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去哪里鬼混了?”
第二天一早,邵景泽按时醒来。
虽然昨晚又是失眠的一夜,入睡时间完美复刻了前一天,然而,头痛欲裂的邵总依然按时醒来了。
昨天他想了一夜。
心里面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只这只小鸭子不知检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样正好,每天都能在心里偷偷给他做减法,对方越是夜不归宿,自己就能更讨厌他一些。
不会有比现在这样更顺利的戒断了。
然而,角落里隐隐约约的不舒服感,依旧搅得邵景泽无法入睡。
于是,第二天醒来的邵总,是臭着一张脸的邵总。
邵总不开心。
他决定今天早上,不再准备宁曜的早餐,免得对方恃宠而骄,一步步蹬鼻子上脸。
然而,刚打开房门,就发现了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宁曜。
?
不是。
现在六点多,对方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凌晨四点了,这是睡了,还是还没睡?
“邵总,你醒了。”宁曜听到动静,转头一看,心里有些震惊。
原来邵景泽起那么早的吗?
还以为六点多起来准备早餐绰绰有余,没想到对方居然也这么早起。
“我还在准备早餐,您稍微洗漱一下再来吃吧?”
宁曜惊讶,邵景泽也惊讶。
但他忍住了想要走上前,看看宁曜究竟做了什么早餐的欲-望,脱口而出就是:“你昨晚去哪里鬼混了?”
邵总很不满。
因为对方夜夜凌晨三点才多回来,自己也跟着拖到四点才能睡着。
严重的睡眠不足让邵景泽心情有些暴躁。
说出口的话,也很不客气。
宁曜自然感受到了。
听到邵景泽的话,他有点难堪,又有点莫名的心虚,话到嘴边,最后就变成:“…我没有去鬼混,而且我是把卫生都打扫干净了才出门的!没有耽误邵总您交给我的工作。”
邵景泽按了按太阳穴,只觉得脑袋突突突的要炸开。
昨夜他辗转难眠,心里面翻来覆去,想着宁曜年纪轻轻,干什么要做卖-屁-股的工作?
又想着,既然都是卖-屁-股,现在自己和他都住同个屋檐下了,怎么没有近水楼台先得月,趁机接近自己不是更容易?
最后又想:不行。明天得找宁曜谈一谈,现在毕竟是在自家工作,行为作风上怎么样也得检点一些!
就这么胡思乱想了一夜,睡眠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三个钟头。
理论上,宁曜的话也没错,就是这语气有些冲。
但也不能怪他。
毕竟今天凌晨四点才躺下,又特意调了六点钟的闹钟,就为了早起给邵景泽做顿早餐。
精力和体力都严重透支的宁曜,一觉醒来,不但没能恢复些许精力,甚至腰酸背痛的情况更加严重了。
因为脑袋里很懵,身体也不太舒服,又被起床后的邵景泽一个照面这样质问,宁曜下意识的就是进行反驳。
——他以为邵景泽不高兴,是怕自己误了白日里清扫的工作。
所以一急起来,直接用反驳的方式向邵景泽解释,自己并没有耽误白日的工作。
而这话听在同样睡眠不足的邵景泽耳朵里,就是对方避而不答,且怪自己干嘛干涉他自由。
于是,邵景泽的脸色更加恐怖了。
“我问你去哪里鬼混了?怎么,这个问题无法正面回答吗?太low了自己都说不出口是吗?”
“我说了,我没有鬼混!而且我白天都有把别墅打扫干净,不信您自己调监控看。”宁曜脸都涨红了。
要是放平日里,宁曜是绝不可能跟自己的客人急红白脸的。
但今早不知怎么的,看到邵景泽嘴角的讽刺,他就觉得很刺眼,很不舒服,很难受。
“我有说你没打扫干净的事吗?我是问你连续两个晚上去哪里鬼混了?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邵景泽冷笑,这里说出的话也愈加口不择言,“我家从里到外,从司机到厨师都是干干净净的清白人家。”
“难怪这两天怎么司机和吴师傅都夸你,人家都是有老婆和孩子的,希望你平时注意一下,不要干什么不该干的事给我添麻烦!”
这,这是什么话?!
宁曜没睡醒的脑子反应慢半拍,待反应过来后又愣住了。
“……我没鬼混!”
