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戈登。”普罗米修斯悠悠地说，”你真是太棒了。”

我怔怔地望着他，”我的爸爸呢？”

普罗米修斯做出惊讶的表情，”什么？我不知道啊。得墨忒耳的诡计我怎么会知道，我又和她不熟。你再找找啊。”

我飞奔下楼梯，无视菲利克斯对我的呼喊。我冲过，翻开干草垛，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我心急如焚地跑到狼人们的卧室里，然后是蚂蚁窝一样的的走道，然后是吕卡昂卧室的房间，最后，我竟然绕回到了我最初在的大厅。

吕卡昂整个宫殿，除了我们，一个活物也没有。

菲利克斯，阿尔卡斯，卡利斯托，和普罗米修斯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我。

“可是你给我说我的爸爸在吕克苏拉！”我冲上前去，想要抓住普罗米修斯问个清楚，可是菲利克斯拉住我。”小心点，他可是泰坦，别冲动！”

“他骗了我！他说我爸爸在这里！”我一把甩开他的手。

“戈登，万一你的爸爸被他变成了什么别的东西呢？就像金剑一样。”

“胡！说！八！道！”我喝道，”你明明知道吕卡昂死了之后，这里的幻术都会消失！”

“小戈登，你别这样激动。”普罗米修斯皱起眉头，用尽量温和的声音问道，“我没有给你提出过这个想法，是卢克给你说的，我只是没有否认罢了。”普罗米修斯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我是真的帮了你啊，看在我给你准备了交通工具、住处和神器的份上，请原谅我，好吗。”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心中的怒气让我说不出话来，“你这是……你这是……”

普罗米修斯看着我，表情显得格外真诚，“我看到吕卡昂大势已去，所以来到接应，没想到你已经捣毁了这里，还拿到了金剑。戈登，你是多么优秀啊，你看看你，果然是这谷神裔中最有潜力的，克洛诺斯会重用你的。”

“你怎么知道吕卡昂的宫殿的具体位置？威奇塔这么大？”菲利克斯插嘴问道。

“哦，那个嘛。”普罗米修斯笑了，“戈登兜里那个小盒子，可以追踪你们的行踪啊。”

“什么？！”我摸了摸兜，那么好用的神器忽然沉重了不少。我深吸一口气，“你……你个混账！你在监视我们！”

“乌拉诺斯在上！”普罗米修斯惊讶的表情显得无比刻意，“你冤枉我了！我好伤心！你们两个小孩在外面到处乱跑怎么可以没有大人监督！万一出了意外可不好。”

菲利克斯护住我的肩膀，“戈登,你理解一下，你看，普罗米修斯是克洛诺斯派来保护我们的。这体现了克洛诺斯对我们的重视啊。他确实也帮了我们很大忙啊！”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你？你也替他说话？你站在谁那边的？”

菲利克斯愣住了，他疑惑地盯着我，“戈登，不啊……这不是站边的问题。普罗米修斯是犯了错误，他也道歉了，我相信以他的身份肯定会给予你合适的赔偿，但是他，我和卢克，还有你自己，都是真的相信你爸爸被吕卡昂抓了。我，你，普罗米修斯，克洛诺斯，你爸爸都是在同一条船上的人啊，我们都是被诸神迫害想要复仇罢了。”

“看吧，你哥哥多明白。”普罗米修斯叹了口气，“戈登，你这就叫做能力太强，经验不，你哥哥虽然能力不如你，但是从小就在大家族里面长大，知道我们这种‘大组织’是怎么办事的。”

“你……你你……你们……”面对他们的围攻，我脑子乱成一团乱麻。委屈，愤怒，绝望一股脑涌上心头，只觉得头晕目眩。

他叹了口气，“我知道戈登你现在很生我们的气，但是问题是这个结果是我们都没有想到的。情报有误确实是我们高层的问题，你可以不原谅我们，但是不要折磨自己。我给你付回程的火车费。你赶紧上车，吃点东西，吹吹空调，休息一下，好不好？我会帮你给克洛诺斯王请假，你和你哥哥可以继续找令尊。”

