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江挽言猜的完全没错。

谢云桥确实不知道祝知停的信息素紊乱症，但他知道祝知停和顾雪州的极高的信息素匹配度——不然那份协议实在签的很没有必要，完全没理由啊！

——妥妥的强制爱剧本啊！

谢云桥：我也是会八卦的啊！

更何况他的梦境其实是一本书的形式——并不是沈霁云告诉他的间断性场景更迭。

他索性将错就错，只把重要的节点剧情写了下来交给了特别行动处——他谢云桥也不是吃素的好吧！

本着只陈述事实的原则，谢云桥只把书中很确定的大剧情写了上去，比如说协议，但没有写上他应该看不见但他的确知道的协议内容。

而且他真的很质疑那本书——那本书甚至没有心理描写，只是在从顾雪州的视角平铺直叙，更像是不相干的第三者来撰写的。

还是文笔不太好的那种。

只记录事情，所以篇幅也极短，很多事情没有说清楚。

比如说协议的原因，就是因为高信息素匹配度吗？顾雪州可能缺钱，但祝知停呢？

谢云桥和祝知停合作过好几个项目，他并非是以钱来要写别人这种人，除非……他也很需要。

那也不至于让与感情强相关的标记沾上交易的痕迹啊。

难不成他这个beta真的不理解那些AO的世界？

不过他也不深究，毕竟书中也有很多事情是假的……说不定他这些担心都根本不会发生呢。

而且他掌握的信息也并不全面。

江挽言确实头疼，也确实想到了高信息素匹配度。但作为祝知停信息素紊乱症的知情者，他觉得这应该不是强制爱剧本。

但是很难不想。

他甚至思绪飘忽，恍然见竟觉得这和十几年前的狗血AO恋很相似，先协议再误解最后挽回完美大结局……不能再继续想了！

“还不一定是真的呢。”江挽言头疼，如果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了就很难完全不管。偏偏这两个人都和他有关联。

“我一直在担心是不是有可能是因为我，”谢云桥叹了口气，“改变一个点就会带来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可能会更好，也可能会更坏，我尽可能使得自己改变的很少了，但是……”但是真让他看到顾雪州原本的结局他是真的不忍心。

他不知道是一回事，知道又是另外一回事。但他只是在力所能及之处做了一些最微不足道的事情。

“他确实变得更好了，有基金会和特别行动处在，他的母亲没有出事，他也没有缺钱，能够好好地进行治疗。”江挽言觉得谢云桥有些心软，但他并不讨厌这样的善良，相反，他还很欣赏。

虽然他不是谢云桥这样的人，遇到同样的事可能也不会和谢云桥有着同样的做法，但他依然赞同他。

江挽言设身处地带入了一下，作为一个现实主义者，他估计都不会太在意那个梦境，哪怕他很清晰，也不会因为梦境影响自己要做的事情。这么一想，其实就算真的有预言也对他没什么影响，他会毫不在意地继续照原定的计划走下去，哪怕最后依然是既定的结果。

谢云桥不同，他会考虑关注一下那是谁，甚至给予一些帮助。

从前网上有个帖子，帖主讲述他在梦里梦到了一个清晰的手机号，要不要打过去？对于这个问题，江挽言估计都不会认为这是个问题，他醒来会该干嘛干嘛，但若是谢云桥，他可能真的会发条信息过去询问一下。

江挽言是不在乎，但谢云桥会在乎。

江挽言一点也不讨厌这样，甚至他还会觉得他的心罕见地软一下——原来心软真的是有感觉的。

如果这时候有个像他一样不在乎的人在那个人旁边就更好了，善良的人反倒是容易受到伤害，尽管谢云桥怎么都不像会受到伤害的样子，但是江挽言还是希望更保险、再保险一点。

毕竟人间失去谢云桥一定是一件损失。

“但是他也失去了腺体。”谢云桥说，“车祸的结果也改变了。”

“可这不一定是坏事。现在切除腺体的手术很广泛，对生活并没有什么影响……”

虽然他刚刚切除了腺体，情况不稳定，但是他想治疗一下祝知停的病估计也是可行的，毕竟他体内还流淌着信息素……只是不能采取祝知停标记的方法了，顾雪州对祝知停进行临时标记也能可以嘛！

只是不知道他们两个要怎么认识。

祝知停的信息素紊乱症缺的是酶，他只需要产生那种酶体内就能正常运转，输液是一种途径，临时标记也是一种途径，都是为了实现目的而已。

谢云桥还不知道祝知停的信息素紊乱症，出于信息保密原则，他也不会和谢云桥提起。

“总的来说不算是坏事。”江挽言说，也许这也能给他带来一些安慰，他就是不太能见得他沮丧，“而且你听沈霁云说的了吗？很多人都做了预知梦，一系列连锁反应说不定是很多人影响的呢。”

“话是这么说。”谢云桥道理都懂，他突然提了一个哲学问题，“你说，未来真的是注定的吗？”

如果未来是注定的，那是不是意味着做什么都是徒劳？

“你是指那些梦？”江挽言挑眉，“当然不是。如果是的话沈霁云还干嘛一直忙活着这件事？能让特别行动处出马，这事儿肯定不简单。我猜肯定不只咱们被牵扯进来，只是其它被牵扯的人我们不知道而已。”

