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阙恩持续输出,一张嘴比何羽桃还要碎上一万倍。天南海北,不管什么话题他都能唠上一阵。
等他从睡觉的时候放屁会不会醒这种哲理性问题抽离出来时,楚弃厄早早把剧院摸了个透顶。
指骨叩了叩墙面,不是空的。楚弃厄抬手拉了下壁灯的绳子,算不上明亮的灯光徒然在剧院一角亮起。
师灵衣顺着光源望过去,见楚弃厄站在壁灯下,光线透过瞳孔映射出明亮,眉骨处的伤口恰好在发带下面,如果风信子彻底露出来,应当会很好看。师灵衣想着,抬脚。
清冽的青梅气息荡在鼻间,像有人将青梅丢进气泡水一般。
“师灵衣。”楚弃厄唤他。
静静地站在灯光底下,他的视线似乎不在师灵衣身上,而是站在位子上的阙恩。
指尖触到师灵衣肩膀,他侧身抬眼望向阙恩背后被锁上的大门。
师灵衣垂眸,指骨微微屈起,他推了下遮住楚弃厄额间花纹的风信子。
他应:“嗯。”
轻声的,转瞬即逝。
楚弃厄将目光收回,重新投放于师灵衣身上,他启唇:“你搞得鬼。”
骨节一滞但很快又重新恢复,师灵衣收回了手,朝楚弃厄笑开。
他桃花眼弯了又弯,笑意仍旧不达眼底,反问楚弃厄,“哪个。”
是伊甸园夏娃的举动还是新副本的开启。
楚弃厄没说话,与师灵衣无声对峙。
他的意思是,从头到尾,都是。
寂静的剧院忽而响起一阵闷笑,声音不大却令阙恩迷惑,都被关起来了,怎么还有人笑得出来啊。
他眺望相对而立的两个人,只见师灵衣抬起手,将手掌放置于那个排名第一的楚弃厄耳垂旁捏了捏,颇为亲密。
???
不是说,这俩是敌人吗?!
伊甸园里难道都是假的?他们可是当着玩家的面在打架啊!虽然是楚弃厄单方面殴打师灵衣,那也算打架,谁让师灵衣嘴欠。
但是此时这举动……报复吧……挑衅,一定是挑衅。
阙恩望着面前两个人,看不见他们的表情,内心无比纠结,这里要是打起来,他怎么站队呢……楚弃厄吧……冷脸怪还是个揍人狂魔,有点害怕……但是师灵衣……谁不知道他是青空大学声名远扬的玩心大师,搞不好裤子都给骗没了。
好纠结啊……
正当阙恩纠结的时候,猛地听见一阵响声。
抬头一看,果然,楚弃厄把师灵衣按在墙上,手肘抵住对方颈脖,周身气温极具下降。
……
墨菲定律,诚不欺我。
“别打啦!”阙恩捏拳给自己打气,走一步又退一步,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别打啦!那个第一!”
话音刚落,楚弃厄一拳就垂在了师灵衣肩膀上,又狠又准,打得师灵衣骨头贼疼。
楚弃厄冷着脸,将将落下第二拳。
“别打啦!”阙恩急切地说:“要打去练舞室打!”
楚弃厄:……
阙恩:……
楚弃厄止手,松开师灵衣,扭头看向阙恩。
说不害怕是假的,这可是排名第一的人物啊……
阙恩啊了声,吞了口唾沫,直起腰,端着播音腔,目光炯炯地望向冷脸的楚弃厄,他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很有练舞的资质,我恰好是青空大学舞蹈社社长,我愿意教你们学舞。想不想——”
他顿了两秒,颇有信念感:“学hiphop。”
楚弃厄望着他,几秒后偏开了脸,刚要松手就被师灵衣扣住整只手掌。
抽不出手也动弹不得,师灵衣靠在墙边,垂眸靠近,伸手扣住楚弃厄后脑,强行带到自己眼前。
瞳孔中不断放大的师灵衣,愈发明艳的脸,引得楚弃厄一张脸黑了又黑。
“我哪个都没做。”他仔细扫过楚弃厄的表情,拇指抹平楚弃厄一直蹙着的眉,近乎气声,哄他:“不生气了。”
需要微仰头才能觉得自己与他持平视线,楚弃厄很不喜欢,撇开他自顾转头就走。
有些迫切和慌乱的动作,师灵衣盯着他离去的背影。良久过后才呼出一口压在心底的气,他闭上眼扬起头,重重靠在墙边。
有些如释重负。
“很难哄,是不是。”
耳边突然响起阙恩的声音。
师灵衣睁眼,眼神骤然变得谨慎,他瞥眼过去就看见阙恩双手摇得像拨浪鼓,他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这个剧院没别的好玩东西,只有你们。”
可看性五颗星。
看过的都说好。
阙恩试探性举起拇指放在胸前,他说:“够胆,看上那个第一。”
听见阙恩这么说,师灵衣猛地笑了,勾了勾手指,他意示阙恩靠近。
等到阙恩把脑袋伸过去后,师灵衣一个反手压住阙恩胳膊,力气大到仿佛要把骨头掰断。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应该听八卦的!我真错了!”阙恩扑腾手臂叫喊道。
师灵衣缓缓逼近,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别打他的主意。”
被师灵衣看穿想法的阙恩肠子都悔青了,带着哭腔猛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发誓我不会再打他的主意了,我立马把结盟的想法给丢出脑子!”
