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是两个男人,他们站在树下,两人手紧握,站的很近,一看就知道是同性情侣。
左侧的人身形高大健壮,西装革履,手腕上佩戴着名表,应该是个年轻有为的事业家,只可惜面容被笔涂黑了,分不清是谁,旁边那人更奇怪…
旁边那人矮了些,从穿着打扮上来看,就是个学生,照片上,这人的头像被剪了下来…
“…你在看什么?”
“没有!”
殷白慌忙将照片重新夹了进去,他将书本飞速整理好放回书架,尽管地狱之主戴着面具,可殷白就是能感觉他在看自己。
“啊…原来你在看这个。”
地狱之主语气轻松,殷白试探问:“您不生气?”
“我还没这么小气,你既然看到了,就不好奇这是谁吗?”
“…不是您吗?”
地狱之主没有说话,从殷白手里拿过了那本书,从中抽出了那张泛黄的旧相片。
“这里的每一本书,都代表着亡魂一生的经历,你手上这本,自然也是。”
地狱之主正细细摩挲着那张照片,语气似有哀怨:
“这张照片的主人被他的爱人亲手杀了,就是他旁边的那个学生,不仅如此,他的爱人还亲手毁了他们唯一的合照。”
殷白低头望去,照片中青年的身形瘦削,不像能行凶的模样,更何况还亲手杀了自己的伴侣,当真是个狠心的人。
“既然他能对自己的爱人痛下杀手,可想而知,他根本就不爱对方。”
听到殷白这样说,地狱之主的身子猛的一怔,他捏紧了照片,声音竟然有些一丝颤抖:
“你是这么想的吗?”
殷白不以为然,他皱了皱眉,反问道:
“难道不是吗?如果是我,真爱一个人的话,捧在心里疼都来不及,重话都不会说一句,更不会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
地狱之主没有说话,可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却紧紧攥成了拳,直至手心里的鲜血落地,他才渐渐松了拳。
“没有爱,何来恨与厌,他应该爱过这个男人。”
“可是…”
“事情做完了,你也该回去了。”
殷白一愣,还未反应过来,眼前再次一黑,他又一次失去了意识。
殷白不知道的是,男人在他消失后,默默地书架前驻足了许久,最终将照片重新夹回了书本中,小心翼翼的将那本破旧的书放进了一个精致华美的宝箱之中。
“…应该是爱过的吧。”
地狱之主轻声低喃。
***
胸腔内传来剧烈的疼痛,殷白像是一条缺水的鱼,只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他剧烈喘息着,终于在胸腔内的疼痛到达巅峰时,他猛的睁开了双眼,伴随着咳嗽,他“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团什么东西。
吐完后,他突然觉得自己身体舒坦了不少,他平复了呼吸后,环顾四周,这才注意到,自己如今整身处于一团漆黑的环境之中。
他愣了愣,伸手一探,竟然摸到了障碍物,接着他又探了探四周,发现自己被困在了这间狭小的空间内,联想起自己意识消失前所发生的事,他立即明白了。
自己这是死了被放进棺材里了。
他摸了摸上边的障碍物,确认棺材是木制后,他动了动腿,然后伸出脚,朝着棺材板用力的踢去。
棺材应该是被钉了钉子,他踢了足足几十下,这才踢开了棺材板,他猛的从棺材中坐起,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整个人如获新生。
殷白缓缓从棺材中爬出,回头一看,发现自己刚才吐出了一团东西竟然是浓的发黑的淤血,凑近一闻,还能闻见恶臭味,他差点没吐出来。
也是这这时候他发现,棺椁中的陪葬品还真是不少,而且他现在好像正处于某处废弃的屋子里。
周围摆放着各种祭品,尤其是他的棺材前,放着一些水果和祭品,可那些食物早已腐烂的不成样子,蜘蛛网结了一层又一层。
他没有被埋进土里,那就意味着没有下葬,可祭品还在这里,祭拜的人就这样不管了?
殷白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被换上了一身黑色的长衫,看不出是丧服的模样,他想了想,缓缓推开了沉重的木门。
刚推开门,殷白便发现这屋子的周围全是树林,抬头一看,只能看见乌压压的天空,连自己在什么方位都无法确定。
继续留在这里也是无济于事,殷白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随机选了一条路就出发了,条条大路通罗马,他就不信自己走不出这片树林。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殷白走到精疲力尽,也还是在这片林子打转,本就羸弱的身体更加疲惫,他喘着粗气,坐在了一处河滩旁。
天色渐晚了,林子里渐渐黑了下去,殷白来到河滩前,随意捧了几口水喝,突然听见对面传来了一道中年女声:
“哟!年轻男娃!你在这里做啥子?”
殷白一惊,抬头望去,便看见一中年女子拉着驴车站在河滩对面,驴车上装着生活补给品,她本人则是穿着粗布衣裳,看起来像是普通的老百姓。
殷白连忙应道:“这位大姐!我与我的亲人走失了,您知不知道…殷家该往哪个方向走?”
“你这男娃,怎么要去殷家?”
“家父与殷家有些交情,我知道这里离殷家很近,所以想着先去那里站站脚,兴许能联系到家父…”
女人似乎很是吃惊:“你在说什么呀?殷家十年前就败了!你父亲没告诉过你吗?”
“什么?!”
殷白那张苍白的脸色更难看了,他本就孱弱,如今这副模样像极了无家可归的贵公子,女人也是个热心肠,她朝殷白招了招手:
“男娃,你过来,天色这么晚了,婶带你上路!”