菲利克斯见状，也拉住我，劝我去火车站。我想要挣脱，但是却完全没了力气，只觉得虚脱。

“哦，对了。”普罗米修斯说道，“戈登，你作为伊庇鲁斯的王族后裔，克洛诺斯镰刀一部分的力量是属于你的，想要让那把镰刀完整……”

“行行行！”我不耐烦地回答。我不在意他是什么泰坦，我不在意我是什么王族，我他妈不在意什么镰刀，我只想要找到爸爸。

“我只需要让你回答一个问题。”普罗米修斯微笑着对我说，”你愿意为泰坦服务吗？你愿意让泰坦得到金剑全部的力量吗？戈登，这不会让你的任何神力丧失，只是有了你的允许，圣树的能量才能被泰坦所用。”

“啊行，反正对我没害处。”我冷漠地回答。诸神怎么样，泰坦怎么样，关我屁事。

我不记得我是我们是怎么到的火车站，我好像隐隐约约听见普罗米修斯安排阿尔卡斯和卡利斯托也到泰坦军来，他们似乎仍然受到狩猎者的追捕，但是我不在意了，我的任务失败了。就如忒提斯，诺托斯和得墨忒耳警示的那样，我的任务失败了，白跑了一趟，我一直以来的期望落空的，我的爸爸根本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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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一片漆黑。我都不知道火车已经开到了哪里，我也不在乎。

火车内部的明亮让玻璃反光，我只能看着自己的影子。我苦笑了一下。我还希望见到谁呢？难道爸爸会出现吗？

我看见镜子上菲利克斯倒影出现在我的身后。“你想吃点东西吗？”他问道。

我不想理他，只是继续发呆。

“你已经一天一夜不吃不睡了！”菲利克斯提高了声音，“我知道你很对普罗米修斯生气，但是你在这么下去身体会垮掉的。”

“走开。”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可以说出这样冷漠的话。

“戈登，你听着。你的爸爸不在吕克苏拉，说明他在别的地方，至少我们排除了一个错误的选项！吕卡昂说‘狼不只一批’，我觉得他没有说谎！雅典国王庇西特拉图的护卫队也是狼，戈登，我们可以继续找！”

“我可以继续找。”我强调道，“你不用来了。他又不是你爸爸，你关心个屁！”

“戈登——”菲利克斯几乎是祈求着说，“我们并不是一无所获，起码你得到了金剑啊！”

“金剑！”我一个激灵坐起来，“你在意的只有金剑！你没有在意我！你没有在意我爸爸！”我还准备说什么，可是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瘫了下去。“别听我的,我不应该要求你在意的。你连你自己的爸爸都不在意,你又怎么在意别人的爸爸呢……”

“戈登……我不是……”他皱起眉头辩解道，“我当然在意你，我在意你爸爸……”他的声音却越来越小，似乎本身就底气不足。

“呵！”我冷笑一声，“是啊！你希望我的爸爸在威奇塔，这样我就会陪着你来做任务了！你希望我没事，因为我是战斗力。你的关心是为了达成你的目的，不是因为你在乎我们。”

“不是，就算我完成了任务，这把剑也不属于我啊！”菲利克斯抬高了声音，“而且我不是答应了你和你接下来一起去找爸爸吗？”

我知道再说下去可能不好，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怎么可以？我这两个月来的所有希望都落空了，我以为的帮手只是在利用我达到他的目的，普罗米修斯怎么可能关心我的爸爸？他鼓动我只是为了金剑。更可恶的是，就连我的哥哥也不理解。他不在意自己的亲人，他抛弃了自己的朋友，不代表我能。他一路过来肆意拿捏我，我不发点脾气他真当我是病猫。