“晚上是出门工作。”
最后干巴巴、硬邦邦地冒出这两句解释。
“去夜场那种地方工作不是鬼混是什么?”邵景泽嗤之以鼻。
宁曜不说话了。
后面的气氛很尴尬。
宁曜几次张开嘴想要再说什么,但又觉得喉咙堵堵的,实在说不出话。
——如果勉强开口的话,可能眼泪会跟着掉下来的,还是不说了。宁曜一边低头继续煎蛋,一边想。
邵景泽说了那话后,看宁曜垂下眼眸,没在跟自己说话,直到把自己那份早餐端上桌,也还是没说话。
反而是眼角红红的,一如之前委屈巴巴的模样。
一顿不欢而散的早餐。
不仅宁曜吃不出味,邵景泽也根本记不起自己吃了啥。
后面的几天,邵景泽继续保持着原来的上下班作息,宁曜也一如既往过着上午出门,中午回来打扫卫生,晚上再出门兼职,直到凌晨回来的日子。
两人很难碰上一面。
明明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两条毫不相干的平行线,各走各的维度,始终无法有交集。
无声的僵持,弥漫在这个三层的小别墅。
一直到周末。
周末的两天,邵景泽在家休息。
周六上午早餐过后,宁曜出了门。
邵景泽虽然人在书房处理文件,但有一部分注意力是在楼下的。
他稍微有些讶异。
“原来不是晚上才会出门吗?”
“也好,年轻人就是应该白天多出去嘛,每天都晚上出门像什么话!”
“算了,管他干什么。”
宁曜午饭后回来。
然后就开始马不停蹄的清扫别墅内外。
邵景泽的别墅,一直都有安装监控摄像头,录像显示就在他书房的电脑上。
但平时邵景泽一般不会查看录像。
只是今天,他一边处理文件,一边余光频频望向监控的方向。
他发现宁曜真的清洗得好仔细。
完全不输于之前的吴妈。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连一些细节的角落都能注意到,也不会故意应付了事,倒是令邵景泽刮目相看了。
可他不是凌晨四点才睡下吗?
每天都这样……身体能吃得消?
邵景泽知道清理三层别墅里外,是多大的工作量。
他也信了宁曜晚上只是去夜场工作,而不是像他以为的鬼混。
但这样一来,等于白天晚上都是重体力活,睡眠的时间还只有短短几个小时,也没有午休。
——他究竟为什么要把自己逼到这种程度?有那么缺钱吗?
邵景泽透过监控摄像头,开始审视起宁曜来。
这个年纪的男孩,才刚成年就没念书,还整天一副非常缺钱的样子,怎么想都不对劲。
到了晚上,宁曜依旧在原来的时间出了门。
邵景泽在书房“躲了一天”,总算能出房门透个气。
啧,这都什么事!
明明是自己的房子,怎么就那么憋屈…
没错,今天依旧是两人冷战的一天,一句话都没说,也有意避开对方。
不仅宁曜觉得自己挺别扭的,邵景泽也觉得自己很不对劲。
唯一的区别就是,宁曜今天回来的时间有点晚。
凌晨快五点钟的时候,一楼的大门才被打开。
邵景泽也没多想。
“大概是周末夜场工作时间延长了吧。”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宁曜没能起床。
邵景泽吃完早餐,再次回到书房处理成山堆的文件。
一直到中午,吴师傅做好了午饭,宁曜的房间还是没有动静。
“咦,小宁又出门了吗?”吴师傅一边扒饭,忍不住嘀咕,“这孩子,也不吃个午饭再走。”
又?
“宁曜经常在这个时间出门吗?”邵景泽不动声色。
“啊,他经常会在午饭前出门一趟,午后才回来。这孩子勤快,我看他每天都把地板擦的铮亮。”吴师傅嘿嘿笑,怕老板觉得宁曜没认真干活,就给宁曜说好话。
邵景泽点点头,没再继续追问。
直到快一点钟的时候,宁曜才终于出了房间门。
邵景泽已经回了书房。
通过监控看到宁曜慢慢下了楼,也没吃几口饭,就又开始干活了。
就是下楼的姿势有点别扭。
干活的时候,好像很没有活力,就像精神气被吸干了一样。
一直到这里为止,邵景泽还以为宁曜是体力透支过多,所以没什么精神。
即便如此,宁曜干活的时候还是很仔细。
邵景泽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现在自己这样频繁地看向监控,不过是为了抓住宁曜的错处,以增加自己对他的厌恶感罢了。
谁知道,几个小时连续干下来,看上去软绵绵的宁曜,该干的活是一样没落,一样没缺。
虽然动作看上去比平日要沉重、缓慢,但很明显,并没有以此为借口偷懒。
邵景泽有些心梗。
再然后。
就到了宁曜平日里该去上晚班的时间了。
邵景泽突然觉得,宁曜拼命赚钱的模样,有点像…年轻时候的自己。
他盯着监控录像,一时之间又有些心软:自己和个孩子计较什么?
正想假装不经意地下楼,结果刚站起来,余光就撇到录像里某个身影软绵绵靠在墙壁上。
下一秒,直接晕倒在地。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彻夜鬼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