三年份的冰激凌。”

后退躲过第五刀。

五条悟给自己被催眠的队友一笔一笔记账。

华尔兹圆舞曲。

转身，侧步，旋转，后退。

黑发少女仍旧穷追不舍。

“......”

总觉得...

这家伙，好像逐渐摸透了他的行动模式？

【这样可不行啊。】

两人再往前就是街道，虽然已过午夜，被路上熬夜漫游的普通人看见了，肯定会被夜蛾老师骂的。

于是五条悟轻轻一跃，跳上墙壁。

“......”

“......”

仓桥唯拿着刀，停在原地仰望他。

面无表情。

俯视着对方，他吐了吐舌头:“上不来吧。”

就像游戏里的bug，卡在Boss无法自由活动的地形。

战斗方面的经验，这家伙和他还差的远呢。

『间歇。』

少年从容不迫地蹲在墙壁上，又略感麻烦地思考另一个问题。

他是上来了。

但他要怎么把这家伙打晕。

还是说先去把那只施术的大老鼠揪出来？暴揍那个家伙一顿让他把催眠取消掉。

问题是这一路上没有发现任何术师的咒力残秽。

“————————”

黑发少女把刀转了个方向。

嘛，除了他眼前的这个家伙。

“......”

向后迈了一只脚。

“......”

身体微微前倾，抬起刀身。

“?”

五条悟开始不淡定了。

因为这个动作很眼熟。

相当眼熟。

上次和仓桥唯做任务时，他袱除大蟾蜍用的就是这一招。

“————————————”

武器像投飞镖一样飞来，破空的风声响起，五条悟侧头躲开攻击。

“喂！！”

蹲在墙上的少年跳脚又炸毛。

教给她的技能又反过来用来对付他了。

“？”

仍旧游刃有余地瞥了脑后一眼。

这刀被她静止在空中。

【估计是为了把武器回收掉吧。】

想到这里，五条悟准备伸手夺走这把定在天上的武器。

“话说，你这是在乱丢垃——”

“啪——”

『变奏』。

利刃划过耳畔。

一缕银白色的发丝在空中飘散，迎着月光，耀眼而明亮。

少年眼中的笑意渐渐收敛。

“......”

“空间移动？”

五条悟捏着下巴思考。

不对。

刚才那把刀确实是倒着回到了这家伙手中。

一瞬。

在仓桥唯打出响指的那一瞬削断了他的一缕发丝。

哪怕用自己的战斗直觉避开了，五条悟还是有些意外。

“......”

静止。

倒退。

移动。

“原来如此，是时空吗？”

少年的语气暗含期待，露出玩味的笑意。

『Special Theory of Relativity.』

狭义相对论。

阿尔伯特·爱因斯坦于1905年提出物理学基本定理。

区别于牛顿的绝对时空观，爱因斯坦认为，所谓『时间』是人类的错觉。

一把刀丢向空气，时间是这把刀从丢起的第一秒到空气中最后一秒的运动过程，是观测者对物体之间相对运动诞生的主体感观。

时空和空间根本密不可分。

五条悟之前就觉得奇怪。『静止』这种效果的术式为什么能够让标记对象完全免受攻击，理论上来说被暂停的应该只有时间。但被仓桥唯静止的物体均处于『无法破坏』的绝对静止状态。

答案就是，被控制的不光只有时间，还有空间。

施加攻击，受伤，变形，都会改变对象微小组织的位置，改变其在空间中的坐标和状态。

『究极大奖』。

将时间回溯，将空间倒退，如火如荼的舞会突发转折。

【居然被这家伙的术式攻击到了。】

喂。

不妙吧。

超级不妙吧。

这情况究极不妙吧？

五条悟却异常兴奋。

兴奋到眼神开始发热发烫，兴奋到血液开始沸腾燃烧。

难以抑制。

“再来一次。”

蓝色的眼睛与异色的眼睛凛然对视。

“来啊。”

嚣张的笑容，绝对的自信，强大的自我，白发少年偏头，挑衅的招了招手。

将现实抛之脑后，将立场尽数忘却，将常理全然颠覆，将生死置之度外。

深邃的夜晚此刻只属于他们两人。

来吧，来吧。

逆转时空的辛德瑞拉。

来尽情地，

疯狂地，

热烈地。

享受这场致命危险的『舞蹈』。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74.逆转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