松手,阙恩一屁股跌坐地上,捧着胳膊揉了起来。他就知道,师灵衣这货也不好骗,刚说一句话就被逮到。
目光投向剧院另一边的楚弃厄,他刚要站起来就听见师灵衣冷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你可以试试。”
阙恩抬起头,恰好和师灵衣对视,冷寒如刃的眼神剐进阙恩心口,仿佛要把他所有血管尽数割断。
烟被师灵衣夹在指缝,点燃,师灵衣吸了口烟,雾在上升。
拇指与中指夹住烟,食指弹了下烟身,烟灰落在鞋面上,师灵衣抬手,把烟送入口中,他盯着阙恩,不言不语,只默默抽烟。
但这样的举动已经是在无声警告阙恩。
阙恩连烟都不敢扇一下,生怕被师灵衣误会自己。
低头,阙恩瞅自己的手,不敢动一下。
直到耳边响起师灵衣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后,阙恩才松了口气,抬头去看师灵衣。
他就想不通,师灵衣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性格,怎么就能平白无故受了楚弃厄一拳后,一点戾气都不带有的,而自己只是动了一点点小心思,想和师灵衣一起先把楚弃厄挤下去,就被威胁。
不是说,这俩不和吗?
师灵衣叼着烟往楚弃厄那处走,还没靠近就被楚弃厄狠狠刮了眼。
“离我远点。”
二手烟死得快。
师灵衣:……
他被气笑,于是止步,跟个懒骨头似得靠在位子上,双手抱胸,时不时弹一弹烟灰,站在楚弃厄身后抽完了一支烟才动身。
“一个副本的功夫,就戒烟了?”他调笑道。
楚弃厄打开电闸,随便看了几眼,然后说:“火机。”
他头都没回,直接伸出手就要。
师灵衣瞧着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掏出火机重重放在楚弃厄手心里。
笑骂了句,“没良心。”
“师灵衣。”楚弃厄叫他,“椅子是湿的。”
他说着,扳下电闸,灯光瞬间划破黑暗,骤然亮起。
整个剧院尽数展现在眼前。
少说一百个座位整齐摆列,每一个座位上都有一个编号,而位子上是被烧焦的痕迹。墙面有些地方漆黑一片,地面的木板翘起。
这里所有的痕迹都在告诉楚弃厄,这里发生过火灾。
师灵衣上前,手掌按在座椅上,确实是湿的。
但那不是水,是油。
助燃。
“你看见过。”楚弃厄道。
师灵衣还没应声就见阙恩道:“嗯呢!我知道!我也看见过的!”
阙恩满脸纯真,眨着眼睛夸楚弃厄,“好棒啊你!你居然修好了电路哎!”
楚弃厄没应声,只偏头朝台下望去。
那些被烧焦的座椅上先前坐满了观众,他们脸上满是烧焦的痕迹,这意味着,这个剧院曾经发生过火灾,在那个少年表演后,剧院的观众尽数死在了此处。
那少年呢?其余的人呢?
快步走上台,楚弃厄跨过台阶走到幕布前。
指尖抓住幕布,他将其一把扯下。
于是幕布坠落,映入眼帘的是令阙恩目瞪口呆的场景。
尸骨。
三具尸骨,没有被烧的痕迹。
整齐躺在幕布后面,似乎是在演剧目一般。
他们身上的衣物完好,就连血迹都没有消失。
阙恩倒吸了一口凉气,回头看了看台下那一百多个座位,又转身去瞅台上三具尸体。
这个地方到底是怎么了,台下火灾,台上杀人?
什么情况,天灾人祸这是。
蹭到楚弃厄身边,蹲下,他怔了好一会儿才蹦出一句话。
“躲过火灾也没躲过死亡。”
楚弃厄先是看了眼幕布后的布景,一切都是完好的,火势并没有蔓延至台上。
他垂眼,望向地上躺着的三具尸体,再抬眼,看见了溅在幕布上的血迹。
“哎?这个,很眼熟啊。”阙恩道,抬头看向楚弃厄,露出示好的态度,“好像是那个中年男人。”
楚弃厄点头。
“那这两具尸体是谁啊?我记得当时好像是这个中年男人杀了女人,但后面被女人反杀了。”
楚弃厄抬眼,他道:“女人。”
“对啊。”阙恩觉得楚弃厄很奇怪,不明所以地问:“你没看过《谢幕的掌声》吗?剧目上,就是一个女人啊。”
说完,皱着眉瞅了两眼楚弃厄。挺奇怪的,这开题题目都不看清楚,怎么成了第一名的……
楚弃厄偏眼同师灵衣对视,二人都从对方的眼神读出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这个阙恩看见的,与他们看见的不一样。
阿鹤:一句话,让一个男人为我迅速抽完一支烟
第43章 希区柯克的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