殷白不太敢上前,那女人就爽朗的笑了:
“你这男娃还怕我?我是吃人的老虎不成?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就你身上这几两肉,卖给人牙子都没人愿意买你回去干活。”
殷白嘴角扯了扯,想笑却笑不出来。
他不过回到地狱一天不到,这里就过了两年,更奇怪的是,他死的时候殷家生意如日中天,怎么会说败就败了?以至于他的棺椁在那废弃的屋子里停了两年都没人下葬…
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殷白思虑片刻,还是趟过河滩,坐上了女人的驴车。
“你怎么会和你家人在这里走失?”
殷白随意扯了个借口:“我们家来这里做生意,半路遇到劫匪,我和家人们走丢了,想着先去城里,先去殷家再说。”
提到殷家,女人脸上的笑意淡了,她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
“男娃,我可好心提醒你,别没事提起殷家,晦气。”
“…怎么了?殷家…为什么会败了?”
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殷白,纳闷道:“你家不是和殷家有生意往来吗?这事你都不知道?”
殷白有些慌乱,忙回道:“那时我年纪尚小,对家中生意并不清楚,父亲也没像我提过,所以我不知道。”
女人叹了口气,驴车的车轱辘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你不知道,殷家早在两年前就败了,无一人生还。”
女人的语气很是平淡,可殷白却听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手脚都是冷的,他哽咽了几下,声音颤抖:
“是遭人暗算了?”
“不,不是,”女人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她也有些紧张:
“是闹鬼。”
女人继续道来:
“最开始是殷家那位小主子,听闻是不小心跌入水中淹死了,举行丧礼的那天,殷家频频出现古怪的事,不断有下人说听见年轻男声在灵堂哭,再要不就是有人看见穿了戏服的人在小主子屋子里唱曲…”
“人人都知道,殷家家主之前纳了十年前红遍梨园的那位月芙蓉为妾,后来也不知怎的了,那月芙蓉突然销声匿迹,有人说,曾在殷家后山发现了一具差点被勒断了脖子的尸体…”
“本来第二天,这小主子就得下葬了,可是没等到第二天,殷家上下,除了下人们,那些有身份地位的全死了,我听闻那些人死相凄惨怪异,下人们吓得都跑了,哪里还顾得上那位小主子的棺材?可怜了那小哥,死了都无法安息,棺材还不知停在哪里,尸体估计都腐败了吧。”
女人的声音低沉沧桑,可殷白却听的浑身鸡皮疙瘩直起。
他知道,这些事都是陆望干的,他回来复仇了,看来这陆望应该就是这个世界的boss…他必须尽快找到陆望,不过在此之前,他得想到消除恶意值的方法…
女人见殷白不说话,以为他是吓着了,于是低声安慰:“你放心,没啥大事,我给你送到城里去,天色晚了,我家中就我一人,也不留你了。”
女人愿意把他带去城里已经很好了,殷白连忙道谢,驴车晃晃悠悠来到了城门外,殷白与女人道了谢,目送她离去,这才进了城。
刚一踏进城,他就觉着不对劲。
他记得从前这里是最热闹的,可如今整条街道都十分寂寥,连盏灯都未亮,街上更是空无一人,寂静的有些可怕。
殷白屏住呼吸,朝着殷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只偶尔碰见了几个低着头的百姓,路过曾经一时风头无两的梨园时,他猛的顿住了脚步。
两年前,这里是何等的繁华,白天黑夜都能听到咿咿呀呀的唱戏声,更有达官贵人的车马停在门口,由小厮引入其中,可如今…
梨园大门半掩着,牌匾就随意扔在了大门旁,窗户上早已布满蛛丝,大门内,随意摆放的桌椅被灰尘所覆盖,原本唱戏的台子也不知何时倒塌了。
殷白在原地驻足许久,依稀间仿佛又回到了他与陆望处相识时。
耳边渐渐回荡起陆望唱曲的声音,他在台上扮着王宝钏,口中唱念着“妻为你不把那相府进,妻为你丧了父女情”…
这些事仿佛还是昨天刚刚发生…只可惜,物是人非了
殷白突然觉得自己心里闷闷的,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人,他抬脚便进入了梨园。
周围很暗,灰尘让他咳嗽了几声,穿过熟悉的走廊与楼梯,他来到了陆望曾经的住处。
殷白捂着口鼻,借着昏暗的天色,他发现陆望住处的大门上似乎贴了什么东西,可他看不清,也没有放在心上,直接推门而入。
刚一推开门,一股陈旧的霉味传来,殷白连连咳嗽,缓了半天才好些。
天色昏暗,他看到梳妆台上有一盏煤油灯,旁边放着火柴,也不知还能不能点的着,他试了试,煤油灯火花跳跃了几下,燃了。
室内昏黄,殷白在灯放在了妆台前,环顾着四周,心里闷闷的,难受极了。
他叹息一声,坐在了妆台前,他缓缓抬眼,看向镜中之人。
“脸色还是这么难看…”
殷白自嘲了一句,并没有注意到镜中的自己,身后的床榻上正坐着一个黑发男子。
那男子着一身白衣,黑发如瀑遮挡住了自己的脸,发隙间堪堪露出了一只漆黑的眼,正紧紧盯着殷白的背影,双眼之中满是汹涌的、压抑的情意。
白天玩黎明杀鸡,晚上玩第五人格,上班时被同事质疑女性是不是也会得超雄?精神状态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男伶11