特别行动处出了名的只管大事，而且办事利落效率很高。谢云桥做梦都在四年之前了，能让特别行动处忙四年的是，估计不只是复杂还有重要。

至于是哪方面的重要，江挽言作为一个边缘人也是真的不了解。

他也不想了解，真正机密让他知道了估计就不是现在配合任务这么简单就能搞定的了。

他的工作，他的研究难道就不管了吗？

“可其实有些事还是发生了。”谢云桥说，“比如顾雪州的车祸，还有钟盈的分化期……结果并没有改变。”

“可这些事相对比原来是变好了的。毕竟生命是一个过程，不能只看结果。”江挽言说。

“谢总，你说，命运是结果吗？”江挽言笑，“你听说过算命吗？据说算的很准那种，趋吉避凶躲避大灾之类的。其实这和预知梦也差不多吧，但这种算命的也会有假的，同样的，这预知梦也有局限性。”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世界上很多事都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改变并非大到改变结果才叫改变。发生了微小的变化也是改变，就像……就像一辆飞驰而来无法停下的大巴车，假如我们努力地使它偏离了方向，可能原本发生的车祸也会发生，受害者可能只是轻伤，却也有可能受更严重的伤。”

发生车祸的结果没有变，受害者受伤的结果也没有变，但是过程却变了。

说不定这也是预言的一种实现方式。

预言的目的是为了趋吉避凶，可真的能趋了吉避了凶吗？还是说得到预言也是命运的一部分？

就好像这些梦境一样。

在看到梦境的一瞬间，是不是有些节点就已经被改变？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说：“我从来不算命，不是我不相信，相反我对此还十分敬畏，只是没必要罢了，我要做的事我一定会做，不管预测的结果是好是坏，所以我根本不关心这个结果。包括最后会成为什么大反派不大反派的……当然我做的事情肯定不违法，只是也肯定有人看不过眼吧，这世上谁又能被所有人喜欢呢？”

谢云桥觉得这样的江挽言在发光。

“是啊，过程更重要而不是结果。没想到江医生还有这方面的卓绝理解。”谢云桥微笑着肯定他，“同样的财运，同样的暴富，究竟是好是坏呢？做生意成功是变富，意外获得亲人的赔偿金也是变富……有人想要后者吗？”

“谢总可别捧杀我了。”江挽言发现谢云桥其实想的非常清楚。

“只是想听听你怎么想的而已。”路上的车开始缓慢移动，谢云桥踩着油门也跟着漫长的车流磨蹭着，“毕竟像我这样想的有点少，万一你要是和我想的不一样想下车怎么办？”

信和不信中间还有一个选项，叫做敬畏。

敬畏科学，敬畏命运，敬畏人性，敬畏自己。

他还开玩笑：“这中间堵着，你想下车倒是不太方便。”

“怎么会。”江挽言说，“那我也不可能直接下车。”

两个人同时笑起来。

“有时候命运还挺奇妙的。”谢云桥感慨，“要不是这事儿，咱们怎么可能会坐进一辆车？”

“也许这件事也写在了某个人的梦里。”江挽言想了想说，“如果那个梦是真实的话。”

谢云桥若有所思：“所以根本不需要考虑那么多。本就没有咱么插手的份。”

“确实。”江挽言心照不宣地肯定他。

“江医生，祝知停的问题危及生命吗？”谢云桥不知道祝知停的问题，沈霁云那边肯定是调查得一清二楚但也不会跟他讲。他上次宴会中看出江挽言和祝知停认识，联想到江挽言的医生身份，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

毕竟他和祝知停也合作过许多次了，他实在是不像一个会强制爱的人。那临时标记只会是他需要这个东西。

“不严重。”江挽言思索一番，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

祝知停的问题持续很久了，一直无法解决，但也称不上严重，只能说是麻烦。目前这个项目实验室改良的药剂，祝知停的结果还不错，少说还能稳稳当当撑两年。

谢云桥看了江挽言一眼，缓缓地说：“一般来说，我对别人的生活都要予以尊重，不会妄加干涉因果。”

所以，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和顾雪州是友好的资助人和被资助对象，他和祝知停是良好的生意合作伙伴，但是除此之外呢？什么关系也没有。

所以他们其它事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江挽言回看回去。两人对视，一下子就明白了彼此心里的想法是一样的。

是啊，顾雪州是他的病人，祝知停是他负责项目的志愿者，但是除此之外呢？他们三个只是工作上的交集，他何必多管闲事管他们谈不谈恋爱呢？

退一万步说，临时标记法都不是祝知停的信息素紊乱症的治疗方法的首选，现在他知道顾雪州和祝知停的信息素匹配度很高。

但是这件事他本应该是不知道的，而且，如果没有顾雪州，祝知停还就不活了吗？

以后的事情以后说。

江挽言与谢云桥达成共识，两个人都想通了。

一瞬间，他们觉得外面的下雨天都不那么烦人了。

考虑的太多才会心烦，殊不知很多东西他们根本没必要考虑。

“也不知道还要堵多久。”江挽言轻松地扯开话题。

“说不定不止四十分钟，雨越下越大了。”谢云桥又看了一下车载导航，接着拿出了手机，打了一段话，“会估计开不成了。”

哦？江挽言挑眉：“谢总饿了吗？”

既然会也开不了了，人也堵在路上了，不如一起吃顿饭吧！

小谢明明梦到的是一本书，但沈队说梦境都是不连续的片段，这是为什么呢？

小江和小谢为什么会有信息差呢？

还有为什么小谢在梦里看了书也不知道小祝的信息素紊乱症呢？

这些都不是bug哦，虽然我只有12个收藏但我还是要说两句，免得大家以为我没逻辑这12个小天使也没了QAQ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