“哦？你把剑给我不是因为你心虚吗？你确定不是因为你凶了我又离开了我，又看见我在你面前死了而感到愧疚吗？”我恶狠狠地回了一句。“以后别一起行动了，免得又欠了你。”

他目瞪口呆地望着我，一副不可理喻的样子。我知道以他的脾气，估计又要暴跳如雷，拔剑攻击我了。

但是他没有，而是望了一会儿自己在窗户上的倒影，又看看我。

我不需要他解释，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像我之前一样。”

我们花了五天才回到了旧金山。本身车程只有三天半，但是可能因为我们两个半神存在的缘故，一路上事故不断，在内华达州我们就下了车，偶遇的青瓜，在青瓜的带领下，我们见到了几个泰坦军的半神，听说了我们不在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克里斯被混血营带走了，他们的治疗好像不起什么效果；卢克已经找到了代达罗斯，但是还没有说服他；远古怪物坎珀（Kampe）看守住了百臂巨人等等等等。我们在他们的护送下过关斩将，一路到了旧金山。我和菲利克斯之间战斗的默契越来越多，但是却也怎么说话了。到了市区内，其他半神还有不少其他任务要完成，便留下我们走了。

我正想要召唤奥托梅冬的车，但是想起我们上次做了对不起他女主人的事情，只好放弃，只好步行，当我们走过一栋居民宅的时候，忽然间里面传来的响动。

“安娜贝丝！”一个男子的声音叫道。

菲利克斯猛然停住了脚步，然后我也意识到事情不对，这个声音是……卢克的。

菲利克斯一把拉过我躲到墙后面，走廊里面有人在吵架，一个人是卢克，而另一位是被称作“安娜贝丝”的金发女孩。

“那是波西杰克逊的二把手和女朋友。”菲利克斯提醒道。

“什么！”我一脸震撼地问道，“他们为什么没有打起来”

然后我听见了卢克绝望的声音：”安娜贝丝，你会后悔的！克洛诺斯把我用作垫脚石，这样就可以变得比现在还强大！（Cronos would use me as a stepping stone, to be even more powerful.）”

“卢克，你骗我太多了。我要你滚！要不是……要不是……”她又开始哽咽起来，”要不是你拿了一面休战的白旗过来，我一定……一定……会杀了你……”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我一直以为我们的领袖卢克会毫不留情地手刃混血营长老级成员安娜贝丝，可是现在听起来，他们之间就像有什么感情纠葛一样。

“我们可以逃跑，就像我们曾经那样，就像那些日子里……（We can……ran away, like we used to……like in the old days.）”我难以相信这是卢克说出来过的话。逃跑？逃离泰坦军？什么意思？！

可是安娜贝丝没有动摇，“没了塔利亚，我们不可能回到从前，卢克，别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Without Thalia, we can’t be like in the old days. Luke, don’t act like nothing has happened.）”

我看向菲利克斯，因为他认识安娜贝丝，又和卢克很熟悉。可是他愣愣地听着，就好像我根本不在场一样。

“菲利克斯？”我叫道，他没有回答。

“菲利克斯？”我摇了摇他，他还是没有理会。我紧张地望着声音的来源，看见了卢克，他从走廊里面走了出来，朝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人，然后才走远，每走几步，都要回头看一眼走廊，似乎安娜贝丝会从里面出来一样。他的蓝眼睛充满了痛苦，渴求。我从没见过卢克那样，在我和菲利克斯心里，他从来都是显得强大又有领导力。

直到卢克一直消失，菲利克斯还是望着走廊，好像被定住了一样，我拍了他好几下他才回过神来。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拉着我一路狂奔，我说什么都不停下来，好像他已经什么都不在意了，好像这样就可以把他所有的烦恼抛在脑后一样，直到我们回到了熟悉的安德洛莫达号。

（第三卷完）

和原版最接近的一章，第三卷也完了~接下来就是戈登的身世慢慢揭露啦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XXVIII： 免费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