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一下子承受两百多斤的重量,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徐嵩手脚并用:“王瑾弋,你他妈,放开老子!”
“不放!”王瑾弋沉沉的呼吸如雪崩似的砸下来,“你他妈用卑劣的手段逼我给你下跪,强行包养老子,就你能禽.兽是吧,老子也能!”
每天学习到深夜,学习完沾床就睡,有一段时间没运动了。
没有爱抚,王瑾弋还带着怒气。
徐嵩痛苦不堪,肚子在柔软的沙发垫上浮浮沉沉。
沙发、床、床头柜、木门,皆被王瑾弋的怒气所波及,发出叮呤咣啷各种声响,和另一个男生因为痛苦而发出的低低闷哼声。
王瑾弋能感觉到手指下肌肉的紧绷,他接收到了徐嵩的痛苦,但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徐嵩嗓子发涩发哑,嘴皮子被动地在墙上磨来磨去。
磨得久了,好像破了皮,出了血。
他发出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疼……”
王瑾弋捏着他的脖子,吻下去。
尝到了血腥味,脑子清醒了一瞬。
但随即连头发也炸起来了,他认为徐嵩的嘴是被男朋友亲破的,内心的愤怒和嫉妒不仅没消,反而成倍增长。
王瑾弋嘴唇张大到最大限度,恨不得把徐嵩整个头吞进肚子里。
徐嵩被吻得脑子里全是白色的雪花,他呜呜着躲避,嘴唇才错开一秒,就被王瑾弋卡着下巴掰回去。
……
金边眼镜变成一堆碎渣躺在地毯上,徐嵩仰靠在沙发背上,头发变成草窝,嘴里叼着一支事后烟,薄薄的烟雾若有若无地遮挡着失神的视线。
衣裤已经穿回身上,但衬衣只能掀开着,因为扣子全被扯掉了。
礼服裤皱成抹布,从脖子到裤腰上方的皮肤上全是红色的吻痕,一看就是经历了心酸的蹂.躏。
王瑾弋坐在另一个沙发上,同样仰着头在抽烟,不同的是,他每次吐出来的烟雾又浓又厚,将眼睛里的痛苦情绪完全掩盖。
良久,徐嵩弹了弹烟灰,吐出一个嘶哑难听的字音:“滚!”
王瑾弋偏头看着徐嵩,一直看着,直到火星烧到嘴巴才停止。
将烟蒂丢进烟灰缸,他起身,穿上外套,走了出去。
徐嵩一连抽了四支烟,情绪才彻底平静下来,他将衬衣衣襟叠加扎进裤子里,穿上外套,拉开房门。
然而下一秒,他愣了一下。
客房外墙上抱臂倚靠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男人是徐国立的好友,徐嵩小时候见过几次。
他忘记男人姓什么了,并且记忆中男人和徐国立是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东西。
徐嵩没说话,只站在原地看着男人。
男人衣着不菲,他短促地笑了一下,说:“我已经给你爸打过电话了,你爸正在赶来的路上,放心,你爸会为你做主的。”
做什么主?
徐嵩拢了拢衣领,警惕地问:“你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那个人把你拖进房间,我还特意拍了视频留证。”男人边说边上下扫视徐嵩,视线持续在徐嵩胸口和下.身停留,“很疼吧?等会让你爸给你涂点药,过几天就不疼了。”
关心是假,取笑才是真,眼神猥琐得恨不能立刻上手扒了徐嵩的衣服再补一炮。
徐嵩视线往男人下.身一扫,妈的,黑色西裤支得老高!
“不用做主,我是自愿的。”
徐嵩斜了男人一眼,抬脚就走,走出KTV,他看见路边正好停着一辆出租车,拉开后车门正要钻进车内,却猛地偏头。
车门拉开的那一瞬,他瞥见车玻璃上闪过一个黑影。
王瑾弋没走,出租车是他提前拦好等在那里的,见被发现,从树后面走出来,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徐嵩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又起来了,他甩上出租车车门,追上去。
挡在王瑾弋前面:“出租车是你提前拦好的吗?”
王瑾弋想抬手触碰徐嵩,指尖微微动了动,手踹进裤兜:“是。”
“要恨就恨纯粹!”徐嵩大吼道,“别他妈心里恨老子,又对老子好!”
他心说:这样我会更加割舍不下。
对于皇叔那件事,王瑾弋一开始确实很气,他气徐嵩不择手段。
但往事一幕幕,除了最开始的强迫,徐嵩带给他非常多美好的体验和感受。
他其实早就不气了,又何来恨。
真正让王瑾弋生气的、抓狂的,是徐嵩的渣,是徐嵩的风流。
王瑾弋直视着徐嵩的眼睛,冷声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好,以后,你就算躺在我面前即将断气我也不会伸出援手。”
“非常好,麻烦记住自己……”
一辆黑色宾利停在路边,司机从车尾绕到右侧,拉开后车门。
徐嵩在徐国立看过来前拉上王瑾弋的手,继续说:“说过的话!”
王瑾弋怔了一下,他收紧手指,抓着徐嵩的指尖:“徐总,麻烦解释一下你现在的行为。”
徐嵩沉默不语,只是看着王瑾弋,他瞥见徐国立朝这边看了几秒、紧接着重新坐进宾利车里。
等宾利车扬长而去后,他抽出手,朝出租车走去。
王瑾弋垂眼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好几秒后,才跟着钻进出租车后座。
司机刚才从后视镜里一直看着两人,虽然听不清说了什么,但看见了两人的牵手。
他想衷心地劝告一句:孩子,路走歪了,在没有深陷之前分了吧。
但在行驶的过程中,他偷偷瞟了后座两个男生好几眼。
两男生端坐不动,头都低垂着,经过的车灯扫在他们脸上,看似不理对方,却都好像斜着眼睛在偷瞄身边的人。
司机最终只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
出租车在徐嵩家小区外停稳,等徐嵩下去后,继续往前开。
徐嵩刚走进小区,手机就嗡了一声。
【糖糖:你刚才什么意思?】
【徐嵩:耍你玩的意思。】
回完消息,徐嵩把手机关了机。
自从徐嵩他妈死的那天起,不知不觉已经快七年了,七年来,这是徐国立第一次出现在徐嵩家的门口。
这么多年,他不知道徐嵩住在哪里,搬了几次家,生过多少次病,和元九打过多少次架……通通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来这里,还是临时给陶琳打电话,才知道地址。
徐国立穿着浅色家居服,接到好友电话后,直接从家里出来的。
电梯发出叮一声,他收回看着窗外的视线,转过身,目光如锥子似的钉在从电梯里走出来的徐嵩身上。
徐嵩早猜到徐国立会来,要不然也不会提前关手机。
他老子是个非常爱面子的人,厌恶的儿子被人强行拖进客房不算什么,是不是同性恋也不会花心思在乎。
但,一、不能被好朋友撞见,丢面儿;二、实施暴行的那个人必须付出代价,以彰显自己的强大。
所以,徐嵩才说自己是自愿的,并主动去拉王瑾弋的手。
他不能把王瑾弋置于危险中,所有的,他自己承受就行。
徐嵩输入密码,推开门走进屋。
徐国立在客厅走了几步,把浅色袖口一折一折挽到手肘上,然后一脚踹上徐嵩的肚子。
徐嵩能躲开,但没躲,砰的一声,后背撞上墙壁,他懵了好几秒,才捂着肚子靠墙坐着。
徐国立从厨房拿来一把水果刀,哐当扔在徐嵩脚边:“两条路,要么死,要么永远离开洛城。”
冷汗迅速将头发浸湿,白色的墙壁上洇出一块灰色的湿痕。
嘴里全是铁锈味,徐嵩哑声问:“如果我都不选呢?”
徐国立眸色深沉,表情凉薄,他看了看四周,七八十坪的房子,保姆住的都比这里大。
徐国立冷笑一声:“其实你有一个优点,就是和你那死鬼妈一样,勤俭节约,所以,就算我不给你打钱,你还是能活得好好的。”
“卡里存了不少钱吧,每一分都给老子还回来,包括所有用老子钱买的房产,也都还回来。没有存款,没有住的地方,没有工作,老子看你如何生存!”
那盆多肉被巨力扔在徐嵩小腿上,瓷盆从侧面开始龟裂,掉到地板上,发出哗啦一连串脆响。
徐嵩疼得抱腿拧成一团,紧接着,后背遭遇连环踢踹。
自发家后,徐国立的皮鞋一双比一双贵,质量超级好,连踢五六下没起一丝褶皱。
防盗门被猛力哐上。
有温热的液体自嘴角往外流,徐嵩躺在地上缓缓喘息,脊背弯出一个绝望的弧度。
*
王瑾弋进家前,搓了搓脸,收拾起所有情绪,淡定自若地给陈琼和王应岑聊了聊颁奖典礼上的事。
陈琼安慰道:“没关系,能提名也是另一种肯定。”
王应岑关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他问:“哥哥,你现在和徐嵩还是好朋友吗?”
王瑾弋没回答王应岑的问题,只说:“没大没小,叫徐哥哥。”
王应岑迫于王瑾弋的权威,低声“哦”了一声。
洗完澡,王瑾弋上楼写作业,陈琼跟进房间:“瑾瑾,我一直想不通,徐嵩不缺钱,他为什么要联合皇叔儿子骗我们钱,然后事情败露,又干脆利落地把钱还回来,这到底为什么?你是不是有事瞒着妈妈?”
“没瞒你。我同样想不通。”王瑾弋安慰道,“妈,事情都过去了,想不通就别想,反正我们也没有损失。”
“怎么没损失!”陈琼叹了一口气,心疼地捏了捏儿子的肩膀,“之前关系那么好,突然闹僵,你心里肯定不好受,损失可大了。”
王瑾弋挤出一个浅笑:“没那么夸张,我朋友多的是。”
可你只带过徐嵩回家,同吃同睡,徐嵩的份量肯定是最重的。
这话陈琼没说出口,免得儿子更伤心。
王瑾弋刚在桌前坐下,桌上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1501李阿姨”。
王瑾弋担心徐嵩真的碰巧晕倒在家里,周三傍晚,偷偷敲响了徐嵩家楼下1501的门。
他给李阿姨送上一提果篮,请求李阿姨如果听到楼上有大的动静,麻烦通知他。
王瑾弋心口一紧,眉头拧成蚯蚓,身体本能地绷直,他立刻接通电话:“李阿姨好。”
“小王,就刚才啊,楼上好像有东西掉到地上,特别是那个门,砰的一声,我家老头子遛弯回来,吓一跳。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好的,好的,谢谢李阿姨,我现在过去。”
王瑾弋给徐嵩连拨两个电话,都显示关机,他飞奔下楼时,凉拖甩飞一只。
陈琼正在厨房剁肉馅,准备包饺子,听到动静跑出来,追到院子把拖鞋递给他:“出什么事了?”
王瑾弋火速启动摩托车,边骑边回答:“徐嵩可能又晕倒了。”
“……哦。”陈琼愣了愣,随即扬声道,“慢点骑!”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